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晚上,我懷著一種戲耍的情緒編輯了一條短信:今天晚上我很想。然後發送給和我關係曖昧的女生們。我想起李連偉的一句話: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能夠讓你相信的,除了內急。大小便總是說來就來,從不爽約。至於愛情,根本就是狗屁。李連偉在03年的時候被一相當要好的老鄉騙去做傳銷,被解救出來後,他的世界觀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他對一切抱著懷疑和鄙視的態度。

    我短信發出去隻有葉子和農學院的女生兩個人迴,這出乎我的意料,也很令人喪氣。葉子告訴我說,她和她男朋友又分了。我趕緊說,祝賀你,你又成為“自由亂搞人”了。然後我邪邪地想,要是今天晚上能把葉子搞定,那就真叫新年快樂了。我說,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請你喝酒。

    葉子好象知道我在想什麽,慌忙說不了不了,今天晚上有人請。陳燃的男朋友過來看她了。

    我有點悲傷,說,來看她就是來幹她,看就是幹,一個字母的差別。什麽時候過來的?

    葉子顯得很驚訝:你不知道嗎?她都把他帶到班上上課去了呀!很多人為你鳴不平呢!我也想覺得陳燃太過分了,再怎麽著也不能當著那麽多熟人的麵把他帶到你麵前!我都想不到她這麽狠。

    我上課經常上了上午的就不上下午的,所以沒見著陳燃的新男朋友。也幸好沒見著。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去麵對這樣的尷尬和打擊。我聽葉子這麽貼心貼肺的話,心裏立馬湧上來一股委屈,眼前頓時一片模糊。可在話筒裏,我還是笑嘻嘻地對葉子說:這叫公道自在人心嘛!你們在哪吃啊?

    葉子把地方告訴了我,她說,本來我不太想來。但是宿舍的都來,我就來了。

    農學院的迴消息比葉子還快。她說,我也很想,看到你的短信我的心都跳出心窩窩了。我對農學院這女生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給她也發了一條純粹是操作失誤,我按鍵按快了。按完我都恨不得打電話找移動讓他們給取消,扣我十塊我都願意。我和她是在海口的一個聊天室認識的,聊了幾次,聊過之後,雙方都覺得彼此很“餓”,就一拍即合商量著出來尋歡。那次上床之前我請她吃了一頓火鍋。吃到一半我忽然有便意,就去上了會廁所,等我迴來的時候,我一眼就瞧見她把手伸到下麵偷偷地鬆褲帶。後來我坐下了,她還是左手拿筷子吃,右手就放在下麵繼續鬆。過了一會我吃飽了。我問她,你吃飽了沒?她說還沒有呢。我一語雙關地說,你肚子真大。以後生孩子肯定象母豬下豬崽子一樣。

    她聽了這話,連臉都不紅一下。

    上了床我才知道倒黴的事還在後麵。那女生長相差強人意我不管,可她身上有股怪味,似狐臭,卻又沒那麽刺鼻,似鄉土氣息,卻又沒那種芬芳。這夠我受的了。我是憋住氣衝刺一下,然後仰起頭狠狠地吸一大口氧氣,然後再憋住氣衝刺。如此循環,總算搞定了一次。這樣真是活受罪,哪有性趣可言?但這妞性欲旺盛非我這一般男子可抵擋,她要了三次,等於就折磨了我三次。鬧完她就汗漬漬的就往我身上靠,一條水汪汪的大腿吧嗒一下搭在我的腰上。因為出了汗,那味道立馬顯得極其濃烈,整個房間都充盈那怪味。我讓她去洗澡,她說不願意。我推開她很真誠地提醒她:你難道沒聞到這有股怪味嗎?好象是鄉土氣息耶。她懶洋洋地說沒有啊。我憤憤地想,你真是久住茅坑不知屎臭啊。

    過了一會,我實在受不了,堅持說你去洗澡吧。說了三遍,她沒一點反應。我轉身一看,發現她居然酣然入睡了。我說,操你媽我去洗,我去洗可以嗎?到了洗澡間,一股徹骨的悲涼忽然壓住了我,我暗暗以我下半身的健康發誓:他媽的我下次再和你出來我就得愛滋,得梅毒!洗澡出來,我睡另外一張床上。心裏暗暗慶幸:我每次跟網友開房都是要求一房兩床,感覺好的玩完一起睡,感覺不好的就分開睡。我把被子蒙住了頭,暫時抵擋住了那股怪味,總算睡著。到了第二天大早我悄悄地穿好衣服,準備走。她迷迷糊糊地叫我不要走,說要請我喝七裏香骨頭湯。我想,有你在,七百裏外都是你的“香”。我逃命似的走了。

    其實聽完葉子的話,我就已經對上床沒了興趣了。更別說跟那怪味女生。但是我又不好直接拒絕,畢竟是我先開的口。於是我說,我沒錢了。她趕緊迴:我還是比較喜歡aa.我說,我連aa的錢也沒有啦。她步步進逼:那好吧。我來付就是。我後悔極了,早知道就說發錯了!也不用跟她費這麽多唇舌。我狠了狠心,幹脆說,其實我忘記告訴你,我已經陽痿了。她過了半晌終於迴了:我操你媽!

    我一個人來到海甸三東路。這兒華燈閃爍,透著喜慶的氣氛。鱗次櫛比的飯店都掛上了大紅燈籠,一輛輛小車載著肥臉大耳的人們來到這裏公款吃喝。溫泰城,溫新港等娛樂場所穿插在這些飯店之間,透明的玻璃門內,粉紅的燈光下,一排排的白衣短裙的女人翹起雪白的二郎腿坐在那,好象在不停地喊,來搞我吧搞我吧。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記得和陳燃冷戰時期,我和楊東來過這裏一次。35元,打飛機,行內話叫“推油”。那些小姐在燈下十分好看,一到了房間裏臉上的麻子豆子立即粒粒凸現,醜陋無比。問起能不能服務“到底”,她們還一口一個賣“技”不賣身。那次,那按摩女弄了我老半天我沒半點反應,最後我還是自己解決。我出來後,老板問我滿不滿意。我很鎮靜地告訴他,我對自己的左右手一直都很滿意。

    我來到西域飯店。在服務員的指點下來到“葡萄園”包廂。我進去的時候,裏麵的人正吃得其樂融融,每個人的嘴巴都油汪汪的。陳燃恰好拿起一大塊牙簽肉往她身邊的一個男人嘴裏送。我進去之後,她的手停在了半空。包括葉子在內的所有人在抬頭的一瞬間都定格在那,象一部影碟卡了殼。我非常牛逼地對自己暗說,我終於給人帶來了時間停止的感覺。

    幾秒之後,葉子站起來要給我介紹。我擺擺手,走到葉子身邊,拿起桌子上的一隻空酒杯,倒滿酒說:我不請自來,自罰一杯。喝完,我再倒了一杯,對陳燃說:我再敬你們一杯,祝賀你們白頭到老。

    陳燃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拉了拉身邊的男人。並跟他介紹說:他叫,卓越。是。是。是我一個很要好的,很好的,朋友。我微微一笑說:是男朋友。不過從今天開始,那些都是過去式了!前兩天還是呢!

    那男人一聽我的話臉色立即鐵青,而且很有意味地看了陳燃一眼。陳燃低下頭不敢說話。我心裏一得意,仰起脖子把那酒喝完,又倒上一杯說:來,再敬你們一杯!祝你們今天晚上性生活美滿——哦,陳燃,聖誕節晚上我在床上教你的那些招式都沒忘記吧?好好幹!

    我知道她做作,知道她總要給人以美好的印象。按照她的性格,她也許會在他麵前裝得象個處女。如果她和這個男人分了,她還會在下一個男人麵前裝下去。我現在就是要剝開她的皮,讓她無地自容!我說完那幾句,心裏充滿一股複仇的快感。我正要將酒一飲而盡。站在我旁邊的葉子霍地站起,抬起手來,狠狠地摑了我一巴掌。那杯子飛出丈外,“波”地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從西域飯店出來後,經過一家美容中心。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攔住我問,帥哥,保健不?我迴答說,我已經夠健了。說完,那個女人就笑,我自己卻鼻子一酸,要哭。等我走到人民大道上,我真就哭了起來,哭得淚流滿麵。我如此傷心倒不是因為那一巴掌打得重,而是心裏實在悲傷得不行。陳燃你對我實在太殘忍了,你可以把你的新歡帶到床上,帶到外麵,甚至帶到宿舍。你怎麽可以把他帶到班上去?你是故意把他帶到我麵前嗎?學院一百多號人,都有眼睛看著呀!他們怎麽看我,怎麽看你?

    葉子打完我就說:想不到你也這樣!我知道她那句後麵還有兩個字——卑鄙。或者是下作。她的意思是,陳燃對我下狠手,我不能以同樣的狠來迴敬陳燃。可我忍不住,我要報複!盡管這樣的報複我得不到半點快感。

    我坐在路邊上,旁邊還坐著一個乞丐。我心想,當乞丐可真好,除了錢和飯,他幾乎沒什麽別的要求。什麽情愛什麽傷心都於他無關。我擦幹眼淚,迴想起當初和陳燃好的時候,陳燃給我講起了狗的故事。陳燃說她從小就喜歡狗,因為狗對人很忠誠。那次看一個電視劇,講的是狗和它的主人的故事。主人對狗不好,總是虐待它,打它。有一次,主人掉進一個洞裏,摔折了腿爬不上來。是狗用嘴把他叼出來。狗為了叼起主人,雙腳在地麵上蹭出了血,卻還是不鬆嘴……

    陳燃給我講起這故事的時候,一邊哭一邊說:為什麽狗對人這麽忠誠,人卻對狗那麽狠?我當時聽完情不自禁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心裏還傻不楞登地想,這多善良一妞啊,以後一輩子都要對她好。不讓她受委屈。後來,雖然我們常常吵架,雖然我還經常勾引別的女生,雖然我經常麵對其他的一些誘惑難以自已。可我明白我始終愛著她,我的心忠誠於她。我相信她的善良。可現在呢?她的善良哪去了呢?那年的她哪去了?那些為狗而哭的閃閃淚光哪去了?

    原來,我在她心裏連條狗都不如。我悲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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