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的失神,但是對於頂尖的刺客來說卻已經足夠,在人群遠遠的避開的石青衣的身後,一把雪亮的長劍無聲無息的向著石青衣的後心刺去,無論是時機還是技巧都把握的完美無缺,而偷襲者也非常肯定的認為,這一劍一定必取石青衣的性命。然而這一次,她失望了。


    石青衣是一名優秀的劍客不假,但同樣也是一名出色的刺客,也因為如此,對於同屬於行走於黑暗中的同伴們也要遠比平常的武林人士要來的熟悉得多,也因此,她能夠早一步的發現身後的偷襲的長劍,雖然此時的劍身已經近在咫尺,並且將她陷入了一個極大的危急之中,但是因為早一步發現的緣故,石青衣終於還是從這危局看到了能夠找到的生機。


    來不及轉身格擋,石青衣身體迅速前踏出半步,身體瞬間改變方向,然後突然的向地麵倒去,絲毫不顧及自己形象,身體的一側幾乎與地麵緊貼,就勢翻滾,不但險險的躲開了長劍的偷襲,還順利的轉過了身來,與偷襲的一方麵對麵:那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美女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傅君?c,又是哪個!“原來是你!”石青衣沉聲說道:“宇文化及如今全城禁嚴,你居然還敢在城中現身,當真不怕死麽?”傅君?c也看著石青衣,眼睛裏透露出了絲絲的恨意:“昨夜在江都宮中,若非是你在一旁阻攔,那昏君定然已經被我所斬殺。既然你甘願為這昏君為虎作倀,那麽我便要先殺掉你。”話雖如此,一擊不中之下,傅君?c卻是已經開始了撤退,石青衣心知以對方的輕功自己絕對攔不住她,因此也並不做阻攔,讓對方退去。石青衣再次的迴身,才發覺原本呆在自己身後的雙龍早已逃的不見蹤影,以二人對於城區的複雜環境的熟悉,石青衣心知再次捉到二人的機會微乎其微,當下也隻得放棄,畢竟他們很快的就會逃出城去,而石青衣隻需要跟在宇文化及的後麵,就一定不會將二人的行蹤跟丟。


    迴到了客棧暫時的休息了片刻,石青衣便收拾了行李離開,因為她知道,如果劇情沒有改變的話,很快城門就會戒嚴,到時候出城可就是難了,石青衣的行李一如往常一般,隻有一支劍匣,一支包袱,而當石青衣來到城門打算出城的時候,卻發現城門已經戒嚴而城門口通緝的人物分明就是那兩個小混混。這倒讓石青衣感歎雙蛇的動手速度之快,才從自己這裏討了一頓打。立刻的就在此作案,慣犯的心態是暴露無遺。事實上倒是石青衣錯怪他們兩個了,要不是因為想要立刻的還上欠著貞嫂的包子錢,雙龍也是絕對不會在剛剛才吃了一個大虧之後就立刻頂風作案,隻不過他們這一次的眼光更是出奇的邪門,居然直接撞上了吃人不吐骨頭的宇文化及,這下,雙龍有難了。


    石青衣也不著急,就在城門的附近找了一間食店,要了些甜品糕點之類的慢慢等待,果然不久之後,就見到宇文化及帶著一溜兵馬,從城門處直衝而過,石青衣見狀也離開了食店,向著城門處不慌不忙的走去。雖然此時的城門依然不許百姓進出,然而有著昏君楊廣所賜予的腰牌,又有什麽人敢於阻攔,沒費什麽樣的力氣,石青衣就出了城,看見大路上因為騎兵奔馳而飛揚的塵土,石青衣微微一笑,展開了輕功追蹤而去。傅君?c,可不要死了哦!


    宇文化及很是鬱悶,原本以為憑借著他宇文世家的權勢,強橫的武功,又有皇帝詔令,一本《長生訣》應是手到擒來,但是卻沒有想到,事情從一開始就完全的超出了他的計劃,先是石龍居然寧可整個石龍道場毀滅也不交出此書,然後居然從密道逃出了自己的手中,然後是攜帶著長生訣的老儒生又被人將長生訣盜走,最後就是,本以為全城禁嚴一定可以將那兩個小賊連同長生訣一並捉到,卻沒有想到,小混混既然能夠在社會的最底層下苦苦生存,卻是自有一套保命的手段,居然從城市的下水道逃出城去,讓自己的禁城令毫無作用,自己不得不對著城外派出了人手,自兩個小賊逃出去的下水道開始,展開大規模的搜索,好在兩小兒離城的時間並不長,又隻是步行,很快的就被發覺了蹤跡,這下宇文化及才稍稍的安下了心,立即帶領著自己的親隨出城捉拿二人。


    好吧好吧,事情到此就應該已經到一段落了,兩小賊既無馬匹代步,又不會用輕功逃逸,應該說被他宇文化及抓到應該是遲早的事,但是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你傅君?c會突然的冒出來,硬摻上一腳將二人就走呢,宇文化及心中鬱悶得要死,畢竟在搜尋長生訣這件事情上,宇文化及同樣的沒有按什麽好心,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要用這本“寶貝”將楊廣弄死,從這一方麵來說,宇文化及此次到是與傅君?c是同一個目的,隻不過一個是刺殺,而一個是陰謀。


    宇文化及此時的心中卻顯然沒有想過,雖然他心懷異誌,但由於多年來為虎作倀,天下人早已將他看成了暴君的忠實走狗,既然傅君?c本來就是要找楊廣的麻煩,那麽宇文化及想要做的事情被她撞見,又如何不會攪局。就這樣,長江邊上,宇文化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雙龍被救到了一葉扁舟之上,而他則在與傅君?c全力硬拚了一記之後無可奈何的落迴了岸邊。任傅君?c與雙龍的小舟順水而下轉眼不見蹤影。“派人通知水師,同時調集軍隊搜索,一定要找到他們,不惜任何代價!”宇文化及恨聲說道。


    宇文化及的人漸漸遠去,遠處的草叢中緩緩的走出了石青衣的身影,“可惜”了。”石青衣自言自語道,因為事先並沒有準備船隻,石青衣也無法追的上長江裏麵速度飛快的水流,隻能看著自己的獵物緩緩的失去蹤跡,不過不要緊,石青衣想到,就在未來的幾天裏,自己還有一次機會。想到這裏,石青衣轉身順著來路向著揚州城的方向走去。


    丹陽,位於揚州的上遊,也是一座重要的水路交通重鎮,石青衣逆流而上,如今便已經到達了這裏,之所以來到丹陽,是因為石青衣不知道雙龍與傅君?c的行蹤,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石青衣就無法找到他們了,而是恰恰相反,因為她知道,就在這一兩日的時間裏,傅君?c就會坐上嶺南宋家前往西蜀的商船,而因為有宋魯與宋師道坐鎮,這艘大船也一定非比尋常,更加方便了石青衣的尋找,沒費多少力氣,石青衣就從揚州船主的口中得知了宋家的船隊此時正在丹陽的消息,因此趕來這裏,希望能夠等到傅君?c的出現。


    長江的江邊,商船林立,而毫無疑問的,是以宋家的商船的船隊最為龐大與壯麗,石青衣頭戴鬥笠,並且用帷幕遮住了麵目,不緊不慢的向著宋家船隊的主船走去,之所以用鬥笠和帷幕遮住頭臉,是因為石青衣已經洗去了臉的偽裝,露出了自己那酷似碧秀心的容顏,而之所以要用到那張美麗的麵孔,也是因為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要搭上宋家的商船。偏偏因為原本沒有要與宋家交集的準備,她沒有任何能夠混入其中的身份,因此,她也隻能用自己的本來身份,即邪王與碧秀心的女兒那個身份來搭乘宋家的船,又因為自己的容貌太過的引人注意,石青衣不得不將她遮掩起來,鬥笠與帷幕雖然也同樣的引人注目,但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導致儒門一家獨大之後,各種各樣的禮教也就越加的繁重起來,女子不能被陌生的男人看到自己的麵貌,大家族的女子出門往往都要蒙住自己的臉,雖然曆經大亂之後,人們一般都不會過多的糾結於那些華而不實的繁重禮節,然而即便是看到了頭戴鬥笠與帷幕的石青衣,他們除了有些興趣的指指點點之外,也絕對不會驚訝的大驚小怪。


    石青衣來到了主船的入口麵前,然後,被正在守護在船舷附近的護衛阻攔:“這位姑娘,此處為我宋家船隻所在,外人不得闖入。”“這樣啊!”帷幕下麵傳來了低沉的女聲:“那麽宋魯前輩可否在此,在下有事情相見宋前輩一麵。”毫無疑問的,石青衣被拒絕了,畢竟她既不說出自己的身份來曆,又蒙著頭臉,怎麽看都是非常的可疑,石青衣也不惱怒,隻是在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做出等待的樣子,既然這樣,那船隊護衛也沒有理由來驅趕,隻能由著她去了。


    宋魯是嶺南宋家的一名家族長老,但是為人非常的具有經商頭腦,幾乎打理了宋家所有的生意,因此在嶺南的地位僅次於天刀宋缺與地劍宋智,實為嶺南宋家的第三號人物,也因為擅長的是經商的緣故,並不的呆在嶺南,而是的在各地為了生意奔波。從沿海一帶販運私貨到達巴蜀內地利潤極大,曆來被宋家看作是自家的命脈,宋魯也因此常年的坐鎮於此,守護這樁生意的安全。


    宋魯做事為人圓滑仔細,雖然武功極高,卻從不以此自傲,江湖中人無論三教九流都能一視同仁,平輩倫教,因此在江湖中不僅聲譽好,而且顏麵廣,石青衣也是據此斷定,隻要自己做出一隻的在這裏等待的姿態,依宋魯的性格,就一定會與自己相見。


    石青衣的想法是正確的,一個時辰之後,船上一個滿頭銀發,麵目看起來卻絕不會超過五十歲的中年人出現在了石青衣的麵前,他就站在了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石青衣,然後問道:“姑娘如此執著的想要見到宋某,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吧?”聽到了他的聲音,石青衣抬起頭來看著他,然後,她徑直的向前走了一段的距離,使得自己與宋魯的距離更近一些,四周已經圍上了一層的商船護衛,麵對著神秘的石青衣,他們十分的戒備。


    石青衣就這樣的仰起頭來,隔著帷幕與宋魯對視了片刻,隨後將手放到了帷幕的下方,將它掀起,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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