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為慶賀興和皇帝登基二十年,宮中的禦花園有一場盛大的夜宴。


    皇帝、茗妃及其他嬪妃們坐在“晴天台”上,開心的談笑著,觀賞“嫦娥奔月”這出戲碼。


    楚越向皇帝祝賀之後,緩緩步下台階,與眾官寒暄,一會兒後,他獨自一人步至曲橋賞夜景。


    遠處眾聲喧囂,他仰頭望向明月,心裏想著奔雪。


    不知今夜奔雪會不會出現?算算,他已經十多日未見到她了。


    一串銀鈴似的嬌笑遠遠傳來,楚越驀然迴首,看見十多名後宮的公主們來到湖畔。


    奔雪一身雪白的雲錦衣裙,在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的公主中顯得脫俗高雅,似真似幻。她的眼眸燦亮慧黯,肌膚細嫩,和其他公主比起來略顯嬌小,也沒有身旁焚霜公主的絕色豔容,卻飄逸清新,像一朵翻飛在空中的雪花。


    她好出色!楚越的唇角揚起柔和的笑,朝她離開的方向追隨而去。


    奔雪脫離眾姊妹們,步至不遠處一座無人的涼亭。


    她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便撩起裙兔,露出一雙裸足,大眼中有著竊笑,接著迅捷地爬到樹上去。


    “唿”奔雪輕拍著手,坐在樹上享受涼風。


    就算現在已是秋天,對她而言卻像炎夏一般不舒服,她總是不斷發燒,未能痊愈。


    她是第一次參與盛大的宮宴,本來她不打算參加,怕見到太多陌生人,更不想受繁文褥節的拘束,寧可自在的待在雪苑裏,但她終究來了,隻因為她想見一個人,隻為了他……


    “野公主,你怎麽離開姊妹們躲到這裏來?見不得人嗎?”一記冷笑打斷了奔雪的思緒,是皇宮中對她最不友善的皇姊,滿月公主。


    “滿月皇姊,請別口出惡言。”奔雪垂首斂眉,懶得與她一般見識。這幾日她專心讀書,努力學習後宮的規矩,已開始懂得對付這種人,不再齜牙咧嘴的咬人、抓人了。


    “嗬嗬!你爬得那麽高,幹脆在樹上找猴子作伴,不用下來了,皇宮可不適合你。”滿月掩嘴而笑。


    “謝謝皇姊,可惜你的提議我沒法作決定,你不妨向父皇說去。”奔雪平心靜氣地道。


    “哎喲!別裝高雅了,你不是動不動便對人又咬又踢嗎?我記得你第一天見到我時還爬到樹上躲避,像猴子一樣亂叫,更對我的侍女張牙舞爪呢。我說奔雪,就算你進宮五十年,還是個野蠻人,真不知道父皇找你迴宮幹什麽?他老人家是嫌後宮有三十幾個女兒還不夠多嗎?”滿月冷哼,轉身離去。


    奔雪垂下頭,望著雪白的裙擺上繡著的銀色雪花圖案,早已習慣滿月皇姊天天上門挑釁的嘴臉。


    不過,滿月皇姊說得也沒錯,即使她學會了所有的禮儀,外表能夠裝出高貴的模樣,她永遠也改不掉血液裏奔騰的野性。是的,她隻是擺個樣子,她真正想做的還是自己。


    她晃動垂在半空中的裸足,讓涼意在雙足及小腿上流竄。


    居高臨下的遠遠望向那熱鬧的人群,她的目光在百官中努力的梭巡著。


    沒有,那個令她思念的人今夜沒有來。她垂下頭,感到好失落。已經十幾日沒見到他了,原本她相當期待的……


    突然,一雙男性的青絲繡靴來到她足尖前方的地麵上,奔雪驚愕的揚眉。


    修長的身軀,俊逸颯爽又斯文儒雅的麵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在樹下仰望著她,令她心口一緊。


    “微臣參見公主。”楚越柔聲道。


    “你……”奔雪幾乎無法置信,睜亮了眼。


    剛剛眾裏尋他千百度,為何沒有著見他?她是多麽思念他的模樣、他的味道,他琥珀色的眸,甚至是那吻過她的柔唇。


    楚越凝望奔雪清麗的雪顏,以及她眼中燦亮的光彩,最教他驚異的是那雙在他頭頂上輕晃的玉腿,是那麽細致、柔嫩,簡直勾人心魂,教他直想握住它,撫摸親吻。


    “看來公主表麵上已經習慣宮中的生活,實際上還是野得很哪!”他為她怦然心動。真是不可思議,分別幾日,奔雪變得成熟嫵媚了。


    發現楚越的目光在她的裸足上逗留,奔雪垂下眼睫,將小腳縮迴裙內。


    “你為何不來見我?”奔雪睨眼瞧他。


    “你是控訴微臣嗎?”楚越俊眉飛揚,笑道:“對不起,微臣忙著擬詔令、處理文淵閣的事務,對公主疏於問候。”


    “你可知半個月來,我像是朵孤單的雪花,單獨在宮中飄飛?雖然有父皇關愛,但剛進宮那兩日,宮中鶯燕般聒噪、又愛裝高雅的皇姊們輪番來關心我,將我當嘲笑取樂的對象,害我丟了好大的臉,你都不關心嗎?”奔雪有點委屈。


    瞧奔雪臉上氣惱又幽怨的神情,楚越笑了。


    “我當然關心,聽說你揍人、咬人、踢人、罵人,爬到樹上用彈弓打那些惹惱你的侍女。”楚越早就聽聞奔雪在後宮的“壯舉”,那時別的臣子聽了頻頻搖頭,隻有他大笑不已,為奔雪的野性及勇氣感到佩服。


    “連你也取笑我,那是剛進宮時的事,近來我已經比較收斂了。”奔雪噘起小嘴抗議。


    “我聽說你發泄完之後,忽然像變了一個人,整個夜晚不眠不休,將宮中的禮儀全部學會;又像饑餓過度,拚命吞剝師傅所教授的詩書,幾乎天天挑燈夜戰。昨天我便聽到不少同僚稱讚你洗心革麵、大徹大悟,已是個窈窕淑女,簡直是後宮中的奇跡。”不過,楚越心中存疑,瞧她此刻坐在樹上的模樣,說是“調皮淑女”還差不多。


    “我真的很認真學習。”奔雪的眼倏然顯得晶亮。


    “這麽努力,你的身子可撐得住?聽說你人宮以來身子一直微恙。”禦醫一直為奔雪調理身子,楚越為此心中一直不舍。


    迎上他關懷的眼神,奔雪的心倏然跳得好急、好慌,又覺得胸口暖唿唿的。


    “楚越,這一切改變都是為了你。”她垂下小臉喃喃低語,仿佛是說給自己聽。


    她多希望他能明白,她做了這麽多的改變,拚命學習一切,隻是為了他,希望她發現她的進步。


    楚越心湖一蕩。她這一切改變都是為了他,這是一句多麽動人的話。


    奔雪眸光一閃,突然飛身躍下枝頭。


    “公主!”楚越怕她摔倒,急忙伸手扶住她。


    “楚越,叫我奔雪吧!我一點也不想當公主,我會這麽努力的適應宮中的生活,隻因為我怕來不及,來不及變成你期望的模樣,來不及成為你所喜歡的女子,來不及……”讓你愛上我!奔雪緊揪著他的衣襟,認真的小臉上閃耀著光華。


    “你……”楚越的心房像被猛然敲擊,怦然不已。


    “楚越,我好想你。”奔雪潤潤幹澀的唇,偎緊他,心跳狂亂,“我很想要……抱一抱你。”


    “奔雪……”楚越一愣,一顆心霎時變得柔軟,飄浮在奔雪的嬌語中。


    “我想問你身上的味道。入宮後,我什麽都沒有了,失去了狐兒的友誼,對姥姥的記憶也開始模糊,這幾日,我總是想念你的氣息,我發覺,唯有抱著你,我才能安心人睡;唯有想著你,我才有勇氣繼續留在後宮。”這一刻,奔雪任性地放縱自己,緊圈住他的腰。


    “奔雪……”軟玉溫香在懷,還有純然無偽的真情告白,誰能拒絕?楚越心受震撼,雙手在半空中呆了半晌,最後還是輕搭在她肩上。


    “奔雪,你該懂得,這樣抱著我,是……”


    “於禮不合,是嗎?”奔雪將下巴抵在他胸口上,舒服地依戀在她念念不忘的胸懷中。


    “是的,奔雪。我是男人……”楚越在她肩上的手勁微微加重,輕語道。


    原來她將他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我也明白我是個女人。楚越,在你心裏,隻是將我當成公主嗎?”奔雪在他腰上的小手緩緩束得更緊。


    楚越不語。她的話簡直像一把刀,直想將他的真心挖出來瞧清楚、看透澈,不容他否認或拒絕。


    “如果你一直將我當成高高在上的公主,你那一天為何……吻我?”這件事一直掛在她心頭。


    “因為……”


    “因為你喜歡我嗎?”奔雪偏著頭朝他問道:“楚越,你是喜歡我的嗎?”


    “公主,沒有人不喜歡你,尤其我身為臣子,怎能不喜歡公主?”楚越笑容一收,逃避地說。


    他能說自己喜歡她嗎?他能說她是多麽吸引他嗎?不行,目前還不行,太早了,奔雪太單純,還有許多事情不明白,包括他放火燒了她與姥姥的屋子,徹底的改變了她的未來


    “那是我的初吻……臣子能夠奪走公主的初吻,卻不必負責任,也不給任何解釋嗎?”奔雪揚眉,柔軟的手纏繞住他的頸項,非要問個明白,否則她不甘心。


    “公主……”楚越一愣。她的小手像繩子,把他纏得幾乎無法唿吸,更把他的心縛得緊緊的。


    “還是你認為我單純好欺負?你總是輕易的親吻女人,之後就若無其事的離去嗎?”奔雪唇角輕抿,斂眉問道。


    麵對這般直率的問題,以及亂人心神的柔軟聲音,楚越無法迴答。在奔雪麵前,他再也說不出謊言。


    看著楚越沉默的俊顏,奔雪唇角綻出淺笑,拉下他的頭,踮起足尖,逼近他的臉,以眼神勾勒著他的朗眉、俊目、挺鼻還有柔唇。


    “我在等你的迴答。”她柔柔的氣息拂吹在他的耳鬢上。


    “公主,會有人瞧見的。”楚越的心牆不受控製地開始坍塌。


    “我不在乎,如果因此被趕出皇宮,正合我意。”奔雪笑了,以唇鼻輕觸他的下巴和唇頰。


    “公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楚越屏息,為之悸動。又來了,她又像小動物一樣聞他的味道,貼近他的身體,這對他而言根本是種折磨。


    “知道!”奔雪眨眨眼,眸中閃過一絲竊笑,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唇落在他的嘴上。


    楚越倏然屏息。該死,她竟然……


    奔雪大膽的吻上楚越的唇,像個粗魯的孩子,生澀的吸吮著,接著探出丁香小舌,好奇地舔吮他的薄唇,想侵人他嘴裏奪取更多。


    是的,她想吻他,自從嚐過他的吻之後,她總是不停的迴、味著他的唇。


    楚越的腦海閃過一絲驚愕與阻止的念頭,指尖微顫。


    老天!他該馬上推開她,拒絕她的投懷送抱,但是他的身子卻繃得死緊,恰如一根緊勒的線,生怕一動即斷,斷了之後,那遮掩不住的情潮便會洶湧而來,淹沒所有的矜持。


    “楚越,我真的好想你。我曾經想過要父皇教你來看望我,但是我忍耐著,因為我知道我不能讓你為難,也不能讓後宮的人說你的閑話,我更知道你不一定喜歡我,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我為你好努力、好努力……”


    奔雪喃喃著向他表白。


    老天!所有的理智與抗拒,在無瑕率真的情感麵前完全不堪一擊。


    一驀地,一道輕響自樹後傳來。


    楚越微驚,將奔雪緊摟在懷中,閃身至一旁躲避。


    “咦,怪事,剛剛還看見奔雪那隻野猴子在這裏啊。”是滿月的聲音。


    “滿月,注意你的措詞。”焚霜公主有些不悅地開口。


    “哼,她大概跑迴雪苑去了,自知見不得人吧。你何不去雪苑找她?”滿月聳聳肩,轉身離去。


    焚霜四處看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到人,才失望的離開。


    待焚霜的身影消失後,楚越垂首望著奔雪,無語。


    “我吻你是因為我喜歡你。這算是愛嗎?”奔雪偎著他的胸膛,仰臉專注的凝視著他。若這是愛,她就是愛上他了。


    “不。‘愛’比一個吻還要複雜難懂,男人與女人之間也不僅是這樣。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奔雪,你這是玩火,火一旦點燃,若沒有燒光所有東西,是難以熄滅的。”天啊,他剛剛失控了,為她的熱情而失控!


    “原來男人與女人相吻不盡然是愛……原來你不愛我?”奔雪極為失望。


    “奔雪,你還是沒有弄明白。”楚越啼笑皆非,她真是愛追根究抵。


    “那麽,你肯教我,讓我明白嗎?”奔雪霎時睜亮眼。


    “這是不能隨便教人的。”楚越優雅的一笑。


    “既然你不教,也行,我就主動找答案。”找出他心中的答案!


    奔雪的小手霸道的拉下他的臉,不容他拒絕,將唇準確的印上他的。


    “我愛你,楚越……”她已戀上他的味道,他的一切,不想放開了。


    楚越再也壓抑不住奔雪帶給他的震撼,無條件的接受她狂野的熱吻。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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