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三點的陽光格外灼人,在南郊的樹林中,韓誌帶著他的弟子們正認真地舞劍練功,優雅簡約的動作下,三人已是汗流滿麵,他們做著簡單的運劍動作,在這個操場上,長劍譜曲著悠揚的聲響,夾雜著武者鏗鏘有力的唿喝,仿佛一曲激烈熱血的歌章。

    練習了四十分鍾,洛核便是把韓誌教的這套“嵌字訣”大劍劍法練得熟練,因為這個招路的幾個動作相當簡約易學,現在,就連握著木棍的蒙恆也學得有模有樣,架勢標準而美觀。

    韓誌的帶練就在洛核的熟練之中告一段落,他又開始進入與洛核的對劍階段,在這簡約的劍法中,劍與劍的撞擊鐺鐺作響,很有搖滾的節奏。

    與洛核的對決並不是跟上次一樣,韓誌的目的是要幫著洛核疏通招路,要在那個劍法中教著洛核有效地加入戊戌戰篇的招式。洛核在韓誌的指導下積極而開心,他照著韓誌的方法,在這套劍法中加入拳擊、肘擊或膝擊,挑劍、削劍或刺劍,靠著這個招路,硬是把自己戊戌戰篇的招法流暢而連貫起來,而這個簡單的劍法也變得複雜多變,仿佛一個簡簡單單的套路,衍生出千千萬萬的招路一般。

    洛核同韓誌的對決在後期就顯得精彩激烈,這到讓被擱在一旁的蒙恆鬱悶生氣,坐在操場邊的草地上,心裏很是不樂。

    洛核與韓誌拚得難解難分,在劍的清脆撞擊之下,洛核越戰越勇,他開始處於攻擊的主導地位,洶湧著內心激烈的熱血,他的唿喝也十分歡悅。

    突然,一聲劇烈的鐺響在韓誌的劍梢發出,強烈的撞擊讓韓誌擠眉變色,他感覺虎口疼痛,那股衝撞的力度讓韓誌已無心把長劍緊緊握住。

    咻——

    長劍從韓誌的手中震飛而出,甩著不規則的弧線,在空中翻轉。

    洛核一愣,他有點抱歉地看著韓誌,心裏頓時對自己不知不覺的鬥氣開啟十分自責。

    “韓誌老師!對不起,因為打得太盡興了,我不自覺就開啟了鬥氣。”洛核忙著向韓誌解釋。

    “沒關係,沒關係,戰士就是這樣,血液一沸騰,就有點激動而情不自禁。”韓誌上前拍著洛核的肩,又道:“現在有你這樣的水平,已經不是我用那個劍法能與你抗衡了,而且我敢確定,你已經是能跟我的刺術有得一拚。”

    洛核一怔,心中甚喜,便連忙問出:“真的!?”韓誌點頭,道:“現在就給你試試,我也會全力應付,讓我也打得盡興。”

    洛核連連點頭。

    韓誌和洛核的第三次戰鬥正式開始,洛核裹在金色的鬥氣之中,舞劍和揮臂都更帶力度,操場在他的熱烈戰力下揚起塵灰,那一道一道劍的劈擊和割削,隻見是招招帶風,虎虎生威。韓誌的刺術也有自己的特點,它顯得錯綜複雜、靈韻飄逸,韓誌的運動在這個操場之上可稱是人與影的結合,那種極快的速度讓繁複的動作給人視覺錯亂的感覺。在打鬥的前幾局,都是以洛核來不及防住韓誌的攻擊,被韓誌用匕首抵住脖子而收場,到後來,洛核與韓誌的拚鬥便變得持久起來,在教與學的打鬥中,兩人點到為止的格鬥也顯得十分暢快。等打上了一個小時,這兩人才全身乏力,仰麵躺在地上喘氣休息。後麵的時間輪到蒙恆跑到他們跟前,他抓狂地揪著韓誌的衣服,叫嚷:“我要報仇了!你竟然向我甩出大劍,是要你徒弟的命嗎?”蒙恆騎在韓誌的小腹上快速而輕輕的向韓誌擊拳,他攻擊著韓誌的胸口,極快地出著假招,心裏充滿“打敗韓誌”的快感。

    時間稍稍推移,在洛、韓兩人飽滿的休息過後,韓誌又準備第四場過招。韓誌吩咐著蒙恆留在旁邊聽課,同時也爽朗地吩咐洛核認真對待。

    韓誌道:“洛核,第四場比試,你會沒有一點機會,不過你不要灰心,我會專門為你們講解這道課程,這個算是戰鬥經驗的積累,等我講完了這次內容,你們定會覺得受益無窮。”

    蒙恆和洛核點頭。

    “好,洛核,你好好地戒備我,因為有時候,實在是相當之快的。”

    洛核又是點頭,他周身包裹在鬥氣當中,強大的防禦和氣場蒸騰著他的力量。韓誌露出詭異一笑,他當著洛核的麵與蒙恆交頭接耳,讓蒙恆發出自信而得意得點頭恩聲。洛核全心都放到韓誌的動作上,等見韓誌放開蒙恆站在他的前麵與他對峙,他更是小心的戒備,一顆心都等著韓誌的進攻。突然,洛核感覺頸部發涼,等他迴過神的時候,竟然發現是蒙恆拿著匕首,擱在他的頸邊。

    “蒙恆,別玩了!我跟老師在過招,你……”洛核沒好氣地說向蒙恆,哪料蒙恆的匕首抵得更緊,蒙恆笑著打斷洛核的話,心懷歉意而又覺得好玩,他道:“不好意思,洛核大哥,我這是聽師父的吩咐。”

    洛核困惑地看向韓誌,而韓誌則是擺手示意要蒙恆放開洛核。

    韓誌笑道:“洛核,第一場,你輸了!你覺得服不服氣。”

    洛核流出冷汗,困惑地道:“這……這樣……我就輸了,我……我不服氣……小蒙恆是跟我鬧著玩的……”

    “笨小子!”韓誌繼續嗬嗬笑道,“真正的戰鬥中可沒有鬧著玩這說,我雖然是叫你戒備著我,可沒說蒙恆不準幫我吧,難道你硬是要蒙恆在你脖子上割一條刀口,你才知道是真正失敗啦!”

    洛核這才臉色一變,覺得韓誌所說甚是有理。

    “好!下一場開始!”

    洛核又處於與韓誌的對峙狀態,他小心地戒備著韓誌,同時也對蒙恆的一舉一動細心關注,而等得不久,他卻見韓誌在前方招手叫他過去,洛核愣了良久,才小心向韓誌走了過去,開著鬥氣,一步一步地朝韓誌靠近。

    “老師,有什麽……”洛核繼續保持著恭敬地態度向韓誌問道,然而就在他一步一步靠近之間,他的腳頓時被一根繩子套住,接著便是身形不穩地被韓誌拉著倒掛在一根大樹枝上。

    韓誌的動作極快,在洛核的身體倒掛上升之時,順便也把洛核綁成了一個大麻花。

    韓誌又是笑道:“洛核,你又輸了!”

    洛核倒掛著扭動身軀,被緊緊地束縛了身子,他連鬥氣都釋放不出。韓誌招唿著在旁發笑的蒙恆一起聽課,他問:“洛核,感覺怎麽樣,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嗎?”

    蒙恆搶著迴答:“師父太狡猾了!”

    韓誌猛地拍了一下蒙恆的頭,破口罵道:“就你知道。”他又抬頭說向被掛著的洛核,道:“這個是戰鬥經驗和技巧的應用,它有著戰鬥中的欺騙和利用之名,而權威的說法叫住作戰計劃,所以你才會在格鬥中吃虧的。”

    “作戰計劃!?”蒙恆和洛核震驚的重複該名。

    “是的!它能夠欺騙你的思想,利用你的弱點,克製你的激情,消弱你的振奮,它又能利用你周圍的一切事物,一切變數,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棋子,一招一招把自己推上勝利的戰局。

    你們剛剛遇到的算是一些小的伎倆,在真正的戰鬥之中,更是有許多極好的作戰計劃,它甚至能提高你們200%的勝算。”

    “200%。”洛核和蒙恆繼續震驚。

    “是的,就像這樣,有些時候相當簡單……”韓誌清了清自己的喉嚨,“一句欺騙或者一個眼神就能讓你戰力下降。”

    韓誌解開掛著的洛核,讓他站到地上。

    “像某一天,你與某人戰鬥,戰鬥的人告訴你,周曉紅在他們手裏,那你還有心戰鬥嗎?”韓誌看向洛核,見洛核沉默點頭,他又繼續說道,“像某一天,假如你的一個朋友變得十惡不赦,你代表正義與他幹戈相對,你很強把那個對手打得虛弱倒地之時,他突然向你翻一些舊情往事,你還會忍心給他一劍,送他上路嗎?”

    洛核在沉思中點頭。

    “這些都是利用人性的弱點,也還有利用人的性格和習性。比方說跟潔癖的人戰鬥,你就應該如何把對方弄髒,跟膽小的人你就應該恐嚇他,像跟蒙恆打,我會說他褲子掉了,像跟你打……”

    蒙恆紅著臉抓狂撲向韓誌:“啊——這種事你還要專門提出來嗎!!”

    韓誌和洛核被蒙恆逗得開心發笑,韓誌接著道:“還有一些就算是戰場的變故的靈活運用,這個更考驗一個人的腦力,像有些時候,一縷陽光,一陣清風,一片樹葉,一陣煙塵……它們都可以變成自己的利劍,在戰鬥中得到自己利用。”

    韓誌露出詭異一笑,他向著洛核,又道:“我們再來演示一場。”

    洛核消化著韓誌所講的知識,然後一怔一怔地答:“恩……嗯,好的。”

    “那你可得小心戒備了!”

    洛核冒出金色的鬥氣,他見韓誌拉下那根綁過自己掛在上方樹枝的繩子,啪啪的樹枝和樹葉斷裂掉落,讓茂密樹葉叢出現一個破洞,一縷陽光成那個洞中漏了出來,而洛核更是在意韓誌握在手裏的那根粗繩,小心地提防可不想再中韓誌的其他花樣。

    韓誌依然是不動聲色,他微微抬起一臂,那把握著的明亮匕首反射著點點寒光。

    洛核一驚,隻見是一股刺眼的陽光射中他的眼睛,讓他不自覺地抬臂遮光,而那個時候,韓誌的攻擊便是一蹴而就,一個瞬間便是把洛核製服在地。

    洛核再次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敗,這次他卻欣喜一笑,痛快道:“原來是這樣,老師,你用匕首反射刺眼的陽光讓我露出破綻,老師,你今天的講課真的很有用。”

    韓誌放開洛核,道:“戰鬥就是要用到對自己有利的一切,不然就會步入被打敗或者死亡了。”

    “這個也是一個小伎倆,而真正強大又有規格的計劃,他更有殺傷力,他會以紙張寫出來細細規劃,甚至是不用自己出麵,便可以殺一人,十人,甚至上千人。”

    “有這麽厲害!?”洛核兩人震驚地問。

    韓誌點頭,道:“是的,他會寫上作戰的目的,作戰要求,還有作戰步驟,把一切可能的變數都考慮在其中,靈活用變,陰謀與利用,一切的一切,隻為達到目的。”

    “比方說,如果蒙恆被人綁架了,我就會擬一份作戰計劃,作戰目的:救出蒙恆,作戰要求:1,綁架人的身份,要調查,2,綁架人的目的,要推測,3,自己要如何行動,要不要通報軍方,可以利用哪些人幫忙,哪些人是嫌疑的對象,綁架的人是否知道自己,自己處於暗處還是明處……”韓誌拿出了一個本子開始照著朗讀,“這些需要思考。接著作戰步驟就可以精細地譜寫,第一步做什麽,第二步做什麽,等等等。”

    洛核和蒙恆看著再讀著筆記幾個例子的韓誌,驚愣得都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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