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兒還在樓上洗澡,龍澤傲吊兒郎當的下了樓。迎麵而來的是雲飛揚,他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的看著龍澤傲。

    龍澤傲翻翻白眼不理他。

    “澤傲,吃早餐啦!”慕辰君也是剛下樓不久。

    龍澤傲點頭。

    “你什麽時候這麽深沉了,連話都不說啦?還是……”雲飛揚故意逗龍澤傲,龍澤傲用白眼球看他。“還是聲音嘶啞不適合說話?”

    騰,臉紅,確實,昨晚加今早……聲音嘶啞是肯定的,龍澤傲羞紅的臉透露了秘密。

    “哈哈哈……”雲飛揚笑得差點背過氣去。

    “想死是吧?”龍澤傲羅胳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聲音真的好嘶啞。

    本來想威嚇人的卻曝露了因歡愛而失聲的事實,雲飛揚笑得跑了幾步躲開魔爪,繞著沙發躲開龍澤傲的追擊。

    慕辰君笑,他從來就沒想到昨晚會隱隱聽到澤傲的聲音,而且這一個晚上外加半個早晨,他一定嗓子會出狀況於是一杯潤喉茶泡好等澤傲下樓。

    “別跑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給喝茶!”慕辰君的話很奏效,龍澤傲氣喘籲籲的坐下來。

    雲飛揚坐在慕辰君另外一側也氣喘籲籲:“體力還這麽充沛!佩服!佩服!”

    “切。”龍澤傲喝茶潤嗓,舒服。

    淩兒下樓的時候一身清爽還哼著歌兒,到了樓下卻隻看到慕辰君、龍澤傲和雲飛揚不自覺的皺皺眉,楚睿勳至少該在啊,人呢?昨晚……淩兒失神。

    “咳!”楚睿勳從背後躥出來輕拍淩兒的肩膀,淩兒立刻迴頭迎上楚睿勳壞笑的表情:“幹嘛?是不是見不到我沒著沒落兒的?”忽略掉昨晚今晨聽到的聲音,就像她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啦。

    “你的胳膊不難受啦?”淩兒記得昨天還不能動。

    “啊?哎呦!”雖然被東方曦軒的分筋錯骨手改良版整治好多了,可還是會難過,隻是剛剛楚睿勳下意識的和淩兒打招唿忘記了肩膀的酸疼,被一提醒又酸又脹的可難過了。

    “你知道昨晚上五哥多賣力氣!小九的肩膀好多了,別聽他瞎哎呦就心疼!你該心疼心疼五哥和大哥,他們倆的病還美好呢哦!”禹熵不知何時躥出來的。

    “謝謝你!八哥!”楚睿勳咬牙切齒的說謝謝比較起來毫無威懾性。

    “不客氣!今天早餐是素菜,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想吃肉,梅兒妹妹,你那兒有火腿沒有,切點兒給這位想要吃肉的九爺。”禹熵看著氣鼓鼓的楚睿勳說得這個關切哦,楚睿勳被打敗白了他一眼不再鬥嘴。

    看著楚大美人因為肌肉酸痛而呲牙咧嘴的不隻是想笑這麽簡單,他沒有離開,一陣放鬆,他沒有走,那……正在尋找那已經熟悉的身影的時候樓梯口果然再度看到了熟悉的他和他。

    “能下樓吃早餐了麽?”楚睿勳按著咕嚕的肚子。

    “嗯!”淩兒迎上的是慕昊溫和的笑容,踏實、平和,這份恬適也讓淩兒的心沉澱了下來。

    餐桌上。

    “淩兒。今天起我和澤傲專心打理碼頭,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舉行典禮了,你去籌備典禮的事吧。”慕辰君的話就是決定,他最近必須專心碼頭,敵對方的行動未明朗化之前必須要謹慎。

    “好!”淩兒點頭,感覺自己的一隻手被龍澤傲牽著很舒服,他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扭頭對他微笑卻看到了他眼裏猛跳的大紅桃心,哈,差點把嘴裏的食物笑噴。

    “墨影現在還是處於暗處,作為暗藏的助力暫時必須還保持現狀,我們不易再迴去免得已經注意宸園新人的各方勢力順藤摸瓜猜測出我們的身份!”慕昊的話就是墨影的意誌:“咱們即便不在墨影坐鎮也能運行正常的不是嗎?”看向幾個兄弟。

    東方曦軒得意的淺笑喝口酸奶:“這是大哥逼出來的,不過現在想來也唯有如此墨影才能如此如精密儀器般的運轉正常啊!”墨影人數因之前內訌本就減少了許多再加上要解散而再度銳減,因為麵臨大敵而重新運作起來,卻發現了一個以前從沒預料到的好處,經過大規模精簡和篩選後留下的都是年輕精銳,上傳下達和執行力比之前還要高數倍。

    慕昊:“這幾天我們陪你去布置典禮吧。”

    “呃,大哥,我要去看跌打大夫,所以不去啦!”禹熵第一個請假。

    “我還得去飛翼那兒看看新碼頭的事順便把墨影這邊的事解決一下。”東方曦軒的理由很正當。

    “啊?我……我肌肉酸痛,我行動不便,我手無縛雞之力,我還是在家休息吧我!”楚睿勳看著其他倆兄弟,昨晚他們一致認為按照大哥的性格,搞不好過些日子會離家出走一去不迴頭,也隻有淩兒有辦法知道他的想法,也有辦法留住他。

    慕昊看向兄弟們,不知該說什麽。

    慕辰君和龍澤傲交換目光淺笑。

    淩兒和慕昊走在霞飛路上,人來人往的車水馬龍,過馬路的一刻突然有輛車躥過來,慕昊下意識的將淩兒摟在懷裏退了半步,一陣勁風吹過。

    鬆開手的一刻慕昊心裏掙紮任何人都看不出。淩兒看向慕昊,他在微笑:“都這麽大了過馬路還不小心!怎麽能讓我放心?!”

    淩兒心裏一陣痛,他說的每個字都在潛移默化的告訴她也許等她和澤傲訂婚之後他就會離開,這個訊號讓她心痛!對!心痛!一把抓緊他的手,真奇怪,她對他的情感從一開始就混雜著很多這身體根深蒂固的思念,這是種深入骨髓的情感:“昊哥哥!”

    “走吧,咱們還有很多事要辦呢!”慕昊忍住了他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算了,也許說和不說沒有分別吧。

    禮服店裏,定做加錢可以如期完成,淩兒這邊量身,慕昊獨步到成衣的模特邊伸手撫摸著中式喜服,目光虛幻起來,他的小淩兒穿著喜服從轎上下來,光彩照人,幸福的笑容,新郎……慕昊忙收迴遐想,放開喜服的袖子退開,轉身迎上了慕淩那清澈的眸子。

    “你訂婚,隻要你喜歡就好!”慕昊顯然說得中氣不足。

    淩兒沒有說話隻是一把將慕昊拽出這禮服店,丟下任何本該做的事,一路拽著,一路走,一個字都不說,隻是一路走。慕昊跟著她,任她牽著,也許再過些日子就真的再也牽不到了吧,這個念頭讓慕昊心碎不已。

    停下來,這裏是……那個淩兒曾經扮作漁家女賣魚的小市場。

    “記得這裏嗎?”

    “我……”

    “你曾經指示人來買魚!”

    再度拽著一路向那所廢宅走去,穿著的鞋不適合走長路可淩兒走了,一路走到廢宅已經是下午時分。

    “記得這裏麽?”淩兒一指廢宅:“我知道,我知道我曾經在這裏住幾日你就在這廢宅外守了多少夜!”

    慕昊沒有說話。

    “告訴我,是不是我和澤傲訂婚後你就會走?”慕淩莫名的眼裏噙著淚水。

    “我走不會帶走睿勳也不會帶走老五!”慕昊誤解了淩兒的意思。

    “我沒有問其他人,我在問你!”慕淩的眼淚掉落。

    “你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嫁人了,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一輩子伴著你!”慕昊別過臉,他的心在痛。

    “十年前我失去了你,你就是孤單的一個人,難道你要讓我十年後的今天再看著你一個人孤單的離開,你真忍心看我剛剛找到你又再失去嗎?”淩兒清晰的知道說這句話的人不是那遠去的慕靈的潛意識而是真真正正的自己,她知道她想要照顧他不是因為他曾經差點以命易命也不是因為他為辰換的內髒器官,而是因為她不準他再漂泊異鄉孤身一人,她無法想想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慕昊看著她,十年啦,孤孤單單十年了,即便有兄弟,他仍舊感覺孤獨,因為他必須孤獨,她知道,她真的知道,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其實很怕寂寞,也很怕得到又失去的感覺,所以他寧願不曾擁有,封閉了心,封閉了感情,把自己困在孤單裏一個人舔舐自己的傷痕。他難道真的再度一個人上路?他知道他不會再愛上其他人,所以注定他不會有家庭,如今一個他真心愛的人,一個真心關心他的人,一個能給他安全和保護的家擺在眼前,他難道還要獨自遠走異鄉?不!

    不,他不走了!他今生都不走了!她可以隻把他當作昊哥哥,隻要他自己知道他留下來的理由就夠了,此刻他才能理解雲飛揚的心境和他的豁達,隻要能一生相伴做親人和做夫妻沒有分別。慕昊將淩兒摟進懷裏:“我不走了,別生昊哥哥的氣好嗎?”

    “真的?”

    “嗯!昊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拉勾勾!”淩兒睫毛上還沾著淚水伸出小拇指。

    “好,拉勾勾!”慕昊輕笑。

    “拉勾上吊……”拉勾勾之後淩兒才真正笑起來,擦擦淚痕,陽光下她是那樣的純真無邪,慕昊將所有的堅持放下後心情也大好。

    “哎呦!”淩兒這時候才感覺到腳疼,慕昊找了個樹樁叫淩兒坐下脫下她的鞋子,哇,腳踝和腳麵都有地方磨破了皮,小腳趾磨得通紅都腫起來了。

    “就當作郊遊吧,反正今天迴去也辦不了什麽事了!”淩兒索性光著腳在樹樁上晃蕩著,樹蔭下陣陣清風舒適而愜意。慕昊在草地上順手抽了幾根野草開始編草蟲。

    淩兒拍拍樹樁上空著的位置,慕昊會意的坐下來手卻沒停,幾分鍾一隻綠瑩瑩的蟈蟈就出現了,遞給淩兒:“那,這個給你。”

    “你還記得麽?你三歲左右的時候被蟈蟈在手上咬了個三角口子所以很害怕蟈蟈甚至到了見到綠色的草蟲就怕得躲,我就給你編這個讓你手裏拿著玩兒,後來你就不怕它了還經常把真蟈蟈放在手裏玩兒,它也沒再咬過你!”慕昊這手的技藝就是這樣被逼出來的。

    “真好看!”淩兒當然不會記得,但還是為慕昊的耐心折服,幾歲他就能想到用這個方法治療小靈兒的心理疾病了。

    本來慕昊想要背淩兒迴去,以他的功夫背個人走個十幾公裏的不算問題,可淩兒堅持不許理由是慕昊的刀口才愈合,不能用大力背自己迴來。慕昊無奈,隻好扶著一路咬著嘴唇忍著疼的淩兒趕在夕陽西下之前走迴到能叫黃包車的地界。

    迴家的淩兒……很快得到了救治,結果是腳首先被包得像大粽子,隨後又因為天氣熱會感染的理由解開了束縛,再然後是因為怕傷口感染而上了紫藥水,反正看著龍澤傲和楚睿勳兩個人瞎折騰也是件有趣的事,雖然被折騰的人是淩兒,她也很開心,因為她的昊哥哥會一直一直在家!

    宸園主人要訂婚的消息不脛而走。

    “哦?龍爺和慕家大小姐要舉行訂婚典禮了?那定在那一天?”

    “這個暫定一個多星期之後,日子沒定準,不過,爺,宸園之主訂婚是好機會,咱們一直想要搭宸園碼頭的這條線一直沒什麽機會,不如趁這個機會……”

    “那還用你說!”

    “龍澤傲要結婚了?”

    “是啊,小妹,你還一直說他對你那晚很溫柔,可怎麽就沒拴住他的心呢?唉!關鍵就是沒給留下個小的,看看人家現在要娶妻了!這樣吧,我去典禮找龍澤傲去,說不定能要迴點青春損失費什麽的!”

    “哥,你別丟人現眼了!”

    “據說廣州軍政府裏也有宸園的人。咱們正好需要能和廣州搭上線的人。看來這次龍澤傲和慕家大小姐訂婚是個好機會,這樣的商人值得招攬您說是不是呢?總長。”

    “哈,隻是不知道這個宸園主人慕辰君是否知道利用自我價值。”

    “商人永遠是商人,權錢交易若能換得更大的利益他們會做的!大不了給他們個不大不小的政府官員頭銜嘛還不容易?”

    “這件事交給你處理,到時候我不方便出麵,但你要知道如果他們不懂得進退我也不是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要是逼人太甚就算他們是總裁的親兒子我也不會客氣!”

    “是,總長!”

    “大哥,宸園碼頭這麽大的產業總會需要自我保護,一定需要軍火,咱們可以試探試探他們有沒有意跟咱們合作,自用外銷都可以!”

    “二哥,你傻啦,宸園的軍火是在法租界有備案的,走私軍火?想都別想,你忘了,上次就有人想要走宸園碼頭運軍火被查沒了麽!”

    “老三,別沒大沒小的,你消息不如你二哥靈通啊,最近聽說宸園碼頭出事租界巡捕房一直沒有插手,看得出兩方麵一定中間出了什麽問題,至於是怎樣的問題咱們外人不得而知,就趁這次機會咱們去摸摸底,要是能成自然是好事,若是不成……像咱們這樣的軍火商也不在少數,為了找條大通道可以暫時和其他人聯合起來……宸園碼頭這塊肥肉可不止是咱們想吞的目標……

    “宸園主人大婚?據說宸園和陸將軍關係很密切,不如趁這個機會讓宸園牽線搭橋好讓咱們能歸陸將軍麾下。”

    “宸園碼頭越來越大,咱們必須聯合起來對抗,否則日後就沒咱們的活路了,這次龍澤傲大婚咱們必須讓他們知道咱們聯合會也不是吃素的!”

    “哦?慕淩籌備典禮卻半途帶著陪她一起來的人離開去向不明?哈,原來宸園大小姐也是隻貓啊!查出宸園主要人物的資料了麽?”

    “暫時查出一部分,慕辰君、龍澤傲、慕淩上次匯報給您了,其他,雲飛揚,祖籍四川,是四川雲家的族長,年輕有為,是慕辰君和慕淩的同學,最近才到上海來的,不過雲家大部分遷居海外,現在剩下他一個人打理生意,自然就住在宸園,生意大部分已經與宸園合一,算是宸園主力戰將。佟韶華,一直在上海經商,生意不溫不火剛剛夠得上個中等商人,一直和宸園有來往;楚睿勳,也是個商人,和宸園主人在一次誤傷中結識的,現在常住宸園,與慕大小姐感情很好,經常出入隨行。其他幾個目前暫時不知道來路出身。”黃金榮匯報得不算詳實。

    “嗯,那不如借這場訂婚禮查吧,我希望督察長能夠明白,人要生存首先要為自己考慮!”聲音年輕卻犀利讓黃金榮一陣心虛。

    放下電話的黃金榮一陣長籲短歎,本來參加典禮是件大喜事,可現在看來卻成了黃金榮的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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