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黎俏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眸。


    她和沈清野認識很多年,還從沒見過他對外人如此客氣。


    黎俏輕輕碰了下商鬱,往他麵前湊了湊,輕言細語地問道:“你怎麽認識他的?”


    男人以眼角餘光睨著她,夾著煙送到薄唇邊,抿煙吐息,語氣低沉:“怎麽不問他?”


    黎俏:“……”


    得,男朋友有小情緒了。


    黎俏又用肩膀頂了他一下,撇撇嘴,“我想聽你說。”


    沈清野確實是她叫來的,但這貨的出場方式,太浮誇張揚了。


    當年的情報狗明明低調的很。


    幾年沒見,可能受刺激了。


    沒錯,沈清野,邊境七子之一。


    最熟練的技能便是獲取情報,人稱情報狗。


    黎俏一直都知道他背後有個強大的情報部門,但從來不知竟是六局。


    邊境七子,同生共死許多年,但每個人的秘密都很多。


    不問來曆,不問出處,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時,沈清野猛抽了幾口煙,翻騰的情緒也沉澱了不少。


    他抬起眼皮,瞬也不瞬地望著黎俏和商鬱低聲談笑的模樣,喉結滑動了兩下,不禁用皮鞋踹了茶幾一腳,“你們當我不存在?”


    茶幾上的水杯因他的踢踹而晃了兩下,茶水也迸濺而出。


    黎俏抬眸,忍住了把茶幾踹迴去的衝動,麵無表情地望著沈清野。


    三秒後,沈清野舉手投降,“好好,當我沒說,您二位繼續。”


    縱容,包容,寬容。


    沈清野對黎俏的態度,完美地詮釋了這幾個詞。


    商鬱自然也察覺到沈清野對黎俏的態度格外不同尋常。


    他勾了勾唇,幽光浮現在眸底深處? “你父親,近來可好?”


    聞聲,沈清野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 如同小輩迴答問題一般? 點頭應聲? “嗯,挺好的。他前陣子還念叨著想跟你喝酒,不過最近六局事情比較忙? 他暫時走不開。”


    沈清野的父親? 便是六局創始人。


    話到此處,全體了然。


    黎俏認識六局的二把手沈清野,而商鬱認識六局的頭目?


    遠處的霍茫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手指捏著桌沿? 幾分茫然? 幾分惶然。


    這些年? 少衍不在帕瑪? 可他的勢力居然已經開拓到這種程度了?


    幸好啊? 他們是友非敵。


    一個能和六局頭目把酒言歡的男人,他的情報信息隻怕無人能及。


    而最受打擊的,恐怕就是賀溪了。


    明明不久前她才揚言自己和六局的人相熟,可眼前這般景象,無疑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因為與她相熟的那位小白爺? 在沈清野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人前人後地位崇高的六局白鷺迴? 此時安靜的像一隻鵪鶉。


    少衍的女朋友? 究竟是他們看走了眼? 還是另有隱情。


    沙發休息區,沈清野頗為禮貌地迴應著商鬱,言辭之中不難聽出少許的尊敬之意。


    商鬱俯身點了點煙灰? 揚眉瞬了眼沈清野,見他含笑的視線不斷往黎俏身上瞟,男人動作一頓,直接把剩下的半支煙戳進了煙灰缸裏。


    他抻了下襯衫領口,放下腿站起身,幹燥的掌心握住黎俏的手腕,邊走邊說,“失陪一下。”


    沈清野張了張嘴,話都沒說出來,就眼看著商鬱拉著黎俏走出了私宴廳。


    小肚雞腸的男人。


    你失陪就失陪,帶走黎俏幹什麽?


    沈清野嗤了一聲,仰身窩進沙發裏,大口大口地開始抽煙。


    黎俏有男朋友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甚至……更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男人的身份。


    南洋商少衍和他父親私交甚篤。


    六局成立多年的一切情報信息,對商少衍無條件開放。


    這等身份,使得他在六局裏,就是個神話。


    沈清野永遠都記得父親對他的警告:這個世界上,惹誰都不要惹南洋商少衍。


    但倘若能和他交好,百利無一害。


    想他沈清野的父親,那是英帝國mi6組織培養出來的特級處長,退出組織後,又親手創辦了在黑市享有盛譽的六局。


    商少衍能成為六局裏唯一的座上賓,這份殊榮讓沈清野對他無比忌憚。


    操啊。


    為什麽偏偏是商少衍!


    ……


    私宴廳門外,商鬱大步流星地牽著黎俏走向了隔壁供客人休息的主題私房。


    男人推門而入,房間裏溫馨又夢幻的布局瞬間映入眼簾。


    淡紫色的燈帶環繞在吊頂天窗上,觀景陽台還能看到酒店外最後一絲夕陽霞光。


    這是私宴閣的配套設施,若是客人醉酒,便可以在私房裏下榻入眠。


    這會兒,黎俏被商鬱扯著手拉進門。


    她驚歎於私房裏唯美的燈效,才往前走了兩步,身後的大門被關上,而她整個人也被按在了門板上。


    下一秒,眼前一暗,熱吻襲來。


    比每一次都兇,比每一次都急。


    仿佛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黎俏沒有任何防備,下巴被他的虎口抬起,整個人被抵在門板和男人之間進退兩難。


    吻畢,黎俏的嘴唇毫不意外地腫了。


    又酸又麻。


    她睜開小鹿眼和男人對視,染了濕漉漉的水光,看得人喉嚨發緊。


    商鬱單手撐著她腦後的門板,深不見底的眸子眯起危險的弧度,他扣著黎俏的下巴,視線灼灼地定格在她的唇上。


    “你……唔……”


    黎俏想說話,但再次被攫住了唇。


    行吧。


    男朋友有點失控,她得哄一哄。


    於是,黎俏環住他的肩膀,軟熱的掌心一上一下地摩挲著他的脊背,順毛似的安撫他。


    半晌後,她的嘴唇終於重獲自由。


    黎俏咂了下舌尖,全麻了。


    她仰頭拉開距離,丸子頭頂著門板,手指爬上他襯衫領口扯了一下,幽幽地說道:“我嘴疼……”


    言外之意,別親了,不然又破了。


    商鬱垂眸看著她,眯了眯眸,抬起她得臉,在唇上輕輕吮了吮,啞著嗓子開腔,“老相識?”


    哦,這是說沈清野呢。


    黎俏抿了抿酸麻的嘴唇,點頭,直言不諱,“邊境認識的,我們有七個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三。”


    人送外號情報狗。


    坐在私宴廳抽煙的情報狗沈清野:“……”


    商鬱睇著黎俏壓下了俊臉,喉結不停滑動,“幾年前一直活躍在邊境的……邊境七子?”


    黎俏詫異地挑起眉尾,“衍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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