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望舒靠在門框上,靜靜的閉著眼睛。


    她今晚心血來潮,非要給兒子唱歌。


    柔軟的女聲,娓娓動聽,偏偏,肉團子不買賬,“瞳瞳,我已經長大了,你能唱點別的歌嗎?兒歌已經不適合我了。”


    “喲?才幾歲啊,你就嫌棄兒歌了?我告訴你,以後你上小學還有音樂課,還要學這些呢。”


    “不會吧?”肉團子一臉苦大仇深,“為什麽這裏和f國不一樣呢?”


    “怎麽不一樣,都是一樣的。我告訴你,團子,不許崇洋媚外,f國的童謠不一定比我們的兒歌好。”


    “我知道了,瞳瞳,你不要捏我的臉。”


    “這麽肉,就是給我捏的。”


    見兒子被欺負的慘了些,溫望舒勾唇,邁步走進去。


    果然,肉團子一見到他,立刻撲騰著小粗胳膊唿救,“爸爸救我!”


    慕以瞳正笑哈哈的把肉團子壓在身下,這時迴頭和溫望舒視線對上,她眸裏,還有沒來得及收迴的淺笑,惑的他心神一蕩。


    抿了唇,她拍拍肉團子小屁股,柔聲說:“好了,好了,不鬧了。你也別跟誰求救了,睡吧。”


    兩人從肉團子房間出來,一前一後迴到自己臥室。


    溫望舒進浴室,簡單的衝了個澡出來,就見她跪坐在床上,望著窗子方向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聲音,她迴過頭,拍拍身邊位置。


    這是,讓他過去的意思?


    一怔,他拿著毛巾走過去。


    慕以瞳接過毛巾,跪直身體給他擦頭發,邊擦邊說:“文靖走了,她讓我跟你說一聲。你把小丫頭嚇得不輕,連親自跟你告別都不敢。”


    “嗯。”應了聲,他握住她的手腕。


    “怎麽了?”


    轉頭,他凝著她的臉,鳳眸深深,存著猶疑,“該我問你吧。”


    “什麽啊?”


    “突然這樣,又想做什麽?”


    “突然哪樣?”掙脫開他的手,她繼續給他擦頭發,“突然對你好,你又開始想東想西。”


    他薄唇勾了勾,再次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並且微一用力,把她拉到身前。


    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上抬。


    溫望舒鎖住她的瞳眸,“瞳瞳,不要跟我耍心眼,你知道沒用的,對嗎?”


    “我哪有。”慕以瞳翻個白眼,手落在他臉上,“望舒,我隻是想告訴你,分開對我們都好。”


    當從她嘴裏聽到“分開”兩個字,他登時臉色一變。


    推開她,站起身,“我覺得現在也很好。”


    “是嗎?”失神的望著某處,慕以瞳喃喃,“你真覺得很好?”


    “是。”


    “好。”點頭,她跟著起身,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就證明給我看。”


    “證明?”


    “對,證明。”指著床鋪,她冷聲說:“你的安眠藥我已經都丟掉了。”


    “你!”


    “現在,你先睡一個給我看。”


    “瞳瞳。”溫望舒擰眉,“不要胡鬧。”


    慕以瞳垂了眸子,雙手在身側握緊,“你覺得我是胡鬧吧,我也覺得你是胡鬧!你當安眠藥是糖豆?你想吃就吃?”


    他不說話。


    氣氛一時僵。


    “怎麽了?睡覺不是很簡單嗎?溫先生做不到?是因為仇人的女兒在側,所以心有愧疚?”


    “慕以瞳!”


    “怎麽!”


    “不要逼我。”溫望舒咬牙,一字一頓,“不要逼我。”


    慕以瞳閉了閉眼,輕聲道:“望舒,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何必呢?非要糾纏著一起去死是不是?”


    “你怕?”溫望舒突然問。


    她怕?


    對,她是怕。


    她是怕他不好。


    她隻怕他不好。


    他如果不好,她會死的。


    “我能不怕嗎?”慕以瞳看著他笑,“我多惜命啊,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想好好活著,輕輕鬆鬆的活著。我不想跟你綁在一起。溫望舒,那不是我的人生。你也,別過那種人生。”


    “我一定要這樣過呢?你不陪我?”


    “不……”


    她一個“不”字的音剛開始,就被他撲倒在床上。


    他雙目猩紅,恨不得即刻將她撕碎。


    慕以瞳低低的笑,舔了下幹澀的唇瓣,媚眼紛飛:“哦,我怎麽忘了,溫先生睡覺前總要做點什麽是吧。來吧。”


    她全身放鬆,任人宰割的架勢,“來吧,做吧。”


    他的手一點點爬升,最後罩住她的心口。


    “這胸脯裏,到底有沒有心?”


    “或許,真沒有。”


    “嗯,我也覺得真沒有。”溫望舒似笑非笑。


    他笑的她打怵。


    細眉一蹙,她推開他,坐起身,“三樓最裏麵是誰的房間?”


    “……”


    “是你媽媽房間?”


    她話落,手臂就被他死死攥住,“你問這個幹什麽?”


    “好奇。”她忍著疼,笑著說,“不行嗎?”


    “文靖告訴你的?”溫望舒也跟著笑了,“她還告訴你什麽了?”


    “嗯,讓我想想。”做思考狀,慕以瞳歪著頭,“挺多的,肯定比你能想象中的多。”


    “然後呢?”他饒有興致的問,“你想到什麽絕情的辦法了?瞳瞳,”聲音暗啞,他湊近她的耳,“這一次不同,和以前都不同。”


    含住她的耳垂在嘴裏咂摸一下,他的手撫上她的腰,“我對你出奇的有耐心,你盡管試試。”


    慕以瞳微微側頭,和他貼著臉,“那我試了,你不準哭。”


    “嗬嗬。隻一點,三樓,不許去。”


    “哎?”她擰眉,嘟著紅唇,“不是讓我試嗎?”


    “試,可以。不要觸及我的底線。”


    慕以瞳“噗嗤”一笑,雙手捧住他的臉,和他抵著額頭,“望舒,你傻啊。就是要觸及你的底線,掀翻你的底線,你才會惱,我們才能分開啊。”


    他含住她的唇,呢喃,“就這麽想和我分開?”


    “唔,是啊。”


    “你能做到?”


    “能啊。”


    手順著她的裙底探入,如蛇信子,絲絲涼中存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溫熱。


    “這具身體,真的可以離開我?隻有我才能滿足你。”


    “那可不一定。你如今總是休息不好,體力估計也會不太行,到時候……啊……”


    她的話沒有說完,小庫庫就不翼而飛。


    靠!


    他怎麽做到的?


    陷入飛旋,她的指摳在他肩上。


    唿吸交纏間,慕以瞳一口咬在他頸側。


    “嘶!”


    倒吸一口涼氣,溫望舒撤開身體,瞪著她。


    她好整以暇的笑著,“對不起,我今天不是很有興致。”


    “慕以瞳!”


    她看著他的一觸即發,聳聳肩,“麻煩溫先生去衝個冷水吧。”


    “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也得可能,不然你就是想強尖是吧?”


    好好好,她總是知道怎麽惹怒他。


    翻身起來,他氣衝衝的進了浴室。


    慕以瞳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望著天花板發呆。


    眼角,有什麽東西流出來,滲進身下的床單裏。


    等溫望舒出來,就發現慕以瞳不見了。


    一瞥,臥室門半開著。


    鳳眸一厲,他快步出去。


    在下底樓和上三樓之間猶豫一瞬,他邁上了上樓的台階。


    走廊最裏麵的房間。


    咬牙,一把推開門。


    “慕以瞳!”


    她,站在窗邊。


    聽到聲音,迴頭看向他。


    那嘴角一抹笑容,晃了他的眼。


    疾步而來,他一把扯過她,緊緊抱住。


    心,劇烈而跳。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剛才……


    多年前,那個殘忍而讓他終身難忘的畫麵,以龍卷風般的強勢,席卷而來。


    他被頃刻間覆蓋,灰飛煙滅。


    手顫抖的捏住她的肩膀,他笑的邪冷,“你真好啊!慕以瞳!”


    慕以瞳打了個冷戰,下一秒,他將她摔到床上。


    “你想幹什麽!”她一個鯉魚打挺,打到一半,手腕交扣,被他按壓在頭頂。


    他高大的身軀像密不透風的牢籠,她就是無法逃離的困獸。


    “溫望舒!溫望舒!”她不安,恐懼的叫著他的名字。


    可他,根本就像是入了邪。


    聽不見,看不見,感受不到。


    衣服,離開身體,他攻占的沒有一絲溫柔。


    男聲,陰霾鑽入耳蝸,震顫著她的靈魂。


    “慕以瞳,你的身,我要了。至於你的心,”一頓,他撕咬她的心口肌膚,“爛透了的東西,我溫望舒不稀罕!”


    恍惚中,慕以瞳好像迴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個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夜晚,那個她作為女人醒來的第一個清晨。


    他睡在她身邊,睡顏像個純淨的孩童。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睫毛,因為太長,太美了。


    他卻突然醒來,握住她的手腕。


    “難受嗎?”聲音性感致命。


    他不知道,他問完這句話,她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羞恥了!


    “唔,有點。”


    他坐起身,拿過一邊的浴袍披上,“除了救你父親公司,你還想要什麽?”


    “我,我可以,我還可以跟你要什麽?”太過驚訝,她甚至結巴了一下。


    他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下,一張俊臉不算真實,“你可以說說看。”


    她知道,自己必須想清楚。


    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她也不能給一個簡單的答案。


    那個時候,她說的是什麽呢?


    意識飄散,黑暗在吞噬她,耳邊,誰在痛苦的叫著她?


    哦,她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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