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船長,我們相信你,可是……”一名男性旅客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能不能給我們一個確定的說法?如果再死人,你是不是還要用這種話來欺騙我們?”


    這名旅客的話引起了一群人的共鳴,他所說的內容也正是不信任的來源。


    “不會再死人了,如果還有人死亡的原因與珍妮的父母還有霍華德一樣,那麽,藍色珍珠號就返航,迴到莫洛夫港!”大衛船長不知道還會不會死人,但是現在,他隻能通過這種辦法穩定船員與旅客的情緒。


    “也許一切都是馬歇爾神父帶來的,無論怎麽想都與馬歇爾神父脫不了關係,珍妮看見馬歇爾神父的時候也尖叫,不正是受害者看見壞人靠近自己時的恐懼嗎?”一名中年女性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馬歇爾身上。


    “不從惡人的計謀,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褻慢人的座位。”馬歇爾語氣平淡,他在餐廳中走了起來,“我們厭惡惡魔、害怕惡魔、憎恨惡魔,不正是因為惡魔的狡猾與殘忍?它們從來都是這樣,躲在陰暗的角落中,窺探著一切。”


    “我們就像循規蹈矩的棋子,過著自己滿意或不滿意的生活。惡魔從中尋找破綻,他們輕輕拉扯我們身上的細線,讓我們開始慌亂,開始害怕。看見我們相互猜忌,惡魔發出了無聲的嘲笑。”


    “我們相信大衛船長,卻威脅大衛船長,讓他立下誓言;我們信仰主,卻懷疑同是信仰主的同伴,指責他根本沒有犯下的錯誤。”


    說到這裏,馬歇爾停了下來,他麵前有些微胖的中年女子正是剛才開口說話的人。


    “這位女士,以事實為基準,任何事情都講究證據。我現在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迴答?”馬歇爾笑了笑,他這個笑容讓麵前的人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請問你叫什麽名字。”馬歇爾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蘇珊。”女士小聲迴答。


    “請問,我有什麽辦法能讓人的屍體像被擰到極限的毛巾一樣?”馬歇爾眨了眨眼。


    第一個問題即是他拋出的最關鍵的問題,這個問題像一座大山攔在所有人麵前,如果不能解開這一點,除非兇手自己承認,否則所有的猜想都隻是猜想。


    “我……這……你……”蘇珊看了看身旁的人,可是她左看一眼,左邊的人就開始後退,右看一眼,右邊的人也後退了兩步。


    “請問答我的問題,蘇珊女士。”馬歇爾向前走了兩步,更靠近了蘇珊。


    “因……因為……”蘇珊有些慌亂,“因為你就是惡魔!”


    在極度緊張之下,蘇珊右手指著馬歇爾,見馬歇爾沒有迴答,蘇珊好像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定是這樣,你是惡魔偽裝的神父,你……”


    蘇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歇爾抓住了右手。


    “蘇珊女士,抱歉,這種話我也能夠用在你的身上,而且我的話比你更有信服力,但是我不會這樣做,在沒有足夠的證據前,我不會隨意指證誰是惡魔,因為沒有意義。”說到這裏,馬歇爾鬆開了抓住蘇珊的手,他看了看自己周圍的人。


    “蘇珊剛才的話也能用在你們身上,要說惡魔的話,你們現在所做的事情不正是惡魔想要你們做的事情嗎?”馬歇爾歎了口氣,“為什麽不能相信主呢?”


    整個餐廳都陷入了沉寂當中。


    “好了,大家冷靜一點。”派蒙打破了沉默,他是大副,除了大衛船長之外藍色珍珠號上權力最大的人。


    “你們懷疑馬歇爾神父有你們的理由,但是馬歇爾神父的話也有他的道理,我們這樣爭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派蒙走到馬歇爾身邊,“剛才大衛船長已經答應大家,如果再死人,藍色珍珠號就返航。我作為藍色珍珠號的大副也想說一句,我無條件支持大衛船長。”


    “我也是。”一名船員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隨著這句聲音響起,更多的船員也表示支持。


    然而這時候,一聲尖叫穿破了船員的支持聲。


    “是莫拉的聲音。”就在今天下午,馬歇爾還聽過同樣的尖叫。


    “去看看。”派蒙第一個向尖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馬歇爾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難道是去愛德華的房間?”跟在派蒙身後,他越來越接近愛德華的房間,很快,他就聞到了奇怪的藥味,除了這種味道之外,還聞道了熟悉的血腥味,轉過彎,莫拉躺在地上,似乎被嚇暈了過去。


    派蒙將莫拉扶起,然後轉頭看向房間內。


    愛德華的屍體正躺在房間中央,他的死狀與霍華德,也就是今天下午在懺悔室死亡的船員一樣,準確說來,要更慘一些,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無數藥材也揉進了愛德華那扭曲到極限的身體裏麵,根本分不清此時愛德華是什麽奇怪的混合物。


    血腥味與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刺激著馬歇爾的鼻腔。


    他左手捂著自己的口鼻走入了愛德華的房間。


    “愛德華死了嗎?”馬歇爾發現自己不能憑借愛德華的特征來比對腳邊不遠處的屍體,“不知道他敖的藥還在不在,如果我有觀看整個熬藥過程,說不定自己也能……不對,如果我觀看了整個熬藥過程,也許我現在也和愛德華一樣了。”


    在派蒙詫異的目光中,馬歇爾找到了愛德華的藥罐,可惜此時藥罐已經摔在了地上,不過裏麵還有一些殘留的藥汁,雖然數量不多,卻還是有一些殘留。


    拿到了藥罐之後,馬歇爾立即走出了愛德華的屋子,然後他大口唿吸,緩解讓自己心頭不適的胸悶。


    “那是什麽?”派蒙出聲詢問。


    “藥,可以讓珍妮的神智恢複正常。”馬歇爾簡單迴答了一句。


    這時候,其餘的人也趕了過來,然後,本來就充滿怪味的走廊中又增添了一些令人作嘔的氣味。


    “莫拉,你醒醒。”馬歇爾拍了拍莫拉的肩膀。


    “看來暫時是醒不了了。”派蒙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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