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否承認擁有雙重人格?”

    “你現在是simon還是allen?”

    “你身為犯罪心理專業人員,是否認為自己應該對allen犯下的罪行負責?”

    “簡瑤小姐的信,令你痛心了嗎?”

    最後這個問題,令他原本快速的腳步倏的一頓。然而他沒有迴頭,隨即就在探員保護下,跨上了一輛黑色防彈裝甲車。

    埕亮的車身映著陽光,徐徐遠去。奔跑的記者們先後停下腳步,對著車子一陣猛拍,隨即聳聳肩,低語著三三兩兩散去。

    車內。

    薄靳言靠坐在一側車壁,身體筆直,沉默無聲。對麵是兩名年輕的fbi探員,時不時看向他清倨的麵容,都沒說話。

    車子在高速上一路奔馳。前後,還各有一輛警車護航。

    行駛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前排的司機有些焦躁的向探員匯報:“前方高速公路1公裏外發生嚴重交通事故,整條路行駛不暢。我們要想在原定時間趕到醫院,必須繞路。”

    兩名探員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答:“不要改變原定路線,聯絡總部,疏散交通。”這時其中另一人看一眼薄靳言沉靜的容顏,見他沒有半點表情,也就握緊佩槍,提高警惕。

    很快總部和交通部門有了迴複——因為前方交通燈出現故障,導致了嚴重車禍發生。日落前隻怕都無法疏通。

    “繞路!”探員隻好做了決定。

    薄靳言神色漠然的坐在原地,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小寐休息。

    紅燈、紅燈、紅燈、綠燈、管製……裝甲車繞行到一條林蔭僻靜的道路上,兩旁是大學校舍和公寓樓,因為是工作日的下午,路上行人很少。

    “shit!”司機又低罵了一聲,因為又遇到了一個紅燈,前方的警車過了,他們卻沒過,跟後麵的警車一起停在路口。

    “噠、噠、噠……”車廂裏,隻有司機手指一下下輕叩方向盤的聲音。兩名探員神色緊繃,薄靳言靜坐依舊。

    “幾點了?”他忽然開口,同時睜開了那修長漆黑的眼眸。

    對麵的探員低頭看了看表,答:“15點12分。”

    薄靳言靜了一瞬。

    然後,那清俊桀驁的眉眼間,忽的露出一絲笑意。然後他當著兩個探員的麵,不急不緩低下頭,伸手抱住。身子也以略微蜷縮的姿勢,往牆壁上輕

    輕一靠。

    兩名探員看著他的一係列動作發生,然後,他們也聽到了車廂外,頭頂空氣裏,某種洶湧而來的聲音。

    “噢該死!”他們發出一聲驚唿,也同時低頭抱住。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笨重堅硬的裝甲車,被某種驚濤海浪般的力量擊中,竟如同陀螺般旋轉拋飛起來。車廂裏瞬間天旋地轉,男人們的軀體狠狠撞擊在車壁各種,發出低沉或嘶啞的悶哼聲!

    而車外道路兩旁,校舍公寓樓裏,所有人目睹了這慘烈可怕的一幕——一架軍用武裝直升機,盤旋在樓宇旁的低空。剛剛那一記兇猛的火箭炮,正是從直升機上射出!緊接著,一輪機槍掃射,朝兩輛警車襲來!

    “伏擊!我們遭到了伏擊!”警車上的人全倚借車體開槍還擊,同時朝總部報道,“為什麽會是軍方的人!”

    街上稀疏的行人,全嚇呆了,尖叫著奔跑著找樹叢房舍躲了起來。

    然而這時,兩輛車上的警察,已經無法再做出有力還擊了!因為不知埋藏在哪個樓宇角落上的狙擊手,正一槍、又一槍,槍槍正中心髒,令他們一個個倒在車旁……

    在這發生在鬧市區的一片硝煙混亂裏,有一雙眼睛,正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頗有興味的觀察著。而那輛被擊得七零八落的裝甲車,已經停止了翻動,撞在路邊一根安全栓上,冒著煙,靜靜不動。

    “吱呀”一聲,車門被人從裏麵推開。

    薄靳言的黑大衣上全是灰土,俊臉上也有血痕,那眼神卻暗沉如水。他手裏拿著槍,邁開長腿跳下了車。而他身後,虛掩的車門裏,兩名探員倒在座位上,頭部、胸口殷紅一片,顯然已經中彈。

    而他把帽簷一壓,迅速走入旁邊樓宇間的小巷,一閃身,已不見蹤跡。

    而高空之上,直升機迅速偏離航向、提升高度,駛入了藍天中。

    ——

    同一個午後,同一個傍晚。

    簡瑤人處黑暗的地下,一顆心卻浮浮沉沉,輾轉反複。

    靳言,他到底打算做什麽?

    “哐當”一聲。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開門的聲音,那熟悉的宛如魔咒般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了。

    簡瑤立刻在沙發坐下,雙手下意識緊握,等他走過來。

    “噢!在等我的消息?”謝晗走到沙發旁,丟下夾克外套,清亮的眼眸裏含著笑意,“難道你還真的抱著希

    望,以為能夠活著迴到他身邊?”

    簡瑤的心就這麽針紮般疼了一下,但目光卻是平靜的,沉默不語。

    “不過……”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斜眸看著她,“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好消息。”

    簡瑤的心,緩緩揪了起來。她立刻拿起桌上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混亂的現場、一具又一具覆著白布的屍體、滿地的傷員,還有主播言辭激烈的抨擊,軍方發言人尷尬而羞愧的麵容……

    簡瑤隻覺得太陽穴陣陣跳得厲害,謝晗的聲音已經在旁邊響起了,帶著濃濃的讚歎和愉悅:“多麽完美的一次策劃!每一個細節都令人讚賞!毫無疑問,他利用心理控製術,讓那個黑客小子,侵入了軍方指令係統和交通係統。每一條路線、每一個伏擊位置,還有他撤離時搭乘的地鐵、公交,最後在華盛頓地區全無蹤跡。連那個黑客小子,也已經中劇毒被送進醫院,生命垂危……”

    簡瑤聽得心神劇震,卻聽謝晗繼續點評道:“幹淨利落,斬盡殺絕——果然是allen自詡的作風啊!”

    簡瑤的手心已經浸出層層冷汗。

    她一直讓自己堅信,薄靳言隻有一個,所有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假象,隻為抓到謝晗。

    可現在,滿目瘡痍,傷亡無數,就在眼前。

    靳言,靳言,這一切……是真的嗎?

    還是,我依然應該相信,哪怕看起來再不可思議,你,還是你?

    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旁的謝晗忽的笑了,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很快就會來找我們了。”

    兩天後。

    一則簡短的、近乎不起眼消息,刊登在《華盛頓經濟報》的分類消息欄。

    “hi,j.

    iamback.”(嗨,j,我來了。)

    丁墨:懇切的希望大家今天能看一下作者有話說,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

    你們知道,老墨很少因為文章以外的事,叨擾大家。頂多是建議你們展現才能、去參加中秋賽詩會,或者勞煩你們投票讓我光榮一把。再要麽,就是打滾賣萌跟你們求撒花評論。

    但最近發生了一件事,我的《他來了,請閉眼》、《獨家占有》,以及*其他幾名作者的作品,被紅~袖添~香文學網一名作者大範圍抄襲。我們被抄

    到什麽程度呢?不是說情節相似,而是在情節相似的基礎上,還有大量複製粘貼。隻舉個例子,你們還記得簡瑤把烏龜誤認為薄靳言前女友那段嗎,對方直接複製過去,略作修改字句後,隻把“沉默”的名字,改成“長生”。

    10月3日事發之後,我立刻聯係*維權,也沒想驚動你們。但是一個星期過了,昨天,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在證據確鑿、對方網站也公開判定該作者抄襲後,我的大量文字,依然被放在對方網站免費連載;該抄襲作者不僅不道歉,還發布公告以受害者姿態,言辭激烈的控訴。

    我早已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但人生有的時候,就需要意氣。我去年主動辭掉不錯的工作,全職寫文是意氣;現在,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抄襲我的作品,甚至還在抄襲後對原創作者冷嘲熱諷,這也是我的意氣。網絡作者維權非常艱難,但這一次,我絕不會姑息。

    我已經正式發了條長微博聲明,置頂在我的微博。在對方網站已官方判定抄襲成立的前提下,如果大家願意支持我,如果大家也堅持原創權力和尊嚴不可侵犯,歡迎大家到微博支持我!我的微博鏈接:

    ,防崩地址:

    當然,如果這樣正式聲明後,對方依然不做出合適舉措,老墨也不介意采取法律手段維護自己、維護這兩本書的權利。

    寫了這麽多,跟正文內容也沒太大關係。如果給大家造成不便,請大家諒解!

    再次真誠的感謝大家!鞠躬!

    丁墨

    2013年10月9日

    81章

    所有的擺設都不在了,牢籠、沙發、床、茶幾……全都撤得一幹二淨。

    周圍漆黑空曠,仿佛無邊無際。隻餘簡瑤,被重重鎖鏈吊在中央一盞熾亮的燈下,腳尖微微著地。便宛如舞台上的提線木偶,纖細、蒼白、僵硬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命運。

    厚厚的膠帶封住了她的嘴,令她發不出半點聲響。隻能睜著一雙漆黑分明的眼睛,緊張的盯著謝晗的一舉一動。

    謝晗今天穿著件西裝馬甲和長褲,筆挺斯文,笑意盎然。但這越發令簡瑤覺得他變態又惡心。

    他拿著手機,就站在離她幾步遠外的光亮下,轉頭笑看她一眼:“激動嗎?”

    簡瑤沉寂不動。胸膛中的心跳,卻真的如他所說,急促而晃蕩。

    因為電話那頭,即將與他們對話的人,是薄靳言。

    昨天報紙上那則分類消息下,還留了個不起眼的手機號碼。而此刻,謝晗真的要打過去了。

    謝晗的心情明顯很好,烏黑的眉眼間波光湛湛。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然後摁下了免提鍵。

    “嘟——嘟——”打通了!

    簡瑤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謝晗的微笑,似乎也有片刻的停滯,盯著屏幕等待著。

    “噠”一聲輕響,有人接了起來。

    “嗨。”完全陌生的男聲,隱隱帶著低沉的笑意。

    簡瑤的眼睛瞬間瞪大。

    聲音和語氣,真的變了。電話那頭的人,真的是薄靳言嗎?

    可直覺告訴她,一定是他。

    靳言他……是在掩飾嗎?

    謝晗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意味不明,輕聲答道:“嗨。”

    那頭的男人不急不緩的問:“我們在哪裏見麵?”

    “兩個小時後……”謝晗轉頭看了眼簡瑤,“我把地址發給你。”

    “ok.”

    “簡瑤在我這裏,專門為你準備。”

    男人靜了一瞬,嗓音裏的笑意似乎更深更冷:“很好。謝謝。”

    ——

    電話就這麽掛斷了。兩人有關她的交談,卻令簡瑤心驚膽戰。

    謝晗的話,是什麽意思?專門為“他”準備?

    這時謝晗已經把手機關機、收起,轉頭望著她。一伸手,撕掉了她嘴上的膠帶。

    高挑的身軀矗立在她跟前,清秀的臉龐上有淡淡的惋惜神色。

    “現在,真要與你永別了,jenny.”

    巨大的恐懼不安湧上心頭,簡瑤終於忍不住對他主動發問:“你……要殺我?”

    就在現在?就在薄靳言即將趕來的路上?

    就此生死永別隻讓他看到她的屍體?不!

    “no.”出乎她意料的是,謝晗含笑搖頭,否定了這個殘忍的假設。然而,她根本不可能有半點好受,因為他立刻帶來了更可怕的結論。

    “殺你的人,當然是allen.”他盯著她,眸色更深,“噢……讓我們想一想,如果是他親手殺了你,這對小simon是多麽沉痛的打擊?他那麽愛你,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像是在頗有興味的遐想。而後忽然低頭

    又看著她,低歎出聲:“嘖……痛苦和自責會一直伴隨著他。你知道的,雙重人格就是這麽簡潔而美妙——隻要他的意誌稍有脆弱,就會跌入黑暗裏,被allen取而代之,也許永遠也不會再醒來。你看,allen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了你。”

    空寂的倉庫裏,隻餘謝晗柔和而興奮的嗓音的迴聲。簡瑤麵色死寂的望著他,被鐵鏈鎖住的手腕腳踝,因為身體太過緊繃,被勒得陣陣發疼。

    不,他不會殺了我。

    如果他是simon,他就不會殺我。

    他是simon,他不會是其他任何人!

    她信,哪怕命懸一線,她也信!

    然而,謝晗卻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倏的又笑了。他將搭在一條鎖鏈上的西裝外套拿起來,穿到身上。理了理襯衣,抬眸望著她:“差點忘了說——你的腳下,還埋著300公斤炸彈,隨時可能把整個房子連同倉庫夷為平地。那時候,你就會變成空中的塵埃,真的就像你那封優美情書中所寫,一粒粒的灰燼,也是你對simon的愛啊。”

    簡瑤的心狠狠一沉。

    足以摧毀一切的炸彈?就在她腳下?

    他早就埋好了炸彈,等著這一天?

    難道他是想……簡瑤腦海中瞬間如電光火石般透亮。

    原來這就是他的策略手段!原來這就是他留她的性命到現在的真正原因,不僅僅是為了讓薄靳言親手殺了她,還要驗證allen的真假!

    如果薄靳言已經是allen,就會幹脆利落的殺了她。那麽腳下的炸彈,也不會爆炸。謝晗這才會真正相信和接受allen——哪怕他一直想得到他,也一直防備著。這是最後的考驗——用她的命。

    如果……他依然是simon,一定不會殺她。那麽也就證明了,所有的allen的存在都是假象,謝晗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引爆炸彈!

    想清楚前因後果,簡瑤後背隻冒出層層冷汗。

    如果這是他的圈套,為什麽要告訴她?

    是了,告訴她又怎樣?謝晗根本有恃無恐。因為一旦薄靳言踏入這裏,要麽一個人死要麽兩個人死,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而且以薄靳言的性格,他都可以為不相幹的陌生人而死,又怎麽可能殺死她?

    簡瑤的心,就這麽直直的墜落下去,遍體生寒,手指仿佛都變得僵硬。

    謝晗想要看到的,就是她戰兢不已的反應。他近乎愉悅的歎息一聲,說:“omg,我真喜歡你現在的表情——很害怕嗎?親愛的,不必太難過。死亡就是一瞬間的事,很短暫,很痛苦,也很快樂。你跟我相處了這麽多天,我也很喜歡你。現在,我允許你以這樣有價值的方式死去,你應該感到很開心、很開心。”

    ——

    謝晗的腳步聲,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黑暗中遠去了。簡瑤靜靜望著前方的虛無,眼淚終於大滴大滴掉下來。

    而在她看不到、也聽不到的地麵上,一輛黑色防彈商務車,從車庫中駛出,以極快的速度,駛過小鎮筆直空曠的公路,一路向西,穿過州際線、越過原野,最後,駛到了一個更偏僻的小鎮上。

    穿過小鎮背後的森林公路,是一片開闊的綠色平原。一座潔白的莊園,矗立其中。

    謝晗的車沿著莊園前的小路筆直駛入。高達數米的高壓鐵絲網,守衛著莊園。鐵門徐徐打開,兩名荷槍實彈的警衛走了上來:“先生,您迴來了。”

    謝晗微微一笑,推門下車:“今天會有個朋友過來,一級安全戒備。”

    “是。”

    下達了這個命令後,謝晗又慢悠悠的沿著花圃小徑,走進了莊園裏。一路,經過了好幾個崗哨樓,上頭的機槍手和狙擊手,紛紛用目光注射著他的歸來。

    謝晗一直走進莊園深處,沿著長長的空寂走廊,來到盡頭的一個房間。又穿過幾扇厚達數公分的防彈門,最後,他到了一間書房裏。

    這是個完全封閉的房間,牆壁上掛滿猙獰、抽象、鮮豔的畫。櫥櫃裏擺滿了槍支,還有些瓶瓶罐罐胡亂夾雜其中,裏頭浸泡著各種人體器官。

    謝晗走到書桌前坐下,打開了麵前的電腦。

    屏幕亮起了,呈現的正是那間地下倉庫的畫麵。隻見中央一團光亮裏,簡瑤依舊被吊在原地,看起來依舊是那麽纖細,卻又不失柔韌。隻是此刻她麵頰蒼白,眼眶通紅,顯然在他離開後,絕望的痛哭過。

    謝晗唇角一勾,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隨即手指在鍵盤上輕輕一點。

    “嗵——嗵——嗵——”他口裏輕聲模仿著電流接通的聲音,與此同時,畫麵中,倉庫裏原本一排排的探照燈、射燈,也同時亮起。整個倉庫頓時光亮如同一顆耀眼的星球。而簡瑤幾乎是立刻扭頭閉眼,躲開這刺目的光亮。

    他忍不住笑了,拿

    起桌上的麥克:“嗨,jenny.我迴家了。你感覺怎麽樣?”

    ——

    倉庫內。

    簡瑤閉了好一會兒眼才睜開,適應了驟亮的光芒。聽到謝晗的嗓音突然響起,清晰如在身旁,隻令她心頭生生一抖。

    抬眸仔細望去,慢慢的,她發覺高高的天花板上,各個角度,都安裝有攝像頭,鏡片暗沉,仿佛就是謝晗那雙滲人的眼睛。正中是個小小的方形擴音器。

    “他還有多久到?”簡瑤啞著嗓子,輕聲問。不知道這倉庫裏的麥克傳聲設備安裝在哪裏,但她肯定,這裏一點細微的聲音,都會落入謹慎的他的耳朵裏。

    果然,謝晗清亮的聲音再次傳來:“快了。”

    簡瑤不再說話,謝晗似乎也沒興趣交談。倉庫裏亮如白晝,寂靜一片。隻有偶爾聽到謝晗哼歌的聲音傳來。

    簡瑤從未認真聽過他在哼什麽,此時此刻,這整個恐怖的地獄裏,隻剩他的聲音。凝神聽去,他哼的是一首熟悉的老歌——《天使怎麽會傷我的心》

    “howcouldanangelbreakmyheartwhydidn’thecatchmyfallingstar……”(天使怎麽會傷我的心,為什麽他沒能追逐我的流星……)

    簡瑤在他隱隱約約的歌聲裏,有些失神的盯著前方,薄靳言可能出現的方向。

    天使怎麽會傷我的心?

    靳言,我怎麽可能讓你死去?

    ……

    請一定要殺了我,活下去。

    終於,在長久的寧靜後,她聽到前方,很遠很遠的、光亮找不到的地方,“當”一聲,門被推開。然後腳步聲,均勻的、有力的、熟悉的,一步一步傳來。

    簡瑤的眼眶慢慢濕潤了。這是一種非常複雜的感覺:痛苦、悲傷、幸福、麻木,都混雜在她心中那層層疊疊深不見底的愛意裏。

    漸漸的,那人從陰暗裏走了出來。身形高挑清雋,戴一頂厚厚的帽子,遮住大半張臉。簡瑤的心,仿佛也隨著他身形輪廓的浮現,慢慢的收緊,再收緊。

    他終於走到了光亮下,摘下帽子,抬頭,遙遙的望向了她。

    簡瑤的世界,在這一刻停滯了。

    時間、空間、聲響、光影……統統淪為虛無的背景。隻有她朝思暮想的那個男人,終於出現在她麵前。

    他穿著黑色大衣,白色幹淨的襯衫,沒打領帶,身形高挑而清瘦。燈光暈染著他的黑發和臉龐,那雙修長而桀驁的眼眸正望著她。明明瞳仁漆黑如墨,卻又令人覺得他的眼神疏淡無比。

    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一點愛意。

    簡瑤:“靳言,有炸彈。”

    請你一定,做出應有的選擇。

    我已無怨無悔。能見你一麵,我真的,已經足夠足夠。

    然而她沒想到,話音剛落,兩個笑聲,同時響起。

    一個是擴音器裏不知相隔多遠的謝晗,還有一個,就是她麵前的薄靳言。

    頎長的身姿徐徐走向她,英俊的臉浮現陌生而不羈的笑意,那雙眼更是充滿了嘲諷和淡漠。

    “疑心病。”他眼睛看著簡瑤,話卻是對謝晗說的。

    謝晗的聲音立刻傳來,笑意更濃:“初次見麵,我把這麽大份禮物送給你,你是否也該表示誠意?”

    薄靳言在距離簡瑤兩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目光冰冷,但又似乎隱隱帶著興趣,滑過她被束縛的軀體。

    “很公平。”他對謝晗說,“殺了她我們在哪裏見麵?”

    謝晗:“我會再告訴你地點。”

    “ok.”薄靳言目光流轉,再次落在她身上。

    簡瑤怔怔的望著他。

    隔得這麽近,她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清俊的麵容,倨傲的雙眼。但跟曾經的他,又是完全不同的。那沙啞而略略帶著戾氣的嗓音,那與tommy的冷血類似、也與謝晗的玩世不恭相近的深沉雙眼……

    “啊……”她一聲低唿,因為薄靳言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出乎意料的大,頓時疼得她一陣生疼。

    而他毫無憐惜,甚至眼中閃過了某種興奮的光芒。清雅的容顏更透出幾分冷酷氣息,手指的力道也加重,指甲甚至嵌進了她的皮膚裏。

    這麽近的距離,看到這個細微的表情,簡瑤的腦子一下子就懵了。

    一個她始終不信,死死壓抑住的可能念頭,突然就衝進腦海裏。

    不可能……難道他真的……真的……

    已經是allen了?

    她的薄靳言,她的simon,真的已經,沉淪進無窮無盡的黑暗裏?再不能相見,再不能相愛?

    她就要死在同一雙手裏,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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