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兒走在碼頭上,工人井然有序的搬卸著貨物,太陽之下又多有了幾分熱度,淩兒的額角有些瑩瑩汗珠。

    “淩兒外麵熱迴辦公室吧。”雲飛揚心疼的說著,這碼頭上該是男人們忙碌的。

    “飛揚哥。”淩兒走過去,耳語幾句飛揚放下手裏的公事跟著淩兒快步離開碼頭。

    雲飛揚坐在淩兒身邊,慕易開車。

    “這麽緊,你確定可以準備妥當嗎?”雲飛揚胳膊搭著後座的椅背。

    “盡人事聽天命咯!”淩兒說得卻毫無無可奈何的樣子。

    “辰君和澤傲呢?”

    “他們先到了,前些日子不是說過些日子忙過就好好和公使先生談談碼頭的事呢。”淩兒笑眯眯。

    “恩,可是他們會趁此機會接近碼頭調查,你放心嗎?”雲飛揚自然是知道那批武器大部分給了陸榮廷還有一部分在碼頭上根本沒有轉移。

    “大白天?他們當宸園的人是死的麽?”慕易嘴角上翹看不出生氣。

    雲飛揚笑出聲:“把我拉閑逛不會就是盼著他們去的吧?”

    “什麽閑逛!咱們可是去公幹!公幹!”淩兒訂正著。

    “好好好,公幹!公幹!”對淩兒本就是疼惜,加上慢慢轉換了心理角色後豁然開朗此刻作為哥哥更隻有順著她的意的份兒。

    “你們確定他們會在三天後動手?”公使坐在沙發裏似乎並不急切,確實,此刻的危險已經全數轉嫁到宸園頭上,現在的租界軍警不再是主攻目標當然輕鬆。

    “公使準備如何配合?”龍澤傲倚在沙發裏,公使的態度早在預料之中。

    “這件事還不確定的話萬一調動人力反而被對方發現而改期對宸園隻能更為危險。”公使的話似乎有道理但其私心已經昭然若揭。

    “公使大人。”淩兒和飛揚進門來,霍華德緊跟著進門,兩人來公使館並沒有馬上去找公使而是去和霍華德淺聊了幾句才過來。

    “對不起,剛剛去接飛揚哥才晚來了。”淩兒坐在了慕辰君和龍澤傲中間輕鬆的說著。

    公使猶豫,因為目前為止慕辰君仍未發話,而今這淩厲的小丫頭帶著霍華德進來擺明是算準自己在猶豫。

    “公使先生是否在為租界的安全而有些猶豫不決?”淩兒開門見山。

    公使被淩兒一針見血的揭穿有些尷尬,雖然有些羞惱但是他知道麵前的小丫頭一定有備而來。

    “公使大人,淩兒並無惡意,不如耐心點聽她的解釋如何?”慕辰君穩穩的坐在沙發裏。

    公使深吸一口氣決定聽聽看。

    “公使大人,您可知道這整個上海灘每年進港的槍支彈藥大約有多少嗎?您知道其中有多少流入法租界?”淩兒確實有備而來。

    這個道理公使何嚐不知,但是要搭上自己人的性命實在感覺得不償失。

    “您又有算過因此而產生的財產損失和利益流失有多少嗎?一年如此,那十年呢?”

    威脅安全,直接影響利益迴流法國。利益,代表著政績,政績代表著升遷…可要真的為宸園保駕護航因此而損失人馬似乎也不是他所願,作為公使他隻希望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奪取更大的利益。

    “如果通過幾次小的損失而將這枚毒瘤徹底清除那小小犧牲也算值得,公使大人可以斟酌。宸園並非無其他奧援,之所以來找公使隻是順便給公使大人留下個新政績罷了。如果公使當真為了保存實力宸園並不強求,隻是日後公使館再有需要也不必再來知會宸園了。”慕辰君的話帶著強大的自信,最後的一句話更帶著無比的威脅性。

    過河拆橋也是門技術,搞不好日後再來過河不僅是沒人幫助搭,連木頭都不會有,你就這麽自信以後都不需要過河?

    公使一心求得最大的利益並非真的完全袖手旁觀,而且對宸園深不可測的實力和奧援一直存有忌憚:“慕老板何必說走就走?我隻是在為宸園擔心,計劃不周說不定會壞了你們的計劃。”公使看向霍華德。

    霍華德並不笨:“這個是當然應該計劃好再行動,隻要公使點頭一切就交給我們吧。”

    公使終於點頭。

    慕辰君帶著淺笑,龍澤傲笑得很開懷:“公使肚子裏一定在忿忿不平!”

    “認識他不是一年兩年了。”慕辰君輕柔的撫摸著淩兒的頭發。

    淩兒的手正在伸向龍澤傲的耳朵,大耳垂兒總是讓人想要捏兩下。

    龍澤傲笑著擺頭躲開這小魔爪,最近很怕被淩兒摸到,因為很有感覺,這夏日眼看就要到了衣服也越來越薄…

    車在迴碼頭的路上勻速行進著。

    迴到宸園,淩兒、梅兒兩個人正在街對麵買東西。

    拐角走過來一個腔怨氣忿忿的人奔過去一把抓住淩兒的手:“慕淩!”轉身就走。

    淩兒一抬頭,楚睿勳。

    “怎麽了?你要帶我去哪兒?”淩兒並不生氣。

    淩兒麵前的楚睿勳看上去好像整夜沒睡好覺:“你還問我怎麽了?”氣得火冒三丈。

    “你這樣拉起我就走我不問你怎麽了,反倒是你問我怎麽了?”淩兒的伶牙俐齒聞名於世。

    “你!”楚睿勳一把拉住慕淩的手:“跟我走不跟我走?”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淩兒理直氣壯。

    楚睿勳知道立刻矯不過她,沒多少時間了,耽擱久了自己就帶不走慕淩了,一咬牙一低頭將淩兒扛到肩膀上就走。

    “楚睿勳!放下我!”淩兒拍打著楚睿勳的肩膀。

    楚睿勳若是執拗起來也是不由分說的,扛著就走,梅兒急得:“楚先生,你放開小姐。”

    可惜楚睿勳根本不聽她的:“我和她談完話就送她迴來!”轉身就走了,梅兒追不上。

    慕辰君和龍澤傲正在書房策劃,誰也沒想到就這麽短短三五分鍾淩兒就被楚睿勳給扛走了。

    “啊?真是被扛著走了?”龍澤傲又氣又想笑:“淩兒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嗎?這都猜得到?”

    “所以說既然這都猜得到,她一定會好好迴來的。”雲飛揚相信對楚睿勳這些日子的了解,他不會對淩兒不利。

    “喂,走了五六條巷子了,可以放下我了麽?”淩兒很乖,反正掙不開幹脆乖!

    楚睿勳放下淩兒:“跟我走,我要和你談談。”

    淩兒扁扁嘴:“那去吃飯,邊吃邊談好了。”

    楚睿勳深吸氣,自己昨晚是氣得都殺了人了,如今見到她,本來是興師問罪的,這下卻成了不樂意的人是慕淩了。

    坐在餐廳裏,這目光刷刷的看著淩兒和楚睿勳,這可是兩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當然不能說是佳麗了,畢竟楚睿勳是男人嘛。

    吃著黑椒牛排,淩兒:“說吧,有什麽話就說吧。”

    “這裏不適合談。”楚睿勳小聲嘀咕,因為他看到了一雙雙欣羨的眼睛,這目光讓楚睿勳很享受,在別人眼裏大概以為他們在約會吧?

    “哦,為什麽這裏不適合談?”淩兒也小聲嘀咕。

    “你先吃吧,免得說我虐待你的肚子。”楚睿勳的火氣又消了幾分。

    吃過飯,淩兒和楚睿勳在街頭緩步,走向楚睿勳住的酒店。

    剛剛關好門後,楚睿勳突然間在淩兒耳邊上:“你竟然利用我!”這聲音好大。

    淩兒看著他:“你叫那麽大聲幹嘛?”

    楚睿勳突然笑得很燦爛聲音也很和緩:“這下你知道為什麽剛剛的餐廳不適合談了吧?”

    淩兒也湊近楚睿勳:“哦,你以為大聲就有理了麽?九爺!”聲音比楚睿勳還大,耳膜感覺受創。

    這一聲九爺讓楚睿勳立刻心虛,忙避開淩兒的目光。

    “喂,你以為你避開我的目光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麽?九爺!碧落姐跟我說了,你是她最疼的小九!因為你是她最掛牽的兄弟。”淩兒近逼。

    楚睿勳心頭震顫著,三姐會跟慕淩說這些。可是,他不準備承認扭身:“什麽,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聽不懂你說的話!”大聲吼。

    “你還不承認!有膽子做沒膽子認你是不是男人!”淩兒繼續迴敬。

    門外酒店侍者:“對不起先生小姐,請兩位安靜一點好嗎?這裏畢竟是酒店!”誠懇得快哭了。

    “走開!”兩個人同時衝著門吼。

    侍者知道能住這裏的又是龍爺的朋友,不好惹,被這麽一吼決定放棄,就是大堂經理罵死自己也不來了。

    “好,我是又怎麽樣?”楚睿勳說得毫無底氣卻依舊蠻橫。

    “哦,原來你真的是!”淩兒把楚睿勳詐出實話。

    “你,你,竟然詐我!”楚睿勳這下子糗大了,剛剛有些泄氣卻突然間到門旁邊一開門,還是有些遲了,偷聽的人已經逃竄離去。

    “不好!走!”楚睿勳警惕的拉著淩兒向從窗戶飛出去穩穩落在地上。

    “睿勳,迴宸園,那裏安全。”淩兒知道能偷聽逃跑的人八成能聽的懂碧落和九爺這類幾乎無人得知的稱謂和秘密,無意間竟然害了楚睿勳。

    “首領,南柯有事。”

    “進來。”首領正在把玩一個細小的東西,進門的名喚南柯的男子看不清楚不過也最好不要看清楚,他低著頭進門。

    “你不在五爺身邊伺候來這裏做什麽?”

    “首領,屬下有事必須稟明首領。”南柯繼續低著頭。

    “你越矩了,有事該先去找五爺而不是越級上告。”首領把玩著珍惜的東西沒有抬頭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若是往常南柯八成是要受到嚴厲懲罰的,可如今卻毫發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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