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的地點在榕城一家很老的咖啡館,這家咖啡館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舊時光。裝飾和燈光都是仿舊的,看起來很有感覺。


    我來到的時候,司慕白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我了。


    暗黃色的燈光很愛昧,襯得他英俊儒雅的臉,更令人恍惚。


    我走到他麵前坐了下來,原本死水一般的心因為夏博海在安城說的話又開始泛起漣漪。


    司慕白,如今我終於可以這樣坐在你麵前,不違本心,不必隱藏。


    但下一秒,司慕白卻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擺在我麵前,嗓音又低又沉,“簽了吧。”


    這不是他第一次逼著我簽下離婚協議書了,但這一次,我的心底莫名湧起一絲苦澀。


    我抬起頭看向司慕白,緩緩開口道,“司慕白,我見過夏博海了。”


    聽到夏博海的名字,司慕白愣了一下,握住筆的手明顯顫了一下。


    “兩年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不必編什麽理由騙我了。”我苦澀一笑,揚起頭看著他說道。


    他把玩著手裏的鋼筆,低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之後,他抬起頭看向我,抿唇低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多說什麽了,我司慕白不欠你們夏家什麽,也不欠你夏夏什麽,簽下離婚協議書,我們就兩清了。”


    我微微一怔,眯著眸子看向司慕白,緩緩開口道,“司慕白,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和我離婚嗎?”


    “不然呢?”司慕白的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嘲諷,“我還要為你們夏家犧牲到什麽程度?”


    犧牲?我抿唇看向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是聖人,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司慕白冷哼一聲,緩緩開口道,“兩年前你父親來求我,我一時心軟便答應了,但我也沒想到,我竟然要攤你們夏家的渾水攤到現在。現在你知道真相了也好,趕緊簽下離婚協議,我也想早點脫離苦海。”


    脫離苦海?我嘲諷的看向司慕白,原來在他的眼裏,我們夏家就是苦海……


    但我不信,他可不是那種心軟的人,他司慕白不願意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強迫他做。


    想到這裏,我看向司慕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問道,“司慕白,你知道激將法對我一向沒有用,我就想知道,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他和夏博海基本上沒什麽交情,他肯這樣幫夏家和夏博海,如果不是因為我,我想不到更多的理由。


    聽到我的話,司慕白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正常,臉上又出現了一貫的高冷,“沒有。”


    無比清晰的兩個字,透著滿滿的冷漠。


    但我卻冷哼一聲,聲音比他還清晰,“我不信。”


    我俯身靠近他,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感受著他清晰可聞的心跳聲,緩緩開口道,“司慕白,我不信你不喜歡我,喜歡這種東西,你捂著嘴巴,它也會從眼睛裏跑出來。”


    司慕白就這樣任由我抱著,並沒有推開我,但眼眸卻染上了白霜。


    我不顧他臉上的冰冷,直接吻上了他的吻,他身軀明顯怔了一下,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在情愛這方麵,我一向比較被動,但今天我卻主動攀上他,手沿著他的脖頸一點點往下,一顆顆解開了他的襯衣扣子,手指順著他極有觸感的皮膚一點點往下……


    我不信他對我沒有一絲感情,我不信他這兩年來為夏家做了那麽多僅僅是因為夏博海的請求。


    盡管我的吻技很拙劣,司慕白的唿吸還是慢慢熾熱起來,在我的手放到他的皮帶上的時候,他反身把我壓在身下,大手輕而易舉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夏夏,你怎麽就這麽賤?”


    “你不是不愛我嗎?那你對我應該很有定力才是。”我毫不避諱的看著他,吐詞清晰道。


    他的眼眸裏卻滿是嘲諷,大手沿著我的脖子一點點往下,落在我的胸前,狠狠的搓揉了一把,“你以為我想上你就代表我愛你嗎?我告訴你,像你這種女人,就算天天讓我上我也不會愛上你!”


    “而且現在,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說完,他便直接從我身上起來,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


    丟下這句話,司慕白再次把離婚協議書丟到了我麵前,滿臉冷漠道,“簽字,簽完馬上滾蛋!”


    我強忍著眼底的淚水,把麵前那份離婚協議書接了過來,然後收好放迴包裏,仰起臉看著司慕白說道,“好,既然你非要逼我簽字,那我簽就是了,不過我得迴去好好看看這份離婚協議書,畢竟你司慕白一向精於算計,我可不能連離婚都讓你算計了。”


    “隨便你。”說完,司慕白便站了起來,徑直離開了。


    看著司慕白離開的背影,我心裏百感交集。今天對於我而言,是我對他、對我們這段婚姻最卑微的挽留,但他態度堅決,所以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也算走到盡頭了。


    我苦澀一笑,司慕白,我能算計所有的男人為我所用,唯獨你,我算計不了,也無法算計。


    從舊時光咖啡館離開的時候,我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看到屏幕上安盛逸的名字,我猶豫了一會兒,接起了電話。


    “夏夏,你忙嗎?”安盛逸的聲音聽起來極其虛弱。


    我微微皺眉,對著話筒問道,“不忙,怎麽了?”


    “不忙的話能不能買點藥來我家裏給我,我有些……不舒服……”安盛逸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我連忙問道。


    問清楚安盛逸的病情之後,我便馬上來到了藥店,給他買了一些感冒發燒的藥,然後按照他發給我的地址,來到了他家。


    看著裹著被子躺在床上滿臉蒼白的安盛逸,我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了他,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得厲害。


    “你這是怎麽了?額頭怎麽這麽燙?”我擔心的問道。


    聽到我焦急的聲音,安盛逸朝我擠出一絲虛弱的笑容說道,“沒事,發燒而已,吃點藥就好了。”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拿藥。


    我連忙搶過他手裏的藥,拿起一件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微微皺眉道,“不行,你發燒度數太高了,不能隨便吃藥,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要保險一些。”


    說完,我不顧他的反對,扶著他就往外麵走。


    安盛逸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便隻能任由我帶著去醫院了。


    來到醫院之後,醫生給他打了退燒的針,然後安排他住院,說要觀察看看燒能不能退下。


    一晚上,他都在迷迷糊糊的喊著我的名字,我隻能留在他身邊一直陪著他,直到第二天,他的燒才完全退了下去。


    我摸了摸他已經恢複正常的額頭,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看著熟睡的安盛逸,我輕輕歎了口氣,準備出門給他買些早餐。


    但剛走出安盛逸的病房,卻遇到了鬱卉然和司慕白。


    司慕白應該是來看林蔓笙的,鬱卉然正在和他說林蔓笙的情況,看到我,司慕白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夏夏?你怎麽會在這裏?”鬱卉然一臉驚訝的看著我說道。


    我指了指安盛逸的病房,滿臉的尷尬,“安盛逸生病了,我在照顧他。”


    “天呐,你居然照顧了安盛逸一整晚,難道你和安盛逸的關係已經確定了?安盛逸終於抱得美人歸了?”鬱卉然誇張的看著我說道。


    我幹笑了兩聲,一句話也沒有說。


    鬱卉然也不介意,指了指安盛逸的病房對司慕白說道,“司總,你先去看林小姐,我進去看看我的老同學。”


    “好。”司慕白輕輕點頭道。


    看著鬱卉然進門的背影,我冷哼一聲,準備離開。


    身旁的司慕白卻一把拉住了我,又低又沉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和安盛逸在一起了?”


    看著眼前這張陰沉得俊臉,想到他昨天對我說的話,我突然覺得很可笑,“司慕白,我有沒有和安盛逸在一起好像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你不是不喜歡我嗎?不是要和我離婚嗎?我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你管不著!”


    說著,我便打算甩開他,但他的力氣比我大。


    司慕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掐得我手腕一陣生疼,他靠近了我一些,濃重的唿吸撲在我的耳蝸上,吐詞清晰道,“夏夏,我是不喜歡你,是要和你離婚,但你和誰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和安盛逸在一起。”


    “為什麽?我就喜歡安盛逸不可以嗎?”我眯著眸子反問道。


    “那你還真是挺博愛的。”他嘲諷一笑道,“別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和安盛逸在一起……”


    “安盛逸沒有什麽大礙,燒退了也沒事了。”司慕白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突然出現的鬱卉然打斷了。


    看到司慕白還在這裏,鬱卉然嚇了一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司慕白說道,“司總,你不是要去看林小姐嗎?”


    “嗯。”司慕白不動聲色的鬆開了捏住我手腕的手,淡淡的應了一聲,便轉身往林蔓笙的病房走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安盛逸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司慕白和嚴景宸都讓我離他遠一點?鬱卉然卻偏偏要撮合我和他?


    但司慕白,我從來都不是聽話的人,你越是不讓我和他在一起,我偏要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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