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成竹在胸,已經下午姓陳的和放高利貸的單爺都沒有來。龍澤傲沒有去錦龍號,隻是窩在鳳熹閣跟大哥和靈兒下五子棋。

    “大少爺,陳老板跟單爺來了。”小順子總是要帶來一些心急火燎的壞消息,他也很鬱悶。

    “他們在哪裏?”慕辰君問著放下棋子。

    “據說是他們一直在錦龍號,可都下午三點多了還不見有貨物來也不見兩位少爺去,才來的府上要找您要個說法。”小順子說著。

    淩兒將兔子交給小順子:“帶它去玩兒吧。我們知道了。”摸摸小順子的頭,這孩子還真懂事。

    跟著兩個哥哥一起去上房,邊走邊伸著懶腰。

    “龍大少爺。”

    “陳老板。”龍澤傲很禮貌的說著:“上茶!”

    陳鑫洋伸手阻止:“龍爺不必客氣,在下不是來喝茶的,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不知道龍爺要怎麽跟我交待貨物的事情。”

    “陳老板,您一直都在錦龍號等貨嗎?”淩兒突然間冒出的話讓陳鑫洋有些意外。

    “這位小姐是?”陳鑫洋問著。

    “哦,小女子叫慕淩,是龍澤傲的表妹。”淩兒好奇的走近陳鑫洋。

    “。。。慕小姐,這是生意場上的事情,好像不該一個女子插嘴吧。”陳鑫洋說得還算客氣。

    “舍妹一直幫我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也是龍家的當家主母,過問並不算是越舉。”從昨晚便行蹤不明的龍澤錦進門來。

    “二爺終於露麵了,怎麽樣?何時還我的錢哪?”單爺咄咄逼人。

    “單爺,不用急嘛,您和陳老板一起來怕是有了什麽默契吧,既然有了默契又何須擔心再多等一下。”龍澤錦說著拉著淩兒到一旁咬耳朵。

    “我剛剛進府的時候覺得龍家氣派非常,這裏不算古董少說也值千萬以上。”陳鑫洋有些亢奮。

    “陳老板繆讚,不知道您誇獎這龍府有何用意。”

    “簡單,如果龍家不能交付這貨物,又拿不出這麽多錢來還賠款的話,這龍府。。。”陳鑫洋說話的時候眼睛仔仔細細看著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淩兒隻是輕聲諷刺的笑了下,眼睛裏精光閃爍看著陳鑫洋,那攝人的目光讓陳鑫洋心裏陡然一顫,這目光好像能穿透他的所有心事忙躲開她的目光,整整表情:“說了這麽多閑七雜八的,龍爺到底準備何時搬離龍府!”

    龍澤傲嘴角勉強掛上了些笑容:“陳先生,您手頭的契約書您可仔細看過?”

    “這些契約又有什麽蹊蹺嗎?”陳鑫洋說著打開一張仔細看。“沒有什麽蹊蹺,隻是先生這手裏的契約交貨的時間並非是現在而是晚上六點,此刻還不到!”龍澤傲說著扭頭看看表。

    “現在是不到五點,可這短短的時間會發生什麽奇跡嗎?況且雲家那邊兒可是提前把貨物都賣給了我們,怎麽也不可能再運給你!”陳鑫洋終於說出了實情:“所以你們根本沒有可能交付貨物,一個小時,就是再過十個小時恐怕也不夠!”

    “哦?那先生既然是生意人該知道這交貨時間就得按照約定走的,否則違約的似乎是您而不是我們,那麽一賠十似乎先生也要賠我們千八百萬的不是嗎?”慕辰君終於說話。

    “這。。。!”陳鑫洋一陣語塞:“好!就等到那個時候,量你們也玩兒不出什麽花樣兒。”

    慕淩嗑著瓜子眼睛餘光看到堂外站著自家家丁慕寧,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兒:“哥,我出去一下馬上迴來。”

    “嗯!”

    迅速出門去,和慕寧交換了一下目光,稍稍走遠,四下無人:“小姐,已經將她帶到了鳳熹閣。”

    “可有其他人看到?”

    “放心,現在龍府的亂勁兒還沒過呢,這些準備離開龍府的人跟逃難的似的都忙著保護自己的財產沒人注意到其他,況且表少爺已經將鳳熹閣閑人都遣出去了。”慕寧說得很貼切。

    “讓他們走吧,走了清靜,也給我省了很多事情!”慕淩說著囑咐了慕寧幾句向迴走。一抬眼看到了越來越多的龍府旁戚紛紛離府,現在甚至都不再打招唿了。

    看著這些有些逃難意味的人們心頭一絲壓抑,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長出一口氣正欲走向上房。

    梅兒急急忙忙跑來:“小姐!”

    “什麽事?”

    “有您一封信,才剛送來。”梅兒遞過信。

    “是誰送來的?”淩兒不記得自己在外麵還有朋友,打開信仔細閱讀,合上信件一陣漠然。看到梅兒還站在一旁慕淩微笑起來:“梅兒,沒什麽事,去吧,幫我再去做些冰鎮綠豆湯。”

    “嗯!”看到小姐微笑梅兒放了心迴鳳熹閣去了。

    客廳裏,陳鑫洋嘴角掛著一絲奸笑誰都能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龍澤傲沉著臉站在那裏,耳朵在嗡鳴,大腦有些空白,難道來不及了嗎?壓抑的心口,微微發麻的手指,臉色泛白,嘴唇發幹,唿吸深沉。

    陳鑫洋嘴角的玩味越來越明顯:“時間快經到了,龍府就要是我的了!哈哈。。。”看看鍾表,僅有幾分鍾了,陳鑫洋興奮的站起來誌得意滿的大笑起來,這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淩兒靠近他,龍澤傲下意識的攥住了她的手,這是他現在的全部,不是他軟弱,而是他從來沒有今天挫敗感更勝過,翻手雲覆手雨的從來都該是他龍澤傲,可現在輸的是。。。

    一個童稚的聲音:“大少爺!二少爺,快來看哪!雲家的貨物已經到了,好長好長好長的車馬隊,就在府外!”小順子第一次揚眉吐氣的大聲宣布他終於可以帶來好消息了!

    龍澤傲定定的站在那裏,淩兒輕輕唿喚著:“傲哥哥,飛揚哥他來了。”

    這句話讓龍澤傲所有的壓力驟然消散,轉身看向陳鑫洋,此刻陳鑫洋的臉,要多像白無常有多像白無常。龍澤傲突然間很可憐他,剛剛他飽嚐的種種滋味此刻數十倍的在這個人身上放大。

    不是可憐他的時候,慕辰君微笑起來:“陳老板,現在您的貨就在府外,您可要移步府外驗貨?”

    陳鑫洋有些木訥:“啊?哦,貨物來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外麵,舉步維艱。

    “怎麽,這些貨物不是陳老板急切想要的緊缺貨物嗎?不著急驗貨?”淩兒的話讓陳鑫洋更加窘迫。

    龍府外,清一色雲家的旗號,馬車蜿蜒著站滿了整個街巷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

    雲飛揚就站在府外,他的腿已經可以自如活動,胳膊還處在修養期這一次不光是為了生意還為了那個小女人的一封電報他千裏迢迢親自押貨而來。

    “飛揚哥!”淩兒的聲音從府裏傳出來,緊跑幾步來到雲飛揚的麵前。

    “淩兒!”雲飛揚終於又見到了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

    “你的腿?”

    “好多了!”雲飛揚仰頭看到龍澤傲嘴角泛著玩味的微笑:“怎麽這麽看著我?不歡迎我嗎?”

    龍澤傲斜視瞪著雲飛揚運氣:“雲飛揚,你的胳膊還沒好啊?!”雲飛揚笑而不答。

    陳鑫洋站在門口看著一車又一車的貨物,再看一眼雲飛揚:“雲老板,你。。。”嘴角都有些顫抖。

    “陳老板,澤傲兄的貨物也都是您的?”雲飛揚的表情一本正經:“早知如此我昨天就一起給您送去了,還害您多等一天我們也多候了一夜。”

    如果說此刻有人要死,在場很多人都會吧,隻可惜起因大不一樣,陳鑫洋八成是快被氣死了,而其他人。。。不言自明,隻是現在卻一定要嚴肅、認真。

    龍澤傲摸摸自己的鼻子:“陳老板,您的貨都在這裏了,我想既然馬車、掌鞭、押車都現成兒的,您驗完貨物無誤之後就原封不動的給您倉庫運過去。”

    “如果您的地方不夠大呢,我們也可以把錦龍號的倉庫暫時借給您放,如何?”淩兒滿臉誠懇加十分誠摯的為客戶考慮。

    “你。。。你們。。。你們。。。”陳鑫洋氣得直哆嗦:“你們到底是。。。”

    “我們是生意人!!”淩兒十分無辜及非常認真地:“雲家和慕龍兩家是生意上的夥伴,緊缺商品自然會稍稍稍稍低價給我們。我們一點兒都不知道陳老板也急需這些貨物,跟雲家提前訂了一批。看來那些貨物不太夠,您才從那些老板手中截走了我們現在這批在成本的基礎上稍稍稍稍的加了一截價格的貨物。不過這些加價都是正常的,不涉及價格欺詐。哦,對不起,現在還沒有價格欺詐這個詞!不過,我們還是很準時地將貨物呈現在您麵前,請查收吧!”淩兒說重疊詞的時候會用手比劃,可是這比劃的時候每一下都好像在拆陳鑫洋的骨,他麵部的肌肉和神經似乎都在振顫。

    “你。。。你們合夥!”陳鑫洋說話已經不利落了,顫抖著手指著在場的人。

    淩兒此刻輕吐口氣:“陳老板,買賣買賣,有買才有賣!我們出這個價格您也願意接受,那買賣自然成交。您手頭的契約就是證據。我們現在將貨物交給您了!”輕盈的走過去,勝利的笑容著對陳鑫洋伸出手抻出他攥得快成爛紙的契約:“這個東西陳老板應該不再需要了。”

    慕淩在陳鑫洋耳邊低語:“陳老板,慕淩非常痛恨一些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所以我們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想我的話說得夠明白了!不要再窺視龍府,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如果你不想就此一敗塗地一文不名,帶上貨物走人!”雖然聲音很輕可裏麵蘊含的冰冷卻讓陳鑫洋受到了很大的震懾。

    陳鑫洋看著慕淩,眼睛裏的色彩複雜且難以明狀,幾秒鍾之後陳鑫洋走下龍府台階轉身帶著雲家的貨物揚長而去。

    龍澤傲看著慕淩,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放過陳鑫洋?淩兒沒有給任何人答案。

    事情還遠沒有結束,放高利貸的單爺似乎還在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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