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盧丹家下樓後,我把易拉罐瓶往地上一扔,踏上去踩了個稀爛,飛起一腳將它踢到了路旁的果皮箱底,然後對著街麵上揮了揮手。一輛出租車吱呀一聲停在我的身旁。老大點上根煙,深深猛吸了兩下。不小心被煙氣嗆了嗆喉嚨,掩著嘴皺緊眉頭低低的咳出聲來。盧丹靠在窗前,一言不發,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眼角隱隱約約掛著未幹的淚痕,像具風幹的屍體般表情呆滯的盯著樓下的我們。老大餘怒未消,惡狠狠抬起手,指著窗口的盧丹不幹不淨的吆喝:“龜兒子婆娘,想求不通的話你隨時找我。”然後鄙夷的噴出一口唾沫,腳底踏上去使勁搓了兩搓,一把掐滅煙頭打開車門鑽進了出租車後排座位。

    迴學校後隨便找了家小旅店,我和老大倒下去便睡著了。天快亮時,我迷迷糊糊感覺有點冷,尿也憋得厲害,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直奔廁所。拉完尿後全身一片舒暢,我側臥在床沿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看了看表才剛到6點,打了個哈欠又一次沉沉睡去。沒睡多長時間手機就不安分的叫了起來,我睡眼惺忪的嘟噥著,坐起身摸出手機看了看。“老公,我九點鍾準時來火車站接你。”文可在短信裏用了一長串笑臉符號。估計她一早起來打開手機,看見我昨晚發給她的短信後心裏樂開了花。我一個激靈,震得眼角的眼屎紛紛脫落,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都快到8點了,連忙連滾帶爬的從床上翻起身,踩著雙破破爛爛的拖鞋手忙腳亂的開始洗臉梳頭,最後穿好衣褲鞋襪,撇下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老大奪門而出,在小旅店樓底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北站。

    今天是星期天,二環路上大大小小的車輛堵成了一鍋粥。我眼巴巴的瞅著車窗外像蝸牛般緩緩蠕動的車流,心急如燎的一個勁催促司機:“師傅,你開快點嘛,找準空隙往裏擠嘛。”司機被我說得不耐煩,劈裏啪啦拍著方向盤衝我發火:“你鬧錘子鬧,有本事你娃自己下車走路嘛。”然後一把搖下車窗喘著粗氣,開始沒完沒了的抱怨成都的交通狀況。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到達火車站,我付了打車錢衝下車直奔站台。達洲至成都的火車剛到不久,出站口密密麻麻都是人擠得水泄不通。我心裏暗叫了一聲晦氣,找了個縫隙一頭紮進黑壓壓的人群,偽裝成出站的旅客般睜大雙睛,伸長脖頸,踏著小碎步一邊推搡著前麵的人群一邊四麵八方上下左右的不停環顧,折騰了幾分鍾終於在站台上發現了文可的影子。

    文可這時候正站在一張“特價標準房,128元/天”的大幅廣告牌下,拿著手機焦急的四處張望。我心裏暗暗一笑,躡手躡腳的從她身邊繞了過去,走到她身後一把攔腰將她抱住,用滿是胡茬的嘴一個勁的往她臉上蹭,口裏不迭的念叨著:“寶貝啊,想死我啦。”文可剛開始還以為遇見了色狼,嚇得花容失色,一把掙脫我的懷抱驚得差點叫出聲來。我咯咯的笑著一把又抱住了她。文可終於看清楚了是我,停止掙紮撲在我的懷裏又錘又打,嘴裏驚魂未定的撒嬌著說:“你好壞哦,你好壞哦,嚇死人家了。”我用手捧起她的臉蛋,拿鼻子輕輕碰了碰文可的鼻尖,正想繼續哄她開心。一不留神斜眼瞥了下文可的身後,心裏立即咯噔了一下:梁盈盈拉著一個帥哥的衣角,正站在文可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鬆開摟著文可的手,心裏一陣慌張,但仍舊故作鎮靜,愛理不理的衝梁盈盈打了個招唿。梁盈盈倒是一副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一張臉笑得像朵迎著朝陽怒放的牡丹,拉著她身邊那個男生的手走到我麵前熱心的做著介紹:“這位帥哥是文可的男朋友王抒。”我不好意思的諾諾應著。梁盈盈歪著腦袋一臉深意的看著我,帶著一絲滿足和嘲諷的口氣故意說道:“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雲帆,怎麽樣?不比你差吧?”我鼻孔裏不屑的哼了一哼,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伸出手遞到雲帆麵前。雲帆估計沒想到我會對他的女朋友是這樣的態度,遲疑了一下尷尬的握住了我的手,勉強擠出了一個略帶陽光的笑容。我假裝熱情的上下扔著他的手,嘴裏恭維著說:“幸會幸會,兄弟你以後有空找我喝酒嘛。”然後抬起頭仔細打量著他。雲帆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眉骨俊挺,眼神深邃。鼻子和嘴巴更是菱角分明,顯得十足的帥氣動人。他今天身穿一件裁剪合體的白色西裝,身材挺拔,一襲風度翩翩的氣質。我突然感覺有些自慚形穢,臉上一陣接一陣的火辣,居然不敢再抬起頭看他。雲帆好象看出了一些端倪,為緩和氣氛故意奉承我。我正捏著文可的小手不知所措,突然聽見一個嗲聲嗲氣的太監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噢,王抒,you are so handsome boy?”我肉麻得險些兩腿發軟,先前的自卑感一掃而空,抬起頭強忍住發笑無比仰慕的看著梁盈盈身邊的這位男生。雲帆突然得意的豎起蘭花一般的手指頭,衝著我和文可報以一個自認為很是滿足的微笑。然後那隻手兒啊優雅的在天空輕輕一點,飄飄然落下,款款的摟住了梁盈盈細長的腰部。我的那個娘啊!我的觀音姐姐,雷鋒哥哥,耶酥叔叔以及老天爺啊!你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啊:這一係列足以與“李小鵬跳”並駕齊驅的高難度動作當真是空前絕後,讓我和文可歎為觀止。我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拍著大腿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文可更是樂得小腹打顫,抿著嘴用手不停的抹著眼角。隻剩下梁盈盈一個人鐵青著臉的站在一旁,打著圓場尷尬的笑著說道;“嗬嗬嗬,我們男朋友他就是好耍,你看他嘛,最會活躍氣氛啦……”

    那天我發自內心由衷的景仰造物主鬼斧神工般的創造力與想象力,並且深刻的領會了達爾文進化理論的思想精髓。這位堪稱人類進化史上“男人中第一極品”的雲帆君,除了在動作言語上高度追求走太監路線,更為可圈可點的是,他日常生活的每一句話裏基本上都會攙雜一個半文不白的英語單詞。口水不叫口水而叫做“mouth water”,上床睡覺不叫上床睡覺叫做“up bed for rest”,下午到ktv唱歌,他更是讓所有人高山仰止,悠開娘娘腔唱了一首自個兒改編的歌曲。其中幾句歌詞我一直記憶猶新,曰:“small和尚下山去化齋,old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tiger,遇上了一定要躲開……哎呀呀,她已經闖進我的heart 來。”我笑得五官差點脫落,文可更是樂笑得花枝亂顫,抱著我咿呀著直哆嗦,第一次在我麵前罵了句惡心的髒話:“娘啊,老子真不想活了。”此君唱罷,蘭花指微豎,踏小碎步滿意的奔茅房而去。我借此機會溜到梁盈盈身旁坐下,皮笑肉不笑的嘲笑她:“你越來越有品位了哦,沒想到你還有喜歡女人這一愛好。” 梁盈盈聽見這話眉頭一挑,怒不可遏的迴敬我:“老子喜歡,關你錘子事。”我的嘴巴輕輕向上一撅,故作好心的繼續說道:“是不關我的事啊。我隻是想提醒你下,晚上和他那個時叫床聲音小點。不要讓你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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