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扶著她母親,離開了餐廳。


    兩個家養小精靈,也到廚房清洗剛剛的餐具去了。


    現在留在餐廳裏的,隻有瓊恩和阿斯托利亞兩個人;柔和的薩克斯曲,依舊不時從角落中響起,卻讓這裏的氣氛微微顯得尷尬起來。


    阿斯托利亞站起身來,偷偷瞄了瓊恩一眼:“很糟糕的一頓飯,不是麽?”


    “不……與此相反,我覺得非常棒。”瓊恩搖了搖頭:“我從未經曆過如此豐盛的一場宴會!”


    “艾米麗的廚藝的確很棒!”阿斯托利亞的臉上強行擠出了一絲笑意:“雖然她的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餐廳裏,有些尷尬的對視著,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是好。事實上,他們倆在此之前,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沒有在一起說過悄悄話了……因為前段時間,阿斯托利亞一直有意的選擇避開瓊恩。


    “你也要休息一下麽……”阿斯托利亞用蚊子般細小的聲音開口道:“剛剛吃完飯,肯定有些困倦吧……”


    “的確有點!”瓊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可以去我的房間……”阿斯托利亞背過身去,臉頰微微發紅,低聲道:“在那裏休息一會……”


    “好啊!”瓊恩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


    ……


    阿斯托利亞在前麵帶路,她的步伐很慢,看起來隱約有些猶豫。


    瓊恩的表情卻很平靜,他們一起走過了一道又一道豪華的大理石樓梯,最後停在了一個粉紅色的木門前。


    阿斯托利亞取出了鑰匙,打開了木門。


    “這是我的房間!”然後,她輕聲說道。


    瓊恩放眼望去——整個小屋裏,的確都充斥著女孩子的氣息。一張粉紅色的席夢思床,上麵鋪著藍色的被褥。床上方的淡粉色蚊帳綁在床柱上,床邊的櫃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


    書桌上,擺在最顯眼位置的,除了幾本書、便是一麵銀色的鏡子;而在書桌上方掛有兩張照片,照片上的人都在向他招手——


    一張似乎是阿斯托利亞和她姐姐以及母親的合影,看她們的樣子應該是最近拍的;而另一張照片,是瓊恩自己和阿斯托利亞的合影,照片上的兩人看起來都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這是什麽時候的照片?”瓊恩有些好奇的問道。


    “一年級學期快結束的時候,格蘭芬多的科林-克裏維幫我拍的,你忘了麽?”阿斯托利亞輕聲提醒道。


    “嗯,想起來了!”瓊恩點了點頭……繼續打量著房間,在房間的另一角,則七零八落的堆著一些東西:比如說一隻半人高的布偶熊,一把似乎很久沒用的光輪2001飛天掃帚,還有幾本課本……


    “這裏可能有點亂……”阿斯托利亞小聲解釋道。


    “比我的屋子幹淨多了。”瓊恩搖了搖頭:“我屋裏到處都能找到報紙或者書本,可亂了!”


    ……


    兩人坐在了粉紅色的席夢思床上,房間裏又陷入了短暫的寧靜。


    瓊恩聞著屋內隱約散發的芬芳,聽著阿斯托利亞那略顯急促的唿吸聲。


    “我聽霍德說,你剛剛和母親談了一個多小時……”阿斯托利亞有些膽怯的說道,她甚至不敢抬頭看瓊恩的眼睛:“她都告訴你了麽,關於我的事情。”


    “是的!”瓊恩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她告訴了我一切。”


    “那麽……瓊恩……你害怕我麽……”阿斯托利亞的手在微微顫抖。


    瓊恩主動抓住了她的手:“害怕,怎麽可能呢。”


    “可是……我是……我是怪物……”阿斯托利亞鼓起勇氣,說道;這句話似乎在她心裏憋了好久:“從小到大,我就知道我和姐姐不一樣,我一點都不健康……盡管母親始終都沒有告訴我真相……”


    “不,你當然不是怪物。”瓊恩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怎麽可能有和你這麽美麗、這麽可愛的怪物呢?”


    阿斯托利亞卻主動掙脫了他的懷抱。


    “五歲那年……我跟我母親、姐姐一起拜訪馬爾福莊園……”阿斯托利亞的聲音顫抖著,聽起來讓人心疼:“馬爾福莊園有一台祖傳的鏡子,姐姐告訴我那是一麵‘照妖鏡’,可以照出所有的黑魔法……然後我爬了起來,去照了一眼那麵鏡子……”


    少女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瓊恩再一次將她摟在了懷中,這一次她沒有掙脫。


    “瓊恩……鏡子裏我看到的不是我自己……是一條蛇……那條蛇還在對我吐著信子,仿佛在對我笑……”少女縮在了瓊恩的懷裏,渾身上下瑟瑟發抖:“我做夢都會想起那麵鏡子,還有鏡子裏看到的東西……它們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是怪物、我是怪物……”


    “聽著阿斯托利亞,你隻是生病了啊……”瓊恩微笑著說道。


    “不,瓊恩……盡管母親沒有告訴我、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但是我知道我是怪物,我會和愛麗絲姨媽,安妮姨婆她們一樣,一夜之間離奇死去的!”少女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我好害怕……我害怕死亡,我更害怕會傷害你……”


    “你相信我的話麽?”瓊恩緊緊將她摟在懷裏。


    懷中的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對麽……這一次也不會!”瓊恩認真的說道:“我會拯救你的,我會讓你變得和你姐姐、你母親一樣健康……相信我,阿斯托利亞!”


    “可是……我會死……愛麗絲姨媽和安妮姨婆……”


    “不會的,你會活到一百歲,阿斯托利亞!”瓊恩繼續平靜的說道:“你身上的確有一點小小的問題,但是放心好了,我會幫你治好的……我發誓!”


    阿斯托利亞伸出了一根手指,按在了瓊恩的嘴唇上。


    “不要發誓,瓊恩……我相信你……”她喃喃道:“還有……永遠不要讓我傷害到你,那樣我會非常非常難受的!”


    ……


    聽到懷中傳來的隱約唿吸聲,瓊恩將少女放在了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


    然後,他麵色凝重的走出了少女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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