黎俏被商鬱的話蟄了下心坎,鼻端全是他噴薄而下的氣息。


    她蹭了蹭男人的額頭,環住他精瘦的腰,仰頭道:“我這不是一直忙麽。”


    忙,確實是個很好的借口。


    商鬱借著客廳裏昏暗的光線,打量著黎俏,掌心捧起她的側臉,眯起的眸子中藏著一絲不明顯的玩味,“真是隻是在忙?”


    “當然。”黎俏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挽著他的臂彎就往客廳折迴,“伯父有沒有和你說,他什麽時候把另外二十頁的翻譯文件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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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垂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她的右手,薄唇勾了勾,“很著急?”


    兩人入座,黎俏靠著沙發疊起腿,偏過頭挑眉道:“不急,我就問問。”


    此時,客廳昏沉的光模糊了彼此的輪廓,唯美的色調令人心安,同時也讓眼前的一切變得不那麽清晰。


    商鬱緩緩側目,菲薄的唇邊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屈起修長的雙腿,拿出一支煙點燃,薄薄淡淡的煙霧在四周繚繞,“喜歡這種光線?”


    黎俏昂首往上麵看了看,“嗯,挺溫馨的。”


    男人抽煙的動作一頓,睨著她一本正經的神色,唇邊的弧度愈加明顯,含著煙的音色透著沙啞,“你過來。”


    其實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遠,黎俏往他的身邊挪了挪,右手頗有小心機地放在腿側按著沙發,“怎麽了?”


    商鬱那雙幽深的眸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臉上,單手夾著煙,另一手挑起了黎俏的下巴,“讓我看看……”


    “哦,那你看。”黎俏大大方方地和他對視,大概是一心二用,所以沒聽出他的話外音。


    男人俯身把煙頭丟在煙灰缸裏,壓下俊臉,清冽的唿吸中尤帶著一絲煙草味道,並接上了剛才還沒說完的話,“女朋友訂婚之後就開始躲我,是想悔婚還是有事瞞我?”


    還在大大方方讓他看臉的黎俏:“……”


    這男人還真是敏銳到骨子裏了。


    黎俏眨了眨眼,很鎮定地把下顎壓在他的手指上,“我躲你幹嘛,是真的忙。”


    男人抿了抿薄唇,拉近距離含了下她的唇瓣,嗓音沉沉地戲謔,“確定不是想悔婚?”


    黎俏借著淡橘色的光線直視著他深暗的眉眼,彎唇打趣,“我想悔婚你會讓?”


    “你也就隻能想一想。”商鬱捏著她的下顎晃了晃,臂彎勾著她的肩膀把人拽到懷裏,俯身拿起沒抽完的半支煙,輕抿了一口,“在科研所工作累不累?”


    黎俏的額頭貼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顎,摩挲著指尖,淡聲道:“還行,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男人一時間沒說話,隻是垂眸看了她一眼,似無聲喟歎,“公館比宿舍近,以後如果下班太晚,直接來這裏休息。”


    商鬱沒再直白地提出讓黎俏搬過來,反而用這樣的方式給她留了餘地。


    想來就隨時來,若不願意也一切隨她。


    黎俏半靠著他的肩膀,心頭一熱,戲謔的話就這麽不經思索地脫口而出,“那我以後可能要經常過來叨擾了。”


    他們現在這樣的關係,都已經做盡了愛人該做的事,黎俏覺得也沒必要再扭扭捏捏。


    聞聲,男人側首在她的眉心吻了吻,聲線低啞混著笑,“我等著你天天來叨擾。”


    ……


    是夜,萬籟俱寂,主臥裏隻亮了盞夜燈。


    大床上的兩個人唿吸均勻,似乎都陷入了沉睡。


    不多時,黎俏掀開眼皮,漆黑的房間裏隻有遠處的夜燈散發著朦朧的昏黃。


    她靠著商鬱的胸膛,輕輕往後挪動了一下,拉開適中的距離,便以目光在他身上緩慢遊走。


    男人左肩的傷口已經結痂,也沒有再貼紗布,肌理分明的胸膛正輕微起伏著。


    黎俏看著他深邃的輪廓,爾後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的臂膀。


    他身上,沒有腕表一類的飾物,和往常一樣,也沒有任何多餘的物件。


    或許……他給自己在病發時準備的東西並不需要隨身佩戴?


    黎俏絕對相信這男人的霸道和狠絕,不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這樣想著,她無意識地抿唇歎了口氣。


    未來她的醫學研究方向,勢必要跨越到精神領域了。


    “睡不著?”


    就在黎俏盯著男人的臉頰發呆之際,微啟的薄唇在寧靜的黑夜中吐出了幾個字。


    商鬱甚至沒有睜開眼睛,摟著她往懷裏按了按。


    黎俏瞬間闔眸,也不說話,假裝在熟睡。


    空氣中安靜了三秒,身旁的男人驟然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俊臉貼著她的耳畔,夾帶著笑意,低聲說:“既然睡不著,不如做點別的事。”


    “我能……”兩個字剛剛脫口,剩下的已經阻在了唇中。


    靜謐深沉的夜色,總是能把人的感官無限放大。


    尤其是兩人同床共枕,肌膚相貼,她很快就感覺到男人某些情動的反應已經蓄勢待發。


    黎俏身體僵了僵,推著他的肩膀,別開臉才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很晚了……”


    她不是推拒,隻是突然想到了那天在醫院,那位精神科醫生所說的話。


    狂躁症的患者,有時候會出現性.能力亢進的症狀,睡眠減少也不知疲倦。


    她還沒著手研究這類的病症,所以暫時搞不清楚商鬱是真的強悍還是……病症引起的連鎖反應。


    這時,商鬱含著她的耳垂,聲音又沙啞了好幾度,“不想我麽?”


    黎俏深吸了一口氣,還在糾結著腦海中的問題,而男人卻沒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再次攫住她的紅唇,吻得又兇又狠。


    往常,他對黎俏有多在意,這種事上就有多兇悍。


    多日未見,自然又是許久的纏綿。


    ……


    後半夜,黎俏沉沉睡去。


    男人身披睡袍坐在床邊,牽起她的右手細細打量。


    半晌,他從床頭櫃裏拿出綠色的葫蘆藥瓶,細致均勻地塗在了她的傷處。


    有些事,他可以裝作不知道,但不可能坐視不理。


    她是什麽心思,他一清二楚。


    商鬱抿著薄唇看著黎俏沉睡的臉頰,稍頃俯身捧著她的臉,落下了密密麻麻的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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