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我的第三輛車了。

    陳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瞧也不瞧我,看起來很生氣。這表達她的損失非常嚴重,也說明她的前兩輛自行車丟了也與我莫大的關係。其實,她前兩輛車我見都沒見過。這第三輛是我陪她一起買的。當初我們兩剛剛好的時候,她說要買輛車讓我帶著她兜風。我建議去東湖那邊買個二手的,她不肯,說別人用過的車騎著不舒服。結果,她把我拖到賣自行車的地方花了250塊買了輛英騎。錢是她付的。車卻算是我們倆的。

    車已經騎了快一年了,它旁觀了我和陳燃的一切。從最初的纏綿,到在草地上樹林裏的風流。從好得不分彼此,到互相攻擊互揭傷疤。我們的情話,我們的呻吟,還有我們的越來越多的爭吵,它都靜靜地聽了進去。我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接吻,中間就隔著它。我雙手把陳燃的雙手按在了車把上,她的臉若即若離,她有躲避的距離卻沒有躲避,一聲吧唧之後,我的心激動得不行,雙手拄在車把上顫顫巍巍的。這無辜的車子肯定聽見了我內心激蕩的幸福。

    我想,我對這車的感情並不下於陳燃。雖然它的真正主人不是我。陳燃一再說這是她的第三輛車,這話讓我惱火。一,我覺得,既然我是她男友,她就不應該把見證我們一切的車和另外我見都沒見過的前車相提並論。這侮辱了車,進而玷汙了我們的情感。二,她再三重申這車是“她”的第三輛而不是我的,這讓我感覺人格很受損害。好象這一年來,我占盡了便宜不說,到最後居然還把車丟了。我想,這女人肯定是因為上次吵架,記仇了。

    這女人特別喜歡記仇。記得我們熱戀的時候,有一迴她說要養條狗。她的理由是:我不陪她的時候,就有狗陪她了。我沒想到在她眼中,我的部分功能居然相當於狗,頓覺十分惱火。我當即就表示反對:狗是可愛,但是喜歡隨地大小便。屎啊尿啊拉得宿舍滿地都是!當然了,我不讓她養狗的最主要原因並不是我的惱火和狗隨地大小便,而是另外一件事:

    有一天,我在一棟樓裏坐電梯。我進電梯之後,一個中年男人進來了,然後又一個牽了狗的女人進來了。那中年男人看見那滿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先是從頭到腳地審視了一番,而後好象確認了什麽似的,滿臉輕蔑。等到了某一層,那女人牽了狗出去。這男人等那電梯門一關上,就憤青了一把:養狗的女人,沒一個好女人啊!當時電梯了就我和他,他說那話的時候雖然對著空氣,但很顯然,他把我當作了灌輸那思想的對象。我聽了這話深有同感。在我的意識裏,一般大老板包養的小蜜喜歡養狗,一,有空;二,有錢。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女生有誰養狗來著?所以在沒和陳燃戀愛之前,我一直就很鄙視學校那些養狗的女生。現在陳燃突然要養狗,我怎麽可能同意?她說她可以好好教育狗,讓它不隨地大小便。我對她說,你養吧養吧,有狗沒我,有我沒狗!她並不理解我的苦衷,見我把話說絕,她兩個禮拜沒理我。

    我說,好吧。我再去買一輛就是。賠給你!

    她看了我一眼,說,我有叫你賠的意思嗎?然後,她眼睛轉向了別處:車買得迴了,有的東西你買的迴來嗎?

    我恨恨地說,是啊,買不迴來的。我們所說的買不迴來的東西,各有所指。陳燃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這已經足夠激怒她了。她隱約覺得我在戳她痛處,又找不出我那話說的把子,隻好把話題扯迴到問題本身:你這麽大個人,連車子都看不住!做什麽都毛毛躁躁丟三落四!

    我討厭她這樣借題發揮以點帶麵。不就丟了車嗎?怎麽能將我整個人否定了?我爭辯:我就低頭打了個噴嚏,車子就沒了,這怪我嗎?說起來那賊下手真快,我車子放在飯店門口,我坐的位置正對著門。我以為眼睛一直看著,就沒鎖。誰想那賊瞧得準,我一不留神,那車還真就沒了。我想起那賊就滿肚子火,如果捉住他,我非一刀把他一輩子的幸福給廢了不可。

    陳燃對我根本就不是理由的理由非常憤怒:噴嚏?你不能睜著眼睛嗎!

    我象抓了她的錯,立即反駁:廢話,打噴嚏能睜眼睛嗎!你睜著打個試試!

    我以為這句話已經夠幽默了,陳燃應該噗嗤一聲笑出來才是。可她絲毫沒感覺我的話好笑,她冷冷地說:真是看錯你了,想不到你還有這種無賴嘴臉!你沒救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我咬著牙衝她後腦勺來了一句:是啊,趕緊趁著你自己還有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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