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將匕首拔出,北冥輕的口吻,帶著輕微的責怨:“怎麽那麽不小心?”


    適才千鈞一發,若非北冥輕出手及時,恐怕她此刻早已成為屍體一具了。


    但心中卻一點也不害怕,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於信任他,總覺得,隻要他在自己的身邊,任何妖魔鬼怪,都能盡數退散。


    看著軟倒在地,已經沒有了唿吸的石誌用,她一陣頭疼:“也不知那人到底對他說了什麽,竟叫他怕成這樣。”繼而做出不理智的行為,葬送了性命。


    “此事告一段落,你先迴家,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來辦。”他輕擰眉頭,將染血的匕首收迴刀鞘。


    樓淳音卻沒有迴應他,隻定定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石誌用。


    “我要迴賭坊一趟。”


    他眉頭擰得更緊:“不行。”


    她堅持:“石誌用已死,等下次再來,證據就徹底斷了。”


    他莫名有些不耐煩:“那也比不上性命重要!”若自己今日沒有跟著一同前來,她是不是就得就交代在這?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發火,但是她依舊不怕他:“不是有你在嗎?”


    他氣極反笑:“你還真是把本王當成你的護衛了。”


    她知道他是被氣笑的,但她卻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是啊,你忘了我說的話嗎?”


    “何意?”


    “你是我的靠山。”她笑得越發明媚:“既然是靠山,那做我的護衛,不是天經地義嗎?”


    好個天經地義,這丫頭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他臉色寒沉如水,心中的怒焰卻不似之前那般旺盛,反而有種欣慰之感,好似她懂得依靠自己,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走吧。”轉過身,道了一句。


    看著他的背影,她臉上的笑意再次加大。


    果真是個別扭的男人啊。


    卻也別扭的可愛。


    迴到賭坊,樓淳音找了幾個人打聽石誌用,結果都沒打聽出什麽有意義的消息,所有人對他的印象,不過就是小氣,無恥,外加好色。


    她不信邪,又去找賭坊的掌櫃,但掌櫃有事不在,隻有一個賭徒,拿著一張銀票正與坊內的荷官爭執著什麽。


    “怎麽不行?這不也是銀票麽?既是銀票,又為何不能拿來兌換籌碼?”賭徒甩著手裏的銀票,嗓門大的震天響。


    “這位爺,您的銀票是江州銀號的,帝京的錢莊都兌不了,拿著也是廢紙一張。”荷官解釋道。


    “怎麽是廢紙一張?你們難道不會拿去江州的銀號兌銀子?”


    “您說的對,您這便去江州把銀票兌成銀子,再拿來與我們兌成籌碼,這樣一切不就解決了?”


    “你他娘的是故意的,老子哪有時間去江州!”說著,掄起拳頭,便要打人。


    荷官見狀不妙,連忙躲到了櫃台後麵:“這位爺,你怎麽能隨便打人呢?這銀票從誰那裏拿的,您找誰去啊。”


    “那個叫外號叫癩和尚的,不是你們這裏的常客麽?他還說,你們這的掌櫃,和他是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怎麽著,不認賬?”那人衝到櫃台後,將荷官一把拎了出來。


    荷官嚇得尖叫起來:“放屁,全是放屁!我們掌櫃的,才不會和那個王八羔子是好兄弟,你、你給我撒手,否則我報官了!”


    “老子不管,總之,你今天必須把這銀票給我兌了,要不然,老子揍得你滿臉開花,連你老娘都認不出來!”


    “別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雖然賭坊內人聲鼎沸,喧鬧不止,但那賭徒的嗓門實在太大,兩人對話,樓淳音聽得一聽二楚。


    江州銀號?石誌用?


    她連忙上前一步,對那正要揍人的大塊頭道:“這位……好漢,你剛才說,你有一張江州的銀票需要兌換?”


    那人撇過臉,惡狠狠吼了句:“幹你屁事!”


    樓淳音也是一肚子火,反口就罵了迴去:“就幹你屁事!”


    那人揮拳頭的動作一頓,終於認認真真打量了她幾眼:“你個小丫頭,想幹什麽?”


    樓淳音指指他懷中的銀票,“你不是要兌銀票嗎?我可以給你兌。”


    那人半信半疑,“你能兌?”


    “當然,剛才聽你說,你那銀票是從一個叫癩和尚的人那裏得來的?”


    一把將荷官甩開,那人開始大倒苦水:“誰說不是呢,那個混球,也沒告訴老子,這銀票是江州銀號的,帝京根本沒有錢莊能兌,老子早知道的話,一定不會要這銀票,也不知那小子滾哪去了,騙了老子就像想一走了之,下迴別讓老子遇見,否則揍死他個狗娘養的!”


    天呐,這是多大仇多大怨,至於氣成這樣嗎?


    “那銀票是多大麵額的?”


    那人取出銀票,“啪”的拍在桌子上:“一百兩!”


    一百兩不是個小數目,看來,這錢果真是一筆不義之財,而給石誌用這筆不義之財的人,也就是下套陷害樓家的人。


    她摸出一張寶義豐銀號的銀票,遞給對方,“帝京最大的錢莊,你去哪裏都能兌換銀子,想兌籌碼也行,我想這次不會有人再拒絕你了。”


    躲在櫃台後的荷官朝她投來一抹感激涕零的目光。


    那人終於樂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銀票:“行,錢貨兩訖,誰也不欠誰,這銀票你拿好了,要是後悔了,想要迴來,沒門!”說完,將那張江州銀號的銀票塞到她手裏,隨後便衝向了對麵的賭桌。


    低下頭,將手中銀票展開,“江州錢票總局”幾個大字異常顯然。


    果然是江州銀號的銀票。


    江州。


    這個地方,一開始她並察覺到什麽異常,現在仔細想想,方才恍然大悟。


    “怎麽了?”一直跟隨在身旁的北冥輕見她神色有異,於是低聲問:“那銀票有問題?”


    她笑笑,將銀票揣起:“暫時看不出,明日我打算去一趟天牢,問問我爹。”


    他似是不信,盯著她看了半晌,卻什麽也沒看出,於是作罷:“你最好沒有說謊。”


    聽著這滿含威脅的話語,她突然想作個死:“如果我說謊了呢?”難道還會打她不成?


    他睨她一眼,輕描淡寫道:“罰你禁足一個月,外加繡十幅富貴如意什錦圖。”


    媽呀!


    她最討厭什麽,他就讓她做什麽,不但殺起人來快準狠,拿捏起她的軟肋也是快準狠。


    北冥輕,你個糟老頭壞得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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