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許是夜色太濃鬱,或者燈光太唯美,她眼角眉梢的清冷不複,倒是多了些小女人般的嬌俏。


    而這種神態,她隻在他的麵前展露過。


    思及此,商鬱緩緩放下手中的藥瓶,臂彎搭著沙發靠背,傾身向前用溫熱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壓下俊臉,直接覆唇而上。


    他吻得深,也吻得兇。


    大概是距離有點遠,深吻之際,他撈過她直接放在了自己的長腿上。


    黎俏身形纖細,但絕對算不上瘦弱,偏偏被他抱在懷裏,顯得格外玲瓏。


    一吻結束,男人依舊沒有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臉頰,略帶喑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今晚不會有任何人過來打擾。”


    黎俏垂著眼瞼,抿了下濕熱的嘴角,她好像聽出了別的意思……


    “男朋友,我受傷了!”她微微後仰,拉開彼此的距離,手指揪著他的衣領提醒了一句。


    商鬱啄了下她的唇瓣,眸子幽深又灼人,“所以,衣服脫掉,給你上藥。”


    黎俏睨著他,一點都不相信這種鬼話。


    她在他懷裏側了下身,手指掀開t恤的下擺,“我覺得……腰傷不用脫衣服。”


    男人看著她的小動作,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他一手摟著黎俏,一手從桌上拿起藥瓶,垂眸之際,俊顏瞬間沉了。


    她的左腰位置,有一大片青紫的手指印,看起來像是被人用力捏著腰部軟肉所造成的。


    該死的賀琛。


    他沒忘記原路返迴賭場休息廳時,進門就看到賀琛扣著她,青筋畢露的手掌正好捏在她左腰的位置。


    商鬱半晌沒有動作,黎俏眨了眨眼,扭頭就見男人陰鬱的眉眼噙著濃濃的不悅和戾氣。


    她自己不知道腰傷什麽樣,隻是隱隱有點疼,低頭一看,不由得扯了下嘴角,“你兄弟手勁兒還挺大。”


    看來也是個打架的好手。


    商鬱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地拿著藥膏給她上藥,臉頰緊繃的輪廓卻半點沒有緩和。


    清涼的藥膏被男人的手指塗抹在腰上,緩解了酸澀的疼。


    她無聲喟歎著,就這麽坐在他的懷裏,歪著身子讓他按摩。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t恤被掀到了肩膀的位置。


    黎俏:“……”


    抹完藥膏,男人為她整理好衣角,摟著她的肩把人按在了懷裏。


    原本某些旖旎的想法也在看到她的腰傷時徹底消散。


    商鬱俊顏緊繃,聲線低沉:“傷好之前,別去實驗室了。”


    黎俏靠著他的胸膛,輕笑,“哪有那麽嚴重。”


    商鬱的手掌落在她的頭頂,暗冽的眸光則看向對麵的牆壁,什麽也不說,就這麽抱著她。


    黎俏閃了閃神,一動不動地坐在他懷裏,身體微微僵硬,因為有東西戳到她的大腿了。


    已經過了深夜零點,安靜溫馨的客廳裏聽不到任何聲音。


    男人不再開口,寬厚的掌心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脊背,像是在哄她睡覺。


    沒一會,黎俏也確實靠著他的肩迷糊地睡著了。


    商鬱察覺到懷裏逐漸放鬆的身軀以及均勻的唿吸聲,低頭看了看她沉靜的睡顏,幽歎著捧起她的臉,落下了一片細密的淺吻。


    ……


    隔天一早,時間還不到上午九點,黎俏悠悠轉醒。


    主臥的光線很暗,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


    她伸手摸了摸,有些涼,商鬱大概很早就起來了。


    黎俏抱著被子發了會呆,半晌才慢吞吞地去了浴室洗澡。


    二十分鍾後,她神清氣爽地走出了主臥,抬眼就撞見男人踏著滿地的日光逐步而來。


    商鬱單手插兜,走到她跟前就順勢撫了撫她的腰,目光也流連在黎俏的臉上,“還疼不疼?”


    她搖頭說好多了,又淡聲問道:“你今天不去公司?”


    “這就去。實驗室已經幫你請了假,如果要出門,叫上落雨。”商鬱摟著她往樓下走去,嗓音沉緩地叮囑。


    黎俏應聲,兩人來到地下餐廳,剛坐下,男人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接聽時裏麵就傳來賀琛的怒斥,“商少衍,你他媽要不要臉?昨晚上在我賭場鬧事的人,是你安排的?”


    黎俏喝粥的手一頓,不禁看向對麵的男人。


    她沒想偷聽,但賀琛的嗓門太大了。


    商鬱察覺到黎俏的視線,昂首示意她好好吃飯,爾後嗓音低沉地迴了倆字:“是我。”


    電話裏,賀琛倒吸一口涼氣,“你他媽精分?前腳剛走,後腳你就派人來鬧事,你給老子賠錢。”


    昨晚有幾個賭徒後半夜在葡銀鬧事,砸了他三個賭台,還把教堂門口的廊柱給撞毀了兩根。


    已經很久沒人敢在葡銀的地盤上鬧事了。


    他派人查了一圈,結果查到了商少衍的身上。


    賀琛都驚呆了。


    這時,商鬱靠著椅背,語調低緩又淡涼地迴道:“再有下次,就不是鬧事這麽簡單了。”


    賀琛還沒琢磨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電話已經被掛了。


    黎俏咬了口煎蛋,睨著商鬱,“你昨晚……”


    “他傷了你。”男人慢條斯理地切著吐司,一副冷淡又事不關己的態度。


    黎俏搓了搓腦門,抿著笑,什麽都沒說。


    她幾乎能想象到賀琛跳腳的模樣。


    可真是一對相愛相殺的好兄弟。


    ……


    用過早飯,商鬱出門去了公司。


    黎俏也沒在公館久留,招唿著落雨,開車去了醫院。


    衍皇私立醫院,白鷺迴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落雨敲門而入時,他麵無表情地轉過臉,看到她背後的黎俏,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黎小姐。”


    黎俏不疾不徐地走來,打量著白鷺迴已經包紮好的右手,抿了下嘴角,“傷勢怎麽樣?”


    “還好,沒什麽大礙。”


    其實被生鏽的鐵釘穿掌而過,已經有破傷風感染跡象。


    不然……他也不會被醫生強行留在醫院治療。


    這些,白鷺迴不想多說,黎俏把他從賀琛的手裏救出來,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也不想再給她增加困擾。


    落雨把帶來的水果放在了床頭櫃上,四下看了看,便俯首對黎俏說道:“黎小姐,你們聊,我去門口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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