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宮宮主已經逃脫險境,遠在風香樓的聖女宮弟子自然不得而知,她們準備啟程救主,卻因草上飛和雨飄飄的到來緩住了腳步。雖然彼此互不相識,但各人心中早已提高戒備,所謂非常時期來的肯定都是非常之人。

    草上飛和雨飄飄遊目四周一圈,心中已然明白,這些人都是奉命前往圍攻仙獸島之徒,但是他們還是不動聲色地在客棧裏坐了下來,靜觀其變。二人要了壺酒,點了些小菜,店小二膽顫心驚地端送了上來,經過毒妖一鬧,風香樓的夥計們心裏都忐忑不安,不知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事。

    草上飛見店小二盤中的酒菜因他微顫的雙手碰得噔噔作響,便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玩笑道:“小老弟,我們看起來很像邪惡之徒嗎,把你嚇成這樣?”

    店小二快速掃了一眼,見他們麵目慈善,語氣溫和,稍稍心頭落石,忽聞門外傳來詭異笑聲,嚇得他沒拿穩的菜盤摔落在地,打成碎片,如兔快捷,閃到牆角。

    隨後,走進一個手執拐杖的老太婆,身後跟著一對奇醜無比的年輕男女。草上飛、雨飄飄望了三人一眼,雖不認識,但總覺他們的眼神似曾相識,像在哪裏見過一般,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三人鬼祟的眼神怕被看穿什麽似的,極力躲避著草上飛和雨飄飄的視線,直到他們隱去眼角的疑惑時,三人方才解了一口氣,那意味著並沒有被看出什麽端倪。

    老太婆嘲諷一笑,道:“你們仙獸島子濫殺無辜,還不算邪惡之徒嗎?”

    草上飛十分意外,他道:“你認得我們?”

    老太婆口不饒人,她道:“怎麽,怕被認出是仙獸島弟子?”

    眾人聽聞是仙獸島弟子,紛紛揚起手中的兵器,以備隨時護身之用,仙獸島對於他們來說神秘莫測,就像青山之上少雲飛的幻陽指,技驚四座。

    雨飄飄沉著應道:“婆婆這話聽起來有幾分偏激,我們確是仙獸島弟子草上飛、雨飄飄,那敢問婆婆尊姓大名?”

    老太婆心道:這死丫頭甚是狡猾,她也想探我身份,跟我鬥智還嫩了點。於是不屑一笑道:“江湖好事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留何虛名?”

    雨飄飄笑道:“婆婆不留虛名,我們也不便勉強,既然婆婆有菩薩心腸,可願出手相救五人性命?”

    老太婆不明其意,道:“五人性命?”

    雨飄飄道:“難道婆婆沒看出眾人之中有五人身染劇毒,若不馬上運功驅毒,恐怕性命垂危。”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心頭一震,隻是在進門之時目光輕掃,便已在百人之中探得五人中毒,如此本事,讓人既佩服又畏懼。

    老太婆迅速地環視一圈,暗暗驚道:不愧為仙獸島弟子,須臾之間就能發現有五人中毒,看來本座不可輕敵。她轉轉狡猾的眼珠,笑道:“我老太婆都這把年紀了,怎會如此輕易上你娃兒這小小的道?”

    雨飄飄極為不滿地問道:“此話怎講?”

    老太婆明道:“既然你們能看得出五人中毒,一定也看得出,除此五人能與兩位糾纏幾招外,其餘人等恐怕都力不從心,你想慫恿老太婆我為他們運功驅毒,耗盡體力,好讓你們坐收漁人之利,一網打盡,可否?”

    雨飄飄冷笑道:“老婆婆多心了,既然婆婆心有顧忌,那就由我們師兄妹代勞吧。”

    巨龍幫一弟子立馬接道:“不必,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草上飛驚訝地問道:“為何?難道你們想看著他們毒發身亡?”

    剛才那個巨龍幫弟子再次接道:“你們明知我們乃奉命圍攻仙獸島,還假仁假義,分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是想借此機會加害我們教主吧?”

    草上飛搖搖頭,百般失望地說道:“我們之所以願意舍身相救,隻想用實際行動化解江湖對我們仙獸島的誤會,既然你們寧願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毒發身亡,也不願相信我們,那我們也愛莫能助了。”

    老太婆心中來了主意,道:“各位江湖朋友,聽老婆婆一勸,還是讓他們試上一試,否則你們五位同盟一旦毒侵六府,便也活不到五更,就算仙獸島弟子心懷不軌,橫豎都是死,放手一博,尚有生機。如若他們真的狠下殺手,老太婆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替大家討迴公道,就看你們是否信得過老太婆我了。”

    為了取信眾人,老太婆袖風一揮,勁風橫掃,扯掉了在座各位為了防毒妖之毒還蒙在臉上的袖襟,如此登峰造極的內力,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草上飛湊近雨飄飄的耳根,低語道:“這老婆婆不出招式分明在隱藏身份,救人雖然要緊,但我們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雨飄飄點點頭,她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老太婆,試圖想從她那似曾相識的身影裏找到一些什麽破綻似的。

    經過一番商議後,兩教弟子最終同意讓草上飛和雨飄飄試上一試。

    老太婆擺著一副正義凜然之相,轉向草上飛和雨飄飄說道:“你們自然也可放一百個心,他們都是江湖名門正派,有什麽恩怨都會在仙獸島上一同解決,不會趁人之危。”

    草上飛、雨飄飄不再多說什麽,時間緊促,他們抓緊給五人把脈診斷毒性。

    確診之後,草上飛道:“五人中的都是陰寒之毒,陰寒之毒源於氣,散氣之時最忌毒氣倒行體內,毒上加毒,否則就算華佗再世也迴天乏術,因此我們運功驅毒之時對方身上不能有任何衣物蔽體,基於男女有別,我和師妹分室替五位驅毒療傷。”

    在他們忙著安排救人之時,老太婆湊進那對醜男女低聲說道:“他們分室療傷,你倆就各守一處,聽我號令,依計行事。”

    那對醜男女未語,隻是點了點頭。

    安置妥當之後,雨飄飄和草上飛立即閉門救人,兩派弟子各安其位,守門把風,老太婆帶著那對醜男女在兩室之間來迴徘徊。

    約摸半個時辰後,老太婆朝那對醜男女施了個眼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所有人的穴道上,悄無聲息。他們能夠如此配合默契,心照不宣,自然是事先早已經過周密策劃。

    三人的手法快到兩派弟子都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什麽事,均已動彈不得。他們心裏都已明白發生了一些事,但四周靜得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老太婆和那對醜男女細聲細語地交頭接耳了一番,決定由醜女繼續監視雨飄飄和聖女宮四大護教的動靜,老太婆則帶著醜男朝古天橫的療室破門而入,看見古天橫赤身,老太婆雖感羞愧,但事關成敗,她也顧不上這些了。

    草上飛心頭一震,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在這緊要關頭不得分神,隻能隨機而變。

    老太婆尖著嗓子叫道:“月冥刀王,還不動手?”

    就一句話,道破了他們三人的身份,草上飛心中暗道:既然眼前的醜男是月冥刀王冷書客,那麽剛才那個醜女是便是梅花仙子花雲姑了。從如此精湛的易容之術來判斷,老太婆定是大理人稱千麵公主的段雨慈,她和島主師兄有感情糾葛,加恨於仙獸島弟子是理所當然的事,難怪起初總覺得他們三人眼神好生熟悉。

    冷書客猶豫不決,畢竟草上飛救過他的性命,他怎麽可以恩將仇報?

    老太婆見冷書客站著不動,甚是氣惱,她道:“你下不了手?那好,就讓老太婆我親自來收拾他們。”

    老太婆這一出手完全確定了她的身份,如草上飛所料,正是大理國千麵公主段雨慈,她豪不猶豫地用一陽指點向草上飛的命門。

    草上飛立即分氣兩半,騰出一隻手揮掌相迎。

    斷雨慈真沒想到草上飛還有這等身手,一邊替古天橫運功驅毒,一邊還能接下她數十招一陽指。

    畢竟消耗了太多的內力,草上飛漸漸力不從心,段雨慈得意地笑道:“看你有多大本事。”

    言罷,斷雨慈使出致命的狠招,“一指穿心”,閃電般地朝草上飛的心口戳去。千鈞一發之際,冷書客揮出月冥刀,一式“月灑九州”,從上而上,橫刀於草上飛的胸口,將指力擋了迴去,同時化解了草上飛的兇險。

    斷雨慈氣紅了雙臉道:“冷書客,你這是幹什麽?”

    冷書客挺身攔在草上飛跟前道:“公主你手下留情,他畢竟有恩於我,給在下一個薄麵,且饒他一次性命。”

    草上飛抓緊這難得的大好時機,用盡全力往古天橫後背一拍,終於逼出了他體內最後的一縷毒氣,同時自己也功力散盡,靜坐不動,調功運息。

    斷雨慈躊躇半晌,暗道:月冥刀王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如若此時我跟她反目成仇,梅花仙子必然同他一起倒戈相向,那我的計劃必然全功盡棄,得不償失?不如先騙了他的戒心,再殺他個措手不及。

    斷雨慈心中嘿嘿冷笑兩聲,慢慢收迴架式。

    冷書客誤以為斷雨慈許了他的意,便撕下假麵還予英俊的臉龐,轉過身去對著草上飛道:“你和雨姑娘心地都太過仁慈,稍不留神就會害死自己,今後好自為之吧。”

    斷雨慈趁冷書客背過身去,毫無防備之時,猛得揮指朝他後腦勺點將過去,心之毒辣令人發指,口中還大聲喝道:“擋我者死!”

    草上飛驚恐萬分,撲上前去,抱住冷書客,旋過身來,用自己的後背擋住指力,口中嚷道:“小心!”

    冷書客躲過生死一劫,卻換來草上飛命懸旦夕。冷書客攬草上飛於懷中,垂淚叫道:“兄弟,兄弟!”

    原在隔壁監視的花雲姑聽聞冷書客悲痛的叫喚,急忙趕來探個究竟,不小心瞥見古天橫赤身,羞叫一聲,急忙雙手蔽目,口中問道:“師弟,到底發生什麽事?”

    古天橫隻恨自己毒氣剛散,動彈不得,眼見兇險環生,無力相助,氣如火焚。

    斷雨慈深知如若域國雙聖聯手,她斷然不是對手,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應敏捷地使出一陽指朝梅花仙子的胸口用力點去。如此忽如其來的致命一擊,將花雲姑震飛數尺,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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