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


    低醇的男聲通過手機傳來。


    蘇瓷一個激靈,驀然,臉紅了。


    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她坐在床上,盤腿,“說,什麽?”


    “沒什麽說的?”


    “不是呀。”輕咬尾音,尾音撒嬌。


    溫瑾安薄唇帶笑,問:“顧牧深為什麽在?”


    “哎?”嘟起嘴巴,蘇瓷好笑的反問:“溫總這算是,查崗嗎?”


    查崗麽?


    想一想,好像是。


    既然是,那就沒什麽不方便承認的。


    “是,查崗。”


    笑出聲,蘇瓷解釋:“沒什麽啦。我下班迴家,他就在了,非要我給他做飯。”


    “你做了?”


    這一句,語氣沉下去幾分,輕而易舉就能聽出,某人不悅。


    蘇瓷更覺得好笑,躺在床上,扯過枕頭抱在懷裏,“沒有。我為什麽給他做飯吃?我才不給做。”


    一頓,她輕聲:“我隻給溫總一個人做。”


    “瓷兒。”


    “嗯?”


    “沒什麽。”


    “瑾安,謝謝你。”


    掛斷線好久,蘇瓷還沉浸在甜蜜的海洋裏不法自拔。


    “咚咚。”


    房門被敲響。


    她迴過神,匆忙坐起身。


    左流光靠在門框上,笑意晏晏的凝著她,“電話粥煲的還好嗎?”


    “……”


    單手握拳放在唇上輕咳一聲,左流光說:“有些事,我不應該問。不過,我真當你是妹妹,所以得問你。”


    “我知道。”蘇瓷聞言,笑了下,“你想問我,顧牧深的事?”


    “嗯。”


    走進來,左流光在床邊坐下來,“你和顧牧深交往過?他是你前男友?”


    歪著頭,蘇瓷輕聲說:“一半。”


    “什麽?什麽一半?”


    “你說對了一半。”


    “另一半?”


    “準確的說,他是我前夫。”


    “……”


    氣氛一時冷凝。


    前夫?


    這個消息,太難消化了。


    左流光萬萬沒想到。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的?又是什麽時候離婚的?”


    “唔,結婚的話,兩年前。離婚的話,最近。”


    “……”


    笑了笑,蘇瓷問:“很難接受嗎?”


    唿出口氣,左流光歎息,“真話嗎?”


    “假話呢?”


    “很難接受。”


    “真話呢?”


    “十分難接受。”


    “噗”,蘇瓷笑出聲。


    笑完了,她讚同的點點頭,“我明白。”


    “蘇妹妹,我能再問你,你離婚是因為,安?”


    “嗯,不過我和顧牧深的婚姻,我們結婚,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因為愛。”


    “知道了。”拍拍蘇瓷的肩膀,左流光又勾住她的肩,把她摟到懷裏,“越接近,越發現你這小姑娘身上還有這麽多秘密。年紀不大,事還挺多。”


    “我年紀很大了。”


    “嗯,你多大?”


    “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我也知道,26?”


    “25!我25!”


    左流光哈哈大笑。


    蘇瓷噤聲,才反應過來上當了。


    今天顧牧深鬧了這一出,說實話,她還沒有完全恢複,戰鬥力,嚴重不足。


    氣場啊,氣場輸掉。


    揉了揉蘇瓷的頭發,左流光站起身,單手插在褲袋裏,酷酷的說:“好好和安。妹妹,你要是對不起安,哥哥可要打你屁股!”


    這話聽著,並不會覺得有點失落或者,難過。


    蘇瓷認認真真的點頭,彎唇:“我會。”


    “好勒,那我們安,就交給你了,蘇妹妹。”


    “好。”


    “咚咚,交接儀式完了嗎?”


    門口,閆礫也不知道聽了多少,從哪裏開始聽的。


    左流光瞪了他一眼,刮了下蘇瓷鼻尖,“哥哥走了。妹妹早點睡。”


    “好。”


    蘇瓷起身要送一下,被左流光按住肩膀,“不用了,我們自己走。”


    ……


    津城。


    “蹬蹬蹬。”


    單腿跳的戰士出場。


    溫瑾安站著不動,麵前的落地窗已經把身後人的一舉一動映在上麵了。


    “嘿!”


    一跳,一托。


    溫瑾安彎身,牢牢托住身後調皮鬼。


    “不老實在床上躺著,嗯?”


    “悶死我啊。”慕靈犀揪住她哥的耳朵,“哥,你在跟誰打電話?”


    “沒誰。”


    “是不是蘇瓷?”


    劍眉一擰,溫瑾安側目看她,“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的嗎?哈哈,我是誰啊,我可是溫瑾安的妹妹。”


    機靈鬼。


    溫瑾安麵露無奈。


    放慕靈犀下來,他扶住她。


    把打著石膏的腳踩在他腳上,慕靈犀也不管他腳會不會麻,自己舒服就好。


    從小到大,她和她哥,怎麽相處舒服怎麽來。


    關係,比一般的親兄妹還要親密很多。


    但,就算再親密,之間也有自己的一條線。


    “哥。”歪著腦袋,慕靈犀眨眨眼,“你特喜歡蘇瓷吧?”


    溫瑾安不迴答,“去沙發上坐?”


    “你看你!”慕靈犀撇嘴,指著他的臉,“還轉移話題。”


    打橫抱起她,把她放在沙發上,他坐在她身邊。


    慕靈犀靠在他懷裏,仰起臉盯著他哥好看的下巴,“哥,你別娶茵茵姐了。不然我們輩分多亂啊。你是我哥,又是我姐夫。我是你妹,又是你,嫂子?哈哈!笑死了!”


    “嗯?”危險的眯起重瞳,溫瑾安捏住慕靈犀鼻尖,“你想做誰嫂子?再說文定說要娶你了嗎?不害臊。”


    “他敢不娶我!我還拿不下他了!”慕靈犀哼哼,眼底是勢在必得。


    溫瑾安摸摸她的頭發,笑。


    這就是他們溫家人。


    溫望舒和慕以瞳的女兒,遺傳了慕女王幾乎全部性子的女兒,就是這樣。


    “不要把文定逼得太緊,他會更想逃跑。”


    慕靈犀嘟嘟嘴巴,“我自己知道分寸。你少擔心我,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一邊茵茵姐,一邊蘇瓷。我看你怎麽辦?”


    明豔一笑,這一笑,和慕女王像個七分。


    她說:“不過,我和瞳瞳一樣,無條件支持蘇瓷。她喜歡蘇瓷,我肯定見了也能喜歡。蘇瓷長得漂亮嗎?”


    “……”


    “哥,問你呢,漂亮嗎?”


    “不漂亮,醜。”


    “嘖嘖,哥,你是小學生嗎?”


    還來越喜歡誰,就越說誰醜,這幼稚的一套。


    海城。


    無端打了個噴嚏,蘇瓷揉揉鼻子,迷迷糊糊的想,誰在說她壞話嗎?


    畫個圈圈詛咒他。


    “阿嚏。”


    溫瑾安蹙眉,摸摸鼻子。


    慕靈犀:“……”


    ……


    微波爐轉動,“叮”一聲,提示音響起。


    靳懷夏靠在琉璃台上,發呆。


    一會兒想溫瑾安,一會兒想的又是……


    甩甩頭,她迴過神。


    微波爐打開,直接伸手進去。


    “啊!燙!”


    指尖被燙了個泡。


    歎口氣,她快步進客廳找藥箱。


    燙傷膏沒有,牙膏不管用。


    套上件外套,準備到小區門口的藥店去。


    lye。


    包廂裏,烏煙瘴氣。


    席錚坐在角落,麵前一堆空瓶子。


    好友靠過來,勾住他肩,“什麽情況?叫我們出來,你自己一個人喝的半死不活的?”


    “別煩我!”掙脫開好友,席錚搖搖晃晃站起身。


    “哪兒去?”


    “洗手間。”


    “快點迴來。”


    這邊,靳懷夏剛出小區,迎麵一輛出租車停下,有人從車上下來。


    她看見他拿著錢包,半天掏出一張卡。


    司機說了什麽,他擰緊眉毛,咒罵一句,把卡從車窗丟進去。


    歎口氣,靳懷夏快步上前。


    “不好意思。”對司機說著,她問了車費,把他的卡拿了迴來。


    司機瞥了席錚一眼,嘴裏嘟嚷一句什麽。


    席錚瞪大眼睛,怒吼:“你他媽說什麽!”


    誰也不會和醉鬼多做糾纏。


    司機啟動車子,噴了他倆一臉的尾氣。


    席錚罵罵咧咧,被靳懷夏一下子吼住:“閉嘴!”


    眉毛還擰著,他倒是老實了,隻是站的不太穩當。


    靳懷夏拉他站好,鬆開手,“你來幹什麽?”


    席錚哼了聲,“誰來了?你在這裏幹什麽?”


    指著身後小區,靳懷夏冷笑:“這是我家,你說我在這裏幹什麽?”


    “你家?”席錚舔了舔唇,迷茫的看著小區裏麵,“這是你家?”


    “……”


    “這不是我家嗎?”


    “……你喝了多少?”


    “唔,忘了。”席錚吐出一口氣,直接往小區門口一坐,仰起臉,看著她,“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到處亂跑什麽!聽不聽話!”


    下意識的把手藏起來,靳懷夏說:“你管我。”


    說完,她邁步往藥店走。


    席錚盯著她背影,看著她進了藥店,沒一會兒又出來。


    站定在他麵前,她說:“起來,我給你打車迴家。”


    “你哪兒不舒服?”席錚問。


    靳懷夏別開頭,“跟你沒關係,起來,我給你叫車。”


    好一會兒,席錚撐著身體站起來,捏捏眉心,“不用了,你迴家。”


    “席錚。”


    “我自己……”席錚說完就走。


    他連直線都走不了了。


    靳懷夏捏緊了手裏的藥袋。


    *


    去浴室擰了塊毛巾出來,跪坐在床上,她給他擦臉。


    席錚眉頭緊蹙的能夾死蚊子,唿出來的氣息帶著濃濃的酒氣。


    大概擦了擦臉和手,她把毛巾放在床頭櫃上,端起水杯。


    “席錚,喝水。”


    席錚咕噥了句什麽。


    靳懷夏隻好一手扶住他脖頸,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水杯遞到嘴邊,他突然睜開眼睛。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夏夏。”


    驚唿一聲,靳懷夏被席錚翻身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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