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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蠱蟲


    站在垓心的林羽輕嘿一聲,一心兩用,一邊控製著火麒麟,另一邊則喚出往生真極鏡,這近一年的時間中,他多少的明白往生真極鏡能夠反射敵人傷害,此時拿來抵擋妖人攻勢倒也是個極為方便有利的法器。


    在壯漢的蠱惑帶動下,四周無數的妖人登時紛紛駕馭冰刃趁隙攻擊林羽與火麒麟,畢竟人多勢眾,幻化而出的火麒麟雖暴戾兇悍,卻在他們攻勢之下漸漸消散無蹤,沒有了火麒麟,林羽隻覺周邊壓力登時湧上來,便是連唿吸也艱難起來。


    林羽心中驚駭一閃即逝,眼睜睜看著村民一個個被斬殺,林羽胸中怒氣橫生,盡展自身道法,長劍竄動,登時幾乎貼近自己的幾名妖人殞命,有了稍微喘息時間,更是施展出自己平生所學,便是連之前與元卓等人交流時候所談及的天狼破、烈焰斬也被他施展出來,雖然有些拙劣,但也比之平白無奇對砍要好了不少。


    然而妖族之人人數眾多,隱約感覺到自己吃力的左支右絀,麵對來勢洶洶的無數妖人便要殞命刀劍之下,便在此時,忽地,無數黑色豆子般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在無數妖人身上,便在刹那,這些妖人竟盡數慘唿一聲,摔倒在地掙紮不已。


    定睛看去,隻見這些兀自從天而降的豆子大小的東西竟是一個個小小的蟲子,接觸到妖人身體的刹那便似一道光芒一般,迅疾的消散沒入妖人體內,同時,黑色蟲子消失的瞬間,無數妖人身上登時出現許多鼓起,而這些鼓起便似活物一般在妖人體內亂竄,旋即,鼓起緩慢脹大,漸漸地撐破妖人皮膚衣物,從烏黑色的血液中爬了出來。


    林羽隻覺頭皮一陣發麻,之前與魚爺爺閑聊之時也挺他提及,見這些蟲子眨眼之間便能取這些妖人性命,心知半空中的這些黑色蟲子分明便是上古巫族不傳之秘--蠱蟲。林羽四下張望,隻見村口幹枯老槐樹下魚爺爺盤膝而坐,他麵前則是一個淡紫色的瓷罐,罐口張開,無數小似螞蟻的小蟲子尚自從罐中爬出,隻是接觸地麵的刹那便忽地變大,張開翅膀向著自己方向飛來。


    林羽知此次異變乃是蠱蟲所為,心中大定,火麟劍一下下地斬在那些兀自翻滾不已的妖族之人脖頸,將其頭顱斬下,見無數妖人盡數死絕,方收起火麟劍朝著魚爺爺方向奔來。


    走到近前,隻見魚爺爺頭顱低垂,雙手無力般的壓在堵住罐口的一個漆黑色油紙上,不再動彈。林羽麵色驚疑,蹲下身子,低聲叫道:“魚爺爺... ...魚爺爺?”


    良久,那似乎帶著幾分僵硬的身軀微微動了一下,魚爺爺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向林羽,此時,展現在林羽麵前的分明便是一個漆黑色的臉龐,焦急的扶住他沉重的身軀,眼中淚花閃爍,眼前的魚爺爺似乎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境界。


    魚爺爺喘息聲中帶著兩聲艱難的咳嗽,右手伸出想要去捂住嘴,卻僅僅抬起半分又無力落下,帶著幾分慘笑,魚爺爺斷斷續續低聲道:“羽... ...老夫這......這巫族傳人這輩子倒也不算窩囊吧......”


    林羽焦躁不安,眼看著奄奄一息的魚爺爺,泣道:“爺爺您活的偉大,保佑了滄濟村幾百年呢。”


    魚爺爺苟延殘喘的聲音笑道:“我上古巫族......今日可算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右手猛地抓在林羽的胳膊上,力道之大,隱約將他的胳膊捏出血痕,林羽不覺般眼睜睜看著這麵容枯槁的老人,隻見他抬起頭顱,目光帶著幾分不舍,道:“羽兒,有朝一日,如果你遇到我那姐姐,你可要告訴她,弟弟永遠記著她......”


    就在這一刹那,魚爺爺麵容一僵,身子猛地下沉,雪花依舊,在清晨的陽光中折射著迷人的光芒,隻是,這整個村子,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頭顱盡數摔落一邊,還有那許多的入侵村子的妖族之人,都躺在空地之上,身體僵硬,成了屍體,血流成河,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林羽怔怔望著這經曆風雨滄桑的魚爺爺,這些日子沒有派別之分,便似一個爺爺一般對待著自己,閑暇時候指導著自己的修行,不時的提出一些看似匪夷所思的想法,林羽更是從中參悟到許多之前所不能想象到的術法,此時,坐在老槐樹下的魚爺爺卻永遠的結束了自己的性命。那殘餘的陶罐中的蠱蟲似乎也悲傷於他的殞命,沒有了他的控製一個個摔落地麵化作一攤汙水。


    良久,林羽深深唿吸,轉身踏進老尚叔家,隻是此時,家中一片寧靜,沒有了往昔的忙碌的身影。掀開地窖,子菁那蒼白的臉帶著淚痕,猛地衝進他的懷中,嗚咽不止。輕撫她的後背,低聲道:“都過去了... ...”此時,他除了這句話竟再也想不到要說什麽。


    轉頭望向漆黑的地窖,竟別無他人!


    林羽連忙扳開子菁緊緊摟著自己脖子的雙臂,急道:“尚金和欣蘭呢?怎麽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子菁嗚咽道:“你讓我帶著尚金欣蘭進入地窖之後,我們便聽到外麵慘叫聲,尚金趁我不注意,拉著欣蘭從那個小洞中逃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指著昏暗的地窖的一角,隻見一個僅容小孩身軀能過的一個通道展露在二人麵前,這小小的洞中更是漆黑,林羽慌忙燃起火把,向小洞中看去,隻見這小小的洞內蜿蜒曲折,看不到通向何處,林羽猛地隻覺自己頭暈目眩,身軀更是跌撞險些摔倒,尚金的父親尚叔已然被妖人斬殺,此時這小娃娃若是再有半分不測,林羽哪裏還能承受得了。然而麵對著這一個不知通向何處的小洞,他卻也是無奈至極,頹然坐倒在地。


    二人在村口挖了一個偌大深坑,將村中村民屍體一一抬進其中放置好,立下石碑。子菁雖未親眼見到這些妖人兇殘模樣,但心中更多的是憤恨,澆了些煤油在這些妖人屍體上,點燃一具火把,濃煙之下,這些妖人屍體盡數被烈火燃燒。


    又呆了幾日,二人每日每夜找尋尚金欣蘭,卻絲毫沒有發現他二人行蹤,無奈之下,隻得放棄。


    臨行,林羽怔怔望著這自己呆了三個多月的村莊,眼中隱約有淚花,旋即,狠狠迴頭,不再看一眼。


    這一路,歸心似箭的林羽雖然急切的想要趕迴東極山天機門中,而子菁也一直央求林羽禦劍而行,體會那飛馳雲間、胸懷天下的感覺,但念及她身子骨頗有些柔弱,還是甘願多走一段路,時而行走,時而禦劍而行,起初林羽還擔心碰到的修真之人會覺察到子菁的身份,到了後來,幾乎所有的修真之人都沒有感覺到她的異樣,似乎在他們眼中,這名女子除了容貌秀美之外別無其他不同之處。不一日,二人來到了天機門腳下的清陽城。


    這是一個晌午時分,日正當中,卻在寒風之中多了幾分涼意,二人趕了半天路途,肚中頗為饑餓,尋了一個飯館便走了進去,點了兩碗熱騰騰的麵,順便也暖和一下身子。林羽喝了一碗,登時上下舒坦,仿佛這天也不那麽寒冷了,心下便尋思著,看著子菁身子骨已經頗為壯碩,下午便把子菁安排在自己之前在隴西坳處居住的茅廬中,自己則可以找了沒人僻靜的地方,就禦空飛迴去,這也快些,也能早些見到元卓他們了。想著元卓他們或許會調笑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忍不住的心頭一熱。


    便在這時,隻聽飯館門口傳來一個溫和而熟悉的聲音:“老板,給我來上三大碗麵,不要肉的。”


    林羽帶著幾分不可置信,望向門口處,隻見兩個少年踏步而進,普通鎮民服飾,卻掩不住那臉上帶著的幾分英俊氣息,三個多月不見,眼前二人竟同時顯得清瘦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後來逃出化蛇殿所受到的傷帶來的還是什麽其他原因。


    或是感覺到林羽的目光,那兩個少年同時向著他所在的位置看去,登時三名少年同時怔在原地,就在這麽一刹那間,心頭驚喜之色掠過,在這熟悉的地方,門口掩不住的,帶著幾分熟悉的冬風。


    那兩名少年緩緩地,走上前來,似乎有風雨聲從旁掠過,而三人六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走得近了,整個世界也仿佛悄悄安靜下來。


    乍見之下,元卓二人神色一愣,更是滿臉驚喜,一個箭步,將林羽緊緊抱在懷中,便是淚水幾乎都要流了出來,強自忍住,元卓狠狠砸了一下林羽的胸口,麵有怒色道:“就知道你小子命大!”一開口,帶著哽咽,抓著他肩膀的手更是用力不止,幾乎讓林羽感覺肩膀都要脫臼了般疼了起來。


    李文瑞則拉著林羽不顧元卓問東問西,坐到桌上,元卓二人見他旁邊竟多了一名美貌女子,而且這女子分明便是當初幾人一同在化蛇殿中所見到的無間之女子菁。此時見到子菁緊緊摟著林羽胳膊,一時二人四隻眼睛中同時冒出精光,掩嘴而笑,在林羽看來,這兩人分明帶著幾分猥瑣,一陣好氣道:“你們別多想,我在被無間打傷之後無意間到了一個叫做滄濟村的普通村莊,之後便被一位老人將子菁救治。”


    隨即,他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但終究顧忌到子菁在旁,便把子菁在化蛇殿相關的事情都隱去了,二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在旁附和幾聲,林羽又把妖族之人盡數屠戮村民細節道出,一時間三人唏噓不已。顯然,魚爺爺的存在著實令他二人吃了一驚,後來聽他說魚爺爺耗盡精力在最後時刻放出蠱蟲得以將林羽從無數妖人手中救出,登時對這位前輩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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