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晝夜的辛勞,毒妖鐵瑛蘭總算從死神手中奪迴兩條人命。看著昏迷不醒但唿吸均勻的草上飛和花雲姑,筋疲力盡的鐵瑛蘭這才放心地睡去。

    又過了數個時辰,草上飛和花雲姑先後恢複了些許知覺,一股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冰冷之氣迅速漫延周身,牙齒凍得咯咯作響,出於人的本能,他們舞動著雙手,努力尋找可以用來取暖的東西。

    黑暗中四隻手緊緊地握到了一起,點點暖流從手心漫漫散開,但冰冷的身體來不及感受,便已蕩然無存。他們瘋狂地繼續靠近,身體緊貼著身體,寒意漸漸地遠去,又漸漸地重生,周而複始。

    相反的是,身體越發冰冷,理智卻越漸清晰。當他們借住微弱的星光,模模糊糊相互對望了一眼,原本緊緊相依的身體閃電似地各分兩側。

    鐵瑛蘭從輕微的響聲中醒了過來,見此情景,她並不驚訝,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道:“你們中了大理一陽指,內傷極重,我不得不替你們運功療傷。可是,我練的乃至寒陰功,寒氣在你們體內一時無法散去,要嘛忍受七天七夜冰凍之苦,要嘛陰陽**破除寒氣,看你們選擇了。”

    言過之後,鐵瑛蘭退到洞外,希望能等來花好月圓的時刻。草上飛和花雲姑凍得實在難受,寒氣有如萬箭穿心,承受著腐蝕般的折磨,痛苦和禮教相互間不斷廝殺,不斷吞噬。最後,一縷不知何生成的情愫撕毀所有的一切煎熬,緊緊相擁……

    烏雲散去,星月交輝,擦亮了整個夜空。鐵瑛蘭的臉上露出了祝福的笑容。

    第一道晨曦灑落大地時,一切又重新開始輪迴。

    草上飛紅光滿麵地從石洞中走了出來,身後緊跟著花雲姑,儼然像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婦。

    鐵瑛蘭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身體還好吧?”

    花雲姑羞得無地自容,草上飛就顯得大方得體,俯身揖手,謝道:“前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他日有緣再見,若有需要,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鐵瑛蘭聽出了他話中的辭意,驚道:“什麽,你們要走?”

    草上飛道:“不錯,兩日後,正教同盟圍攻仙獸島,我身為仙獸島弟子,必需趕迴護島。”

    鐵瑛蘭冷笑了兩聲道:“你們的功力早就被一陽指所破,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拿什麽去護島?”

    草上飛正義凜然地說道:“我生為仙獸島弟子,死為仙獸島之鬼,此劫我必闖。”

    鐵瑛蘭譏笑道:“愚昧,你可知十年前,柳一忠用同樣卑鄙的手段率武林同盟圍攻我毒魔宮,我以為隻有我一個人幸免於難,直到前日方知我大師兄毒王嶽中天、二師兄毒鬼玉劍行均在人世,心裏別說有多高興?人要活著才有希望,總有一天我們三兄妹一定要讓柳一忠血債血還。”

    草上飛道:“前輩此番是為報深仇大恨而來?”

    鐵瑛蘭道:“非也,毒宮三魔未能相聚,憑我一人之力要取柳一忠性命談何容易?此番前來仙獸島是衝少大俠之名前來助陣,退敵雖然不容易,但殺幾個混賬東西來泄泄恨,還是易如反掌的事。”

    草上飛道:“那前輩為何一改初衷阻止我們迴仙獸島?”

    鐵瑛蘭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此番迴去無非送死。我替你們療傷消耗了過半功力,恢複元氣非一朝一夕之事,此去毒魔宮又路途遙遠,自然要留些體力應付追兵,方能確保我們三人平安無事。”

    草上飛驚道:“前輩要帶我們迴毒魔宮?”

    鐵瑛蘭道:“是。我聽說二師兄也出現在仙獸島附近,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他跟我的想法一樣,衝著少大俠之名,前來仙獸島助陣。我之所以放棄了與二師兄重逢的大好機會,就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周全。”

    草上飛固執道:“前輩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必須迴去護島。”

    鐵瑛蘭狠狠心道:“那就由不得你了。”

    草上飛和花雲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任憑鐵瑛蘭點了他們的穴道,再抬上事先準備好的馬車。

    鐵瑛蘭不理他們哀求的目光,鐵了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草上飛想想,自己現在是砧板上的魚肉,再怎麽掙紮已毫無意義,隻好乞求上天庇佑仙獸島逃此劫難。

    離行之前,草上飛疑道:“前輩,你不是說毒魔宮十年前就毀了嗎?”

    鐵瑛蘭道:“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十年來,柳一忠不但不知道我還活著,更不知道我就住在毒魔宮的廢墟之中,所以要趁著他們全力圍攻仙獸島之時,趕迴毒魔宮,才不易容被發覺。”

    說完,鐵瑛蘭跳上馬背,揚鞭策馬,飛塵遠去。

    相較之下,落入段雨慈魔掌之下的雨飄飄和冷書客就沒那麽幸運了。她手執一個瓷瓶慢悠悠地走了進來,滿臉邪笑,不知又想使什麽壞主意。

    段雨慈晃著手中的瓷瓶,陰冷一笑,道:“你們一定很想知道,我給你們帶來什麽好東西。”

    冷書客仇恨的目光毫不掩飾投向她,道:“你這女魔頭,到底想幹什麽?”

    段雨慈不屑一顧地鼻哼一聲,蹲到他的跟前,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聽清楚了,這可是合歡散。”

    聽到“合歡散”三個字,雨飄飄的骨架都快要散了,她萬萬沒想到,段雨慈下流無恥到這種程度。

    段雨慈斜視了雨飄飄的表情一眼,顯得異常的興奮,她繼續對冷書客媚笑道:“你雖然對我不仁,我段雨慈非但沒有對你不義,反而特別得眷顧你,準備為你成一樁美事。”

    冷書客怒不可遏,他歇斯底裏嚷道:“段雨慈,你這個變態的女人。”

    段雨慈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仰天長笑,她道:“罵吧,你們痛快地罵吧,你們越氣恨,我就越高興,哈哈。”

    段雨慈那恐怖的笑聲都嚇著飛雁都繞道而行。

    笑夠後,段雨慈繼續說道:“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誰來喝了它?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句,喝下這整瓶合歡散,如若另一方不願合歡,那麽喝下的那個人就會欲火焚身而死。”

    如此厚顏無恥的要求羞得雨飄飄無地自容。

    冷書客知道段雨慈是言出必行之人,跟她討價還價那是浪費唇舌,於是果斷地接道:“我喝。”

    如此果斷,段雨慈、雨飄飄都為之一怔。

    雨飄飄慌張道:“不,不要。”

    段雨慈邪邪一笑,轉向雨飄飄戲弄道:“舍不得嗎?那你喝?”

    雨飄飄驚慌失措地直搖頭,被捆綁的身體不斷掙紮著往後退,冷書客見她嚇得臉色蒼白,用力傾上身去擋在她的身前,對段雨慈叫道:“別動她,我喝。”

    這一幕似乎觸動了段雨慈內心深處的某一痛處,她忽然雙目生火,推開冷書客,往雨飄飄臉上重重打了一把掌,憤憤的叫道:“為什麽,為什麽同是女人,卻有男人情願為你去死,為什麽?”

    盡管冷書客被廢去了內功,綁了手腳,看著段雨慈對雨飄飄無情的施暴,他還是奮力用身體撞向段雨慈道:“住手,你這個瘋子。”

    段雨慈火上加油,怒道:“好,你願意為她去死,我倒想看看她舍不舍得讓你死。”

    言罷段雨慈用力拽過冷書客,毫不猶豫也毫不客氣地將整瓶合歡散倒入他的口中,強行讓他吞下,然後扔掉空瓶,拍拍手,直起身來,從所未有的快意浮上她的雙頰。接著,她再解開雨飄飄身上的繩子,幸災樂禍地說道:“他的命就掌握在你手裏了。”

    段雨慈當然不必擔心雨飄飄會逃跑,她點了她的穴道,手腳沒有半點氣力,想逃也逃不了,何況她不會逃,段雨慈很肯定,她不會見死不救。

    段雨慈退出破廟,僅存的一點廉恥之心決定把這裏單獨讓給他們。

    欲火已經開始慢慢在冷書客體內燃燒,鬥大的汗珠迫不及待地鑽出他的肌膚,他喘著濃重的氣息道:“你走,你快走,別管我。”

    雨飄飄呆呆地坐在那兒,望著冷書客,腦裏一片空白。

    欲火越燒越旺,已經可以明顯地看到冷書客那暴漲的青筋,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死神的腳步聲。

    雖然彼此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曾經的患難與共,真心相對,一點一滴毫無遺漏地在腦海中浮現。

    不知道是什麽力量驅使著雨飄飄拋卻所有的羞澀和恐懼,她慢慢地解開冷書客身上的繩索,再一件一件地脫去自己身上的衣裳。

    冷書客僅存的一點理智被淹埋之後,他像一隻瘋狂的野獸將雨飄飄身上僅存的最後一件衣物撕了個粉碎。

    雨飄飄以為自己會傷心落淚,事實卻沒有。冷書客那英俊的臉龐,濃重的氣息和寬厚的臂膀撩動了少女內心深處的那份悸動,雨飄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融化在冷書客雄性火熱的身軀之下。

    燥動過後,漸漸歸於平靜。

    當雨飄飄再次迴到破廟之內,看兩人情意綿綿地相擁在一起時,她又醋意大發,三步並成兩步衝上前去,用力瓣開他們,吼道:“怎麽,一次**你們就想終生廝守?做夢,沒那麽容易。”

    冷書客半哀求地說道:“你放了飄飄,我留在你手中,你想怎麽樣都行。”

    段雨慈仰天一笑道:“合作久了你倒挺了解我段雨慈的,我正有此意。”

    雨飄飄道:“不,你放了書客,我留下來。”

    段雨慈冷冷一笑,道:“你們都別爭,在沒有達成我的目的之前,誰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

    頓了頓,段雨慈轉向雨飄飄說道:“雖然我廢了姓冷的功力,但隻點了你的穴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雨飄飄自是不明白,但她也不作迴話。

    段雨慈哼了一聲,道:“兩天後便是江湖各派圍攻仙獸島之日,你必須在那一天殺了你師弟燭無雙,我要讓少雲飛償償仙獸島弟子互相殘殺的痛苦。”

    雨飄飄譏笑道:“我憑什麽要聽你的話?”

    段雨慈心有成竹地威脅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怕死,威脅不了你們,但是現在就由不得你了,你若不按我的意思去做,我就每天讓姓冷的服下一瓶合歡散,服侍各種不同的女人,直到他精盡人亡為止。”

    他們怎麽都無法想象,段雨慈歹毒無恥到這種程度,她處心積慮地把冷書客變成雨飄飄的男人,目的就是想挾持冷書客,指使雨飄飄,從而達到她複仇的目的。

    冷書客道:“飄飄不要聽她的,就算達到她目的,一樣不會放過我們。”

    段雨慈笑道:“冷書客你此言差矣,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殺害你們。記得你曾說過少雲飛之子在楊家村被天罡婆婆帶走,我還要仰仗你給我帶路呢。”

    冷書客恨不得能與她同歸於盡,如此深謀遠濾,心狠手辣的女人想必世上絕無僅有。

    雨飄飄深知與她理論也是白費精力,她便直截了當地說道:“何時動身?”

    段雨慈勝利地笑道:“這就對了。為防萬一,我暫且不能解開你的穴道,可一時又找不到馬匹,隻得徒步前行,所以必需立即動身,否則就趕不上仙獸島之戰了。”

    冷書客用哀求的眼神望著雨飄飄,直搖頭,希望她能改變主意,不要再落入段雨慈的陰謀詭計。不知是別無選擇,還是另有打算,雨飄飄朝冷書客展開一個異樣沉著冷靜的笑容。

    動身之前,段雨慈再次捆綁好冷書客,並在他身放了些幹糧,道:“餓了你就趴著吃,再辛苦也得熬過兩天,兩天後我們就迴來了。”

    雨飄飄忽然變聰明了似的,想探探段雨慈心中的計劃,便問道:“你不怕到時解了我的穴道,倒戈相向,論武功我不在你之下,你就不擔心我會折迴救走他?”

    段雨慈哈哈大笑,她道:“你可以與我反目,但你想過沒有,身為仙獸島弟子,武林各派哪容你想走就走?而我段雨慈與他們素無恩怨,斷不會為難與我。如若我無功折迴,決不會輕饒你的男人,死是算不了什麽,但我會讓你的男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

    雨飄飄心中暗自罵道:好狡猾的老狐狸,每一細節都想得那麽的周全。

    趁著花雨慈喬裝打扮之際,雨飄飄付在冷書客的耳邊低語道:“隻要我不死,我一定會迴來救你,我真心喜歡你。”

    冷書客的眼角落下了男人晶瑩了淚珠,說不清楚是為了什麽,是擔憂,是喜悅,還是生死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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