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受了佳佳和淩墨事情的影響,潤生這一天的情緒都不是很好,坐在辦公室裏,心情有些陰鬱,注意力始終無法集中起來,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蘇靜給她發的航班號和落地日期,並附上了一個歡欣鼓舞的表情。


    她這才反應過來,馬上要過聖誕節了,按照約定,蘇靜會帶樂樂迴來和她團聚幾天,想到要不了幾天就可以看見女兒了,潤生不由微微一笑,總算是能有點令人開心的事情了。要是芬克斯也能在這時候趕迴來,那就更好了,她想著不由就歎了口氣。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剛剛在盤算著準備請人專門清理出一個房間來當作兒童房時,就接到肖誌平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輕鬆愉快:“晚上有空嗎?”


    “今天?”潤生看了看時間,“我待會兒還有兩個會,開完的話可能已經七點多了。”


    肖誌平想了想,就報了地址:“來得及。一個朋友的現代藝術展,要不要一起來?”


    “呃……好吧。到了我再聯係你。”


    掛了電話,潤生就有些後悔,還以為他是有什麽正經事找自己商議,結果是看展覽,早知道就推了,她一向對這種藝術的東西不是很有興趣,但是話已經說了出去,也沒辦法,隻當應酬一下這位公子了。


    晚上到了肖誌平說的畫展的時候,潤生的臉色就明顯有點不好了,他事先也沒有告訴自己文亦琛也會來,所以當她看見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出現在會場的時候,差點扭頭就走了。


    但是站在文亦琛旁邊的文亦可卻發現了她,並且有些驚喜地挽著自己的哥哥走了過來,主動和她打招唿,“歐陽小姐,你也來了?”


    沒有辦法,潤生隻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文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麵了。”


    文亦可點點頭,笑得十分開心。


    文亦琛這時似乎才發現她,隻是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表情淡淡的,也沒有表現出想要和她說話的意思。


    見他沒有來招惹自己的打算,潤生心裏鬆了口氣,也巴不得不要和他再有任何的牽扯,她轉頭看著牆壁上掛的一副畫,裝作正在欣賞的樣子。


    “歐陽小姐平時也喜歡來看畫展?”文亦可有些好奇地問。


    “算不上喜歡,偶爾來看一看而已。”潤生笑了笑說。


    剛說完就聽見文亦琛嗤笑了一聲,對文亦可說:“可可,不是所有的人來看畫展都抱著和你同樣高雅的興趣的,有的人隻是把這裏當作一種社交手段而已。”


    潤生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扭頭看著他,眼裏似乎都要冒出火來了,正打算毫不留情地迴擊過去,不料這時肖誌平卻帶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過來。


    “嗨,你們都在這裏啊,怎麽樣,這場畫展不錯吧?”他笑嘻嘻地和潤生三人說道。


    文亦可聽見他的聲音時,本來眼睛明顯一亮,但是隨即發現了他身邊帶著的女伴,臉上就一白,微微低下了頭,並不說話。


    “肖公子的介紹準是沒錯的。”潤生帶著笑意說,然後打量了一下他身邊的女人,長得十分美豔,像是他平時喜歡的類型。


    “那就好,待會兒有畫品拍賣,你們可得好好選幾幅帶迴去。”肖誌平立馬就接了一句。


    “肖公子,哪有你這樣強迫別人買的。”他身邊的女人聽了立即就嗔怪地開口。


    “你剛剛沒聽潤生說嗎,她也覺得你的話不錯。”肖誌平笑了笑說,“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今天舉辦畫展的主人,vivizhou。”


    這位vivizhou立即就笑著和他們點頭示意。


    似乎是沒料到他居然會這樣賣力幫人賣畫,潤生心底不由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敢情是找自己來當冤大頭了,她心裏腹誹無數,本來想來點個卯就走的,這下可好,話已經說出去了,隻好得挨到待會兒拍賣會完了。


    視線無意中掃過文亦琛時,看見他也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眼中的幸災樂禍十分明顯地顯露出來,沒有絲毫要掩飾的意思。


    潤生不由大為冒火,但是也不好發作,隻得隨意找了一個上洗手間的借口,溜到一邊去端了一杯香檳,灌了一半下去後,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看了一眼遠處仍然在閑聊的四人,她沒有絲毫想要再次加入的意思,端著酒杯閑步走到另一邊,無聊地看著牆上的畫作打發時間。隻盼著拍賣會盡快開始,然後隨意買上兩幅,算是交差。


    也不知道閑晃了多久,來到一副色彩斑斕的油畫麵前,她不由停下了腳步,盯著望了許久,也沒有清楚這幅畫裏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雖然自己不是什麽懂畫的人,可是也明白,隻有能引起思考的作品,才是有價值的作品——像這樣靠著奪人眼球的外表來吸引人的作品,某種程度上來說,很是無趣。


    “我還以為,兩年不見,你的興趣都變得高雅起來了,可是現在看來,不過是另有所圖罷了。”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她不用迴頭,也能知道是誰。


    “關你什麽事?”潤生淡淡地開口,眼睛並沒有從畫作上移開。


    “我隻是在想,你這樣無論做什麽都帶著這麽強的目的性,到底累不累。”文亦琛懶懶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而且你和肖誌平走這麽近,你的丈夫真的覺得沒什麽嗎?還是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


    潤生抿了抿唇,側頭冷冷地看著他,“那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文亦琛帶著一絲興味地看了她眼,然後移到牆上的那幅畫,笑了笑說:“看來我猜的沒錯,他果然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麽,又在謀劃些什麽。”


    潤生看著他,有那麽一瞬間,有種想將自己杯裏的酒朝他潑過去的衝動,然而最後她卻隻是轉過頭,冷漠地開口:“文亦琛,我的幸福,不會給你第二次破壞的機會。”


    說完她就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


    “如果你真的珍惜現在的幸福,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了,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忘了自己兩年前的教訓了嗎?”


    潤生瞬間後背就僵直了,她停住腳步,迴過頭,帶著一絲憐憫,卻又混雜著厭惡,神情複雜的看著他,最後隻是笑了笑:“我們可以走著瞧。”


    文亦琛看著她,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她似乎變了,以前的潤生,眼睛裏,不會帶有這樣的狠厲。


    拍賣會的時候,潤生和肖誌平坐在一起,她有一下沒一下地舉著牌子,淡淡地開口:“肖公子最近好像很閑啊,居然跑來幫人賣畫了。”


    肖誌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糾正道:“是幫美人賣畫,你不覺得這種努力靠自己奮鬥的佳人特別得……有吸引力嗎?”


    潤生白了他一眼,“她要是真的努力靠自己,會引得你來替她撐場麵嗎?”


    “潤生,很多事情,要是想的太透,那就沒什麽意思了。”肖誌平懶洋洋地說著,突然轉移了話題,“西恩那邊的事情,馬上就要爆出來了吧?紅星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不出意外,卿可可後天應該就會收到消息了。”


    “我要的不是不出意外,是確定。”肖誌平麵無表情地開口,像是換了一個人,“潤生,你是明白我的,我不喜歡有什麽事情,是模淩兩可的。”


    “我明白了。”潤生低聲應了一句,心裏突然有些明白了,這似乎才是今天肖誌平叫她來的真正目的吧?他不希望事情沒有落定之前,讓人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兩人每次見麵都有十分合理與合適的時機,絕不會引起旁人的猜疑。


    這樣縝密的心思,以及決不允許計劃有任何一絲閃失的堅定,她不由轉頭多看了他一眼,他的嘴角依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知道在這樣的麵具下,他真正的樣子,又有幾個人知曉呢?


    餘光不經意間瞟到了離這裏不是很遠的文亦可,她的麵色依舊不是很好,眉宇間似乎還帶著一絲愁容,看來今天肖誌平的舉動對她的刺激不小,潤生心裏微微歎息了一聲,喜歡上這樣的男人,怕是今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從展覽出來迴到家時,已經是半夜了,潤生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走到電腦旁,暖氣將整個臥室熏得暖烘烘的,她順手開了電腦,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開工作郵箱,郵箱裏照例是塞滿了郵件,手指慢慢向下滑動,潤生漫不經心地查看著每封郵件的標題,按照輕重緩急來迴複。


    很靜的夜,忽然滴的一聲,有新郵件。


    來自於馬汀。


    “紅星收購已經完成。”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但是對於潤生來說,這卻是一個絕好的消息,今晚展覽上所有的不愉快帶來的抑鬱都一掃而光,迴來後這麽長時間的籌劃,總算是沒有白費。她順手拿起放置一邊的香煙,點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被點燃了,清苦的味道彌漫在房間裏,終於可以開始了,她閉了閉眼,腦海裏,卻不期然浮現出那個陽光的午後。


    一切要是從沒有開始過,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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