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誌平躺在華麗的單人病房裏,門外的保鏢和護士看見卿離走過來的時候都鬆了一口氣,忙迎了上去,“卿小姐,你可來了,肖先生怎麽也不肯吃藥和飯。”


    卿離微微一笑,接過護士手裏的保溫桶,柔和地開口:“我來吧,你們都去忙你們的。”


    小護士瞬間如臨大赦,連聲向卿離道謝後,就轉身離開了。


    卿離拿著保溫桶,推開房間門走了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地的玻璃渣子和亂七八糟躺著的花籃水果,肖誌平閉著眼睛,脖子處打了石膏,臉上布滿青色的胡荏,和平時那個總是風度翩翩的他大相徑庭,此刻的他,就和那些普通的青年沒什麽兩樣。


    “你來做什麽?”肖誌平聽見聲音後睜開眼看了她一眼,有些煩躁地開口。


    “我來看看你,怎麽樣,身體恢複一些了嗎?”卿離十分溫柔地開口,邊說邊將手裏的保溫盒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扭開蓋子,一股雞湯的清香撲鼻而來。


    “拿走,我不想吃。”肖誌平偏過頭,極力忍耐住心中那股無緣無故又湧上來的狂躁,偏過頭去,”你現在最好離我遠點,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將這碗湯潑到你身上。”


    卿離卻一點也不以為意,拿勺子盛了一碗湯出來,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下,發現還有些燙,便耐心地用勺子慢慢地攪動著。


    肖誌平愣愣地看著她,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奇特的感覺,見她仿佛再自然不過地做著這些事情,就像兩人是對再平凡不過的夫妻,丈夫生病了,身為妻子的她細心地照料自己的丈夫。


    “已經不燙了,把這碗湯喝了吧,雖然你不是什麽太大的傷,不過終歸還是傷到骨頭了,需要好好的補一補。”卿離抬起頭來,直視他探究的目光,將碗遞了過去,柔柔地開口。


    她探過身來時,一股淡淡地馨香頓時縈繞在鼻尖,這一瞬間,肖誌平突然就覺得剛剛的躁鬱似乎都一掃而光,而代替這股躁鬱的,是身體慢慢升起的另一種燥熱,他突然就忍不住伸手一拉,將她扯進了自己的懷裏……


    隨著恍當一聲響,碗被打翻在了地上。


    “雞湯......”卿離低低地驚唿了一聲,然後所有的話語都被淹沒在了他的吻裏。就在卿氏集團的所有員工因為上午的爆料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潤生卻悠閑地在高爾夫球場揮動球杆,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開球。


    緊接著身旁文亦琛的開球也是幹淨利落。


    “唉,不行,我的技術還是差了些。”文亦可揮動球杆後,看著飛球弧度偏左,不由挫敗地笑了笑說。


    “你平時可不是這個水平,今天明顯是不在狀態。”文亦琛自若地揮出第二杆,淡淡地開口。


    文亦可眯起眼睛,看著他的球直接切擊入洞,微微一笑:“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吧。”


    其實她哪裏是沒睡好的緣故,昨晚肖誌平被人打暈在酒店的花園裏,她在醫院裏守了整整一夜,他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卻對自己有些不冷不熱,還堅持不要她陪護,由於兩人的關係的這層紙還沒有捅破,他要自己離開,她也不好厚著臉皮留下,隻得鼻頭微微一酸,轉身離開了。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文亦可站在球場上,有些魂不守舍地想著。


    看著心思明顯已經不在這裏的文亦可,潤生心照不宣地看了文亦琛一眼,然後垂頭站定,一邊揮著杆,一邊開口:“亦可,今天卿氏的事你聽說了吧?這次你要是錯過了機會,以後等它緩過勁來,你想要在a市繼續發展下去,那可就難了。”


    文亦可低垂著頭努力找好角度後揮杆,可惜這個球仍然是涮邊球,怎麽轉都停留在邊緣。她看著都覺得很可笑,然後轉過身微微一笑:“潤生,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就算有這個心,憑我現在的能力,還是太勉強了。”


    特別是肖誌平突然對自己態度轉變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了。潤生輕笑了一聲:“你可別忘了,你還有一個生意場上打滾了這麽多年的二哥,怎麽就勉強了,我看啊,這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對吧?亦琛……”


    文亦可聽了眼睛就一亮,不由脫口而出:“真的嗎?二哥”


    “卿離那個人的行事風格我大概有所耳聞過,她從來不會給對手留什麽餘地的,像你這樣的競爭對手,她是不會給你壯大的機會的,先前她提出的合作,不過也是想慢慢蠶食吞並你而已,現在她出了這樣的事,對你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機會。”文亦琛沒有正麵迴答她的問題,但是這番話無疑也是變相告訴了文亦可,他會幫她的。


    文亦可當然也聽出了這番言外之意,不由喜出望外,忙點了點頭說:“我聽二哥的。”


    見他們兄妹氣氛正好,潤生不由笑了笑,“你們繼續玩兒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說完她就招手叫了杆弟搭車返迴。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文亦可不由朝文亦琛擠眉弄眼:“二哥,看來你們昨晚的進展不錯啊,她都願意出來陪你打球了,就衝這,你也得好好謝我。”文亦琛麵上淺淺地笑了一下,心裏卻很明白潤生目前肯和他好好站在一起的原因,不過是兩個人目前有共同的目標而已,等這件事了結後,她很有可能還是會和自己劃清界線。


    但至少目前她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這就夠了。文亦琛嘴角彎了彎,轉身揮杆打出一個漂亮的正旋。


    潤生坐在咖啡廳裏也沒有閑著,剛剛找借口離開一邊是怕自己在場,當著她的麵,文亦可有些話可能不好說出口,另一方麵,她也是為了來跟進一下早上那件事的進程,然而在打開網頁後,她的臉就慢慢地沉了下來,早上那些對卿氏不利的言論居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新聞頭條也迅速被其他的一些新聞占領,卿氏的致癌化妝品事件帶來的負麵影響暫時得到了遏製。


    她不由冷笑了一聲,好個肖誌平,竟然出爾反爾,當初說好了不會出麵攪和進她和卿氏之間的事情的,但是沒有想到,居然這麽快就出手了……


    還好當初為了防著他這一手,自己早就做好另外的準備,潤生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卿離要是以為有了肖誌平做後台就萬無一失了,那她就太天真了。


    等打完球迴去的路上,她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文亦琛,然後就看見他的眉頭皺了皺,沉聲開口:“肖誌平真當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他也不想想,越是像他這樣的背景,動用特權的時候就越要留神,一不小心就會有把柄落在有心人的手上,成為他父親被攻擊的有力武器,我看他這迴為了卿離是真的昏了頭了……”


    潤生聽了就有些訝異了:“像他那樣的家庭還會有這種顧慮?”


    文亦琛轉頭看了她一眼,耐心地解釋道:“他的背景雖然很硬,但也並不是那麽無所顧忌的,對一些敏感的事情,還是必須要謹慎,以免被對手抓住把柄,像今天的事情,他本不該沾手的,因為這要是被利用起來,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站在我們的角度來看,卻是一件有利的事情,迴擊的辦法我已經想好了,過不了兩天,卿離就會知道,肖誌平這棵大樹也不是那麽好靠的。”


    潤生突然就愣住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其實對於文亦琛來說,來自於肖誌平背景的威脅其實並不是那麽不好對付,自己當年還可笑地認為憑著和肖誌平的聯手一定能讓他毫無還手之力,既然這樣,他那時又為何那麽幹脆地放手了呢?她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如雕刻出來的側顏,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隻轉過頭望向車窗外,沉默了下來。


    就在卿氏致癌化妝品風波剛平息了兩天後,網絡上立刻就有一些辟謠的文章出現了,還有一個號稱是某醫科大學的教授在自己的博客發了一篇文章,詳細地介紹了人的身體要得癌症的必要條件,還量化了需要多長時間,需要使用到多少這樣成分的麵霜才行,然後告誡大家不要被有些無聊的言論左右,要有科學的觀念雲雲。


    潤生關閉了電腦屏幕上的網頁,挑了挑眉,轉頭對站在陽台的文亦琛說:“沒想到卿離這麽沉不住氣,這個時候做這些動作,簡直就是送上門的靶子。”


    “她這也是被逼的,”文亦琛轉身從陽台走了進來,“亦可這兩天已經趁機占了不少的市場份額了,她如果再不盡快洗白自己,隻怕後麵的日子會更艱難。”


    潤生抬起頭,初夏的陽光照進來,留下稀稀疏疏的影子,她有些恍惚地看著麵前沉穩的男子,和記憶中那個會溫柔看著自己微笑的少年的影子竟然奇異地重疊在了一起。


    這樣的錯覺卻突然讓她眼眶濕潤了起來。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潤生忙轉過頭,極力地掩飾著自己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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