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醒過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醫院裏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接著耳後就傳來陣陣的疼痛,她伸手一摸,就摸到了被紗布包紮的傷口,小心翼翼地轉了轉頭,就看見淩墨窩在牆角的沙發裏,裹著毯子還沉沉睡著,可能是翻身的緣故,毯子有一半全掉在了地上,整條腿都露在了外麵。


    在夢裏他的眉頭還是皺著的。


    她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走了過去,然後彎腰將他的毯子撿起來為他蓋上,他翻了一個身,嘴裏嘟噥了幾句,卻並沒有要醒的跡象。


    佳佳看著他英挺的輪廓,心裏微動,試探著伸出手去,終於觸到他的眉心。指尖的感覺溫暖而柔軟,她忽然膽子大起來,慢慢湊近,終於吻下,吻在他的眉間。


    淩墨突然驚醒,睜開眼睛,一刹那目光裏仿佛有幾分迷惘,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佳佳你醒了?你在幹什麽?”


    佳佳沒有想到被逮個正著,臉雖紅了,卻光明磊落:“我在親你,我剛才偷偷親你了,你要是覺得討厭,我馬上走。”


    他怔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樣子:“你身體都這個樣子了,走哪裏去,別玩了行不行?”


    她定定地看著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氣氛突然間變得尷尬起來。


    淩墨不由坐了起來,幹咳了一聲,主動打破了這樣的沉寂:“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給你做一個詳細的檢查好不好?”


    佳佳忽得笑了,點點頭,迴床上躺下,裝作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等他出去叫醫生後,才扯起被子蓋住頭,暗罵了自己一聲,糗死了,不僅偷親別人被逮個正著,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還正大光明地承認了,她剛的樣子等於就是在告訴別人,我就是親你了,怎麽著吧?


    這完全就是耍流氓的行徑嘛,他以後該怎麽看待自己?


    正在無比懊悔自己剛剛行為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用的是英語:“小姐,你很冷嗎?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佳佳身體一僵,慢慢地將杯子拉了下來,露出一個頭來,就看見淩墨含笑的眼睛,他身後還站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應該是醫生,剛問自己是不是的冷的人,無疑就是他了。


    “不,不冷。”她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我隻是在看看這裏的被子和別處有什麽不同。”


    淩墨聽了就再也忍不住,捂著嘴轉過頭去偷偷地笑了,這丫頭,平時一副文文靜靜的樣子,怎麽沒有發現她私下還有這樣逗逼的一麵呢?


    檢查很快就做完了,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醫生給佳佳開了一些藥,提醒她傷口不能沾水,讓她之後幾天注意一些自己的身體,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要立即來醫院。


    辦完手續後,佳佳就和淩墨一起開車迴基地了,大家見到她迴來後,都連忙圍上來關心地詢問她的身體狀況,連吉吉都竄了出來,在她腳下不停地撒著歡打著轉兒。


    “總裁呢?在房間嗎?我想單獨去謝謝她。”佳佳環視了周圍一圈,沒有看見潤生的身影,就詢問旁邊的一位同事,潤生救自己的事情,她在路上聽淩墨講了,心裏十分感激,要不是潤生及時撲開了那個劫匪,她的小命兒還在不在那還不好說呢。


    “沒,在會議室呢,文氏的董事長來了,他們在開會。”那位同事答道。


    文亦琛來了?佳佳愣了愣,目光不由落向了離自己不遠的淩墨臉上,果然見他神色頓時就不自然起來,輕輕地皺了皺眉,然後就轉身朝樓上走去了。


    她身形動了動,有點想追上去,可最後終究是忍住了。


    潤生剛開完會,就聽見樓下一陣喧嘩的聲音,忍不住來到走廊探出了頭來,見佳佳迴來了,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十分地高興,“佳佳,醫生怎麽說?沒事兒吧?”


    佳佳聽見聲音抬起頭,就看見了潤生,她就急忙上了樓,看見潤生手臂上包紮好的紗布,不由就愧疚地開口:“總裁,都怪我,你要不是來救我,就不會受傷了。”


    “沒事兒,傷口不深,倒是你,”潤生想起那天的那一幕,臉就又沉了下來,“完全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主啊,那樣你都敢去追?”


    佳佳低下了頭了,一臉自責的樣子,“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就覺得包不能丟......”


    “什麽東西比命重要啊,你也沒想想他們萬一有同夥怎麽辦,你到時候就等著哭吧。”潤生伸出手指在她額頭狠狠點了一下,“以後再不準這樣了,不然我就把你遣返迴國。”


    佳佳忙點頭,表示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由於她二人受了傷,在家上佳佳被送去醫院住了一晚,昨天的派對當然沒有開成,但是東西卻又都買迴來了,不能浪費,潤生想了想,就決定不掃大家的興,其餘的人該吃吃,該喝喝,她和佳佳就隻有不喝酒就是了。


    於是佳佳又打電話,把芬克斯叫了過來。


    文亦琛在派對沒待多久就離開了,因為他在的話,大家似乎都有些拘束,不能盡興,他心裏也十分清楚,就準備迴房間去了,潤生要陪他一起迴去,他卻說不用,她是舉行派對的主人,沒有道理這麽早離開,讓她好好玩一會兒,不要顧慮自己。


    潤生想想覺得也是,就沒有堅持,因為說不定派對完了後,自己還要收拾殘局。送走文亦琛後,她轉身就看見了芬克斯,他正端著一杯酒,站在牆角處,看著她時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嗨,你來了?”她徑直走了過去打招唿。


    芬克斯身子沒有動,隻朝她的傷處努了怒嘴,“怎麽樣,好些沒有?”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包的像個粽子的手,這是早上文亦琛執意替她包紮的,他技術其實並不好,小心翼翼地包了一層又一層,將原本不重的傷口包得咋一看起來會嚇人一跳。


    “沒關係,就是縫了幾針,注意不沾水,過兩個星期應該就可以拆線了。”她笑了笑說。


    “之前覺得你膽子挺小的,沒想到這次居然敢隻身衝過去劫匪刀下搶人。”芬克斯喝了一口酒,輕笑著說,“簡直讓人刮目相看。”


    潤生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你哪裏看出來我膽子小的?”


    “之前來我的酒館都擔驚受怕的那個樣子,你還說自己膽子不小?”


    “那是謹慎,謹慎好不好!”她撇撇嘴,十分不屑地說。


    芬克斯笑了,不再和她繼續這個話題,環視了周圍一圈,狀似無意地開口:“淩墨呢?他沒有下來參加派對嗎?”


    潤生握著杯子的手不由一緊,自從他得知文亦琛來了之後,就待在自己房間沒怎麽出來過,別說開派對了,就連吃飯,也是叫人給他送進房間去的,那種疏離和不高興表現得如此的赤裸裸。


    “他有些累了,在房間休息。”她別過頭,喝了一口手裏的果汁,輕輕地答道。


    芬克斯了然地點了點頭,朝她笑了笑,“他的房間在哪兒?我去看看他,撫慰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潤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話聽著有些話中有話的意思,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她和淩墨之間的事情,但是當下也來不及多想,有同事過來找她敬酒,於是她就把淩墨的房間指給了他看,就轉身去和其他人互動了。


    由於她轉過了身,所以沒有看見芬克斯看著自己背影時,那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


    派對在快淩晨時才結束,潤生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房間時,發現文亦琛還沒有睡,正蓋著一條毯子,坐在沙發上看書,聽見她進門的聲音後,微微一笑:“迴來了?”


    她直接走了過去,坐在他的身邊,緊緊地環著他的腰,有些內疚地開口:“對不起,把你一個人留在房間,都沒怎麽陪著你。”


    文亦琛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盡說些傻話,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必須你時時刻刻陪著才行。”


    “這次又什麽時候走呢?”她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輕地問。


    “可能明天晚上就要走,迴去還有幾個項目需要開董事會拍板。”他有些歉意地迴答。


    “真不想和你這麽分開著。”潤生聽後就歎了口氣說,極力按下心中湧起的那股失落。


    文亦琛伸手將她攬在懷裏,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這裏項目進行的挺順利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明年春天就可以迴去了吧?”


    “嗯。”她換了個姿勢,將頭放在他的大腿上,“春天應該問題不大,這邊隻需要留幾個人維護日常的一些瑣事就可以了。”


    “這次的功勞可不小,迴去後卿可可那邊對你而言,應該就沒什麽競爭力了。”


    潤生微微一笑,是啊,現在所有的煎熬都是值得的,隻要堅持到明年迴去的時候,那時的自己,就不可同日而語了,離目標的實現,也越來越近,她閉上了眼睛,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再堅持一下吧,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到那時,一切都可以劃上個圓滿的句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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