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齊玥離得遠,沒有聽清,掏著耳朵道:“皇兄,她剛才說什麽?”


    “她說難受,要迴家。”北冥齊燁隨口道了句。


    嶽闌珊站起身:“那我送她迴去吧。”是自己請樓淳音出來的,自然也該由自己送她迴去。


    北冥齊燁卻拒絕了:“今天過節,難得高興,本殿這個混賬弟弟,為了這場小聚不惜欺瞞本殿,可不要辜負他一番心意。”說著,半托半抱地將樓淳音帶出了屋子。


    樓淳音早就醉的暈暈乎乎,連站都站不穩,被北冥齊燁拖拽著,更是渾身難受。


    “你……撒手!”用力掙開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到她這幅粗鄙模樣,北冥齊燁便滿心厭憎,但又不知為何,不忍將她一人丟在這裏。


    “樓淳音,本殿早已與你沒有任何幹係,你若識相,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去,不要再耍性子。”他冷著聲音訓誡。


    捂著腦袋,樓淳音道:“你誰啊,憑什麽管我?”


    北冥齊燁很生氣,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你說本殿是誰?這幅模樣,連市井街頭的潑婦都不如!”


    樓淳音打了個酒隔,輕笑一聲:“你這人說話的口氣,怎麽跟那朵爛毒花太子一樣,沒勁,沒勁透頂……”


    爛毒花太子?說的可是自己?北冥齊燁越發惱了,握著她手腕的手,加大了力道:“本殿警告你,不要以為父皇看重樓家,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更不許去找蘭兒的麻煩,她心地善良,你這麽鬧下去,定然會讓她心生愧疚,傷心難過,你若是恨,就恨本殿,是本殿有負於你,今後會想辦法補償,為你覓得一樁好姻緣。”


    樓淳音雖然醉的厲害,但這些話,卻是一字不落地全聽清楚了。


    她又笑了一下,完全忽視手腕上的疼痛,譏誚道:“我恨你幹嘛呀,我的時間……嗝……可是寶貴的很,恨你,沒……意義,喜歡你的,是之前那個樓淳音,又不是我,我壓根……嗝……對你沒有丁點意思。第一,我與你素不相識,第二,你……你不是我的……嗝……我的菜,第三,我喜歡頂天立地的英雄,你這種不負責任,卑鄙無恥的小人,姐姐我不……嗝……不稀罕。”


    她雖然醉的厲害,但思維一直都很清晰,說起話來,條理也很明白。


    聽了她這番話,北冥齊燁的臉色更差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她雖醉的糊塗,但一番話語卻是鏗鏘有力,毫不畏縮,怕是這樣的想法早就已經存在了,不過是借了酒勁,才一吐為快。


    從前的樓淳音?什麽叫從前,現在的她,不也是樓淳音麽?有何區別?


    他略微鬆開掌心的力道,將她拉至身前,凝著她迷醉卻清亮的眸子:“你剛才口中所言的王爺,是誰?”


    “王爺就是……就是王爺啊。”她晃晃腦袋,發現麵前的人影越發模糊了,從兩個影子,變成了四個影子。


    他又將她拉近一些:“本殿共有八位皇叔,除了已經故去的二皇叔和四皇叔,還有六位,你要感謝的,是哪一位?”


    樓淳音定定看著她,明淨的眸子波光瀲灩,似秋水潺潺。


    以往,北冥齊燁總是覺得,她那雙眼睛太媚俗,不夠端莊,望著自己的時候,總會露出令人嫌惡十足的癡迷貪戀。


    而現在,她看著他,除了一種近乎於挑剔的審視外,再無其他。


    就這樣看了他許久,她突然身子往前一傾,嘔的一聲,吐了他滿身穢物。


    他先是一震,隨即猛地一揚手,將她重重推開,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沾汙的衣袍,怒上心頭。


    憎惡地看她一眼,轉身吩咐道:“來人,送樓二小姐迴去。”說完,大步而去,登上了自己的車輦。


    樓淳音被他推得跌倒在地,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劇痛之下,酒醒了大半。


    嗬,想從她嘴裏套話,沒門!


    也不看看姐是誰,前世各種交際應酬,喝酒就跟喝水一樣,她雖酒量差,酒品更差,但不管醉成什麽樣子,腦袋裏有一根弦始終是繃緊的,各種輪番轟炸下,愣是沒透露過半點商業機密,也從未叫人占過便宜,隻有她自己潛意識中覺得可以放鬆時,才會真正醉的不省人事。


    打發走了那朵爛毒花,她心裏的弦也鬆開了,於是暈得更厲害,連站都站不住,最後還是嶽闌珊將她送迴了家,還特意命下人給她送了醒酒湯。


    這嶽家小妞果然夠意思,雖然人刁蠻了點,心腸卻是不錯的,看來以後要多照拂一下她,這丫頭心思單純,可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就這樣又過了數日,當萬物複蘇的春季即將來臨時,除夕夜的屠殺事件,便被人們徹底淡忘了。因為日子總要繼續,人也總要向前看,朝廷也沒有再去追查緣由,不過是加強了帝京的警衛戒備罷了。


    大概是氣溫漸漸迴暖的原因,樓淳音近來總是覺得困乏,揉揉眼睛,合上手邊的賬本。


    她答應給北冥輕做免費的賬房先生,不是隨口說說,除夕夜之後,就真的隔三差五去一趟夙王府,幫他記賬算賬,夙王府的賬目很簡單,用不著多麽費心,她隻是奇怪,王府前前後後,一個月下來,在吃穿用度上花費的銀兩,也就百兩左右,據她所知,即便是一個五品小官,家中一個月的開支,也足有四五百兩,北冥輕身為親王,偌大一個王府,一個月下來的花銷,怎麽可能才區區百兩,隻他借給自己那兩件裘氅,價值就超過千兩了,朝廷分發給王府的銀子少得可憐,那他平日的花銷,到底是哪裏從哪裏搞來的?


    這一點讓她著實好奇。


    難道,其實他和自己是同道中人,也是做生意搞買賣的?


    又或者,他交給自己的,並非王府的真正賬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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