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嶽陽一眼就識破了我的偽裝,沉著嗓音說:“你沒睡著。”


    滿屋的煙霧繚繞有些嗆鼻,我轉過身扯被子捂住鼻子和嘴,頭發淩亂地散落在枕上,漠然地盯著他。


    舒嶽陽深吸一口,抬頭抖煙灰的時候看到我忽然給怔住,眼神炙熱而又長時間的停留在我身上。手上夾著的香煙都快要燃盡的時候,他仍了煙頭坐在我身邊,伸手一點帶你捋順著我的頭發。


    房間裏剛才降到冰點的溫度,開始慢慢迴暖.


    “你現在這樣,溫順得像個貓咪,多好.....”舒嶽陽自言自語的感歎著。


    夜晚的寂靜會讓人有很多惆悵的情緒,李冰的模樣忽然又在腦子裏冒了出來,我有些難受的看著舒嶽陽,問:“現在這樣的結果,是你滿意的嗎?”


    “是啊!”舒嶽陽有些深沉的說:“到目前為止,雙方妥協是對你們三方都最有利的!li''s不會關門,sue能正常時間開業,李成也可以和他媽媽一起,早點迴老家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李冰......”


    “唉。”舒嶽陽歎氣著打斷了我的話,抬腿坐在我麵前,重新把我攬進了他的懷裏,說:“我們沒辦法去阻止悲劇,隻能盡量去彌補損失。”


    “可是有的悲劇是人為的,為什麽不能阻止?”我有些怨恨的看著舒嶽陽,心想這事兒從頭到尾到底怎麽個情況,你心裏不早都清楚明了嘛,現在在這兒裝什麽好人。


    “別想這麽多。”舒嶽陽在我肩膀上輕拍著,側臉垂下頭貼近我的臉上,嗓子眼兒裏發著低鳴,說:“我會盡量控製,不再有類似的悲劇發生......”


    舒嶽陽唇腔裏淡淡的煙草味,均勻的撲灑在我臉上。


    惹得我心中小鹿亂撞,趕緊從他的手上挪下來轉過身說我困。


    “嗯,睡吧。”舒嶽陽說完輕輕退出房間。


    &&


    陳楠和宋婕最終還是達成了共識,舒嶽陽墊的錢他主動放棄,宋婕再支付婦人100萬安頓她和李成迴老家。


    而那幾天的李成真的沒有吸/毒,在派出所的尿檢結果也是完全正常,原本警方是以團夥鬥毆的名義抓的他們,然而我和陳楠放棄了指控,他們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婦人離開的那天,我和陳楠送她去的機場,臨別的時候她一個人勁兒的說謝謝,說我們幫她要了這麽多錢,她迴去一定會好好管教李成,要是再有下次的話,她再不會輕易饒恕。


    也是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婦人當時答應我們指控李成,哪兒是真的想要自己兒子坐牢啊!隻是出於她本身的善良和淳樸,事情來了她必須要讓兒子去承擔責任,當我們說不用李成去承擔的時候,她馬上感恩戴德。


    送走婦人,我久久不能平靜。


    陳楠安慰我說:“琪琪,你換個角度想,李冰的病總歸是絕症,他被方芳利用,也算是用最後的生命,換來了他們這輩子都掙不來的錢,和一個改好品性的兒子。”


    “你相信,李冰是自己去的嗎?”


    “嗯。”陳楠點頭,說:“方芳和李冰是同村的,她本意是想給sue的威壓上製造點問題,然後摔個輕傷什麽的要點賠償,但是李冰最後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所以事兒就鬧大了。”


    “誰告訴你的?”我問陳楠。


    “他們所有人的說法,和將軍還有那兵幫我查到的情況。”


    如果真相果真是這個樣子,我的悲情多少減輕了些,我最擔心的是有人草菅人命,在這朗朗乾坤之下,這種血淋淋的事實讓誰,都沒有辦法忍讓和接受。


    迴去的路上,馬小洛打來電話說,ls新開了一家非常棒的抹茶店,裏麵的蛋糕和冰淇淋好吃得不行,她特意訂好了位置在那等著我們去下午茶。


    我情緒低落不是很想去,馬小洛勸著我說:“哎呀施琪姐姐,心情不好才要吃甜食啊,吃完馬上就愉快了!


    禁不住軟磨硬泡,我跟陳楠還是去了。


    然而到了一看,門頭赫然寫著“小研抹茶”。


    我愣在那半天沒進去,還是馬小洛出來迎著我,笑嘻嘻的說:“呀,你們愣在這兒幹啥,快進來啊。”


    “你開的?”我愣看著馬小洛,問。


    “嘿嘿。”馬小洛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和朋友一起開的,我幫她從日本聯係原料和技術,我和我姐姐都很喜歡吃抹茶的東西,對這塊也算是有點小研究吧。”


    “小洛你這就不夠意思的嘛,都不早說。”陳楠打趣著馬小洛,說:“我們怎麽著也要送點花環過來呀!”


    “嗨,我隻是技術入股,怎麽好意思跟你們說嘛。”馬小洛說著把我和陳楠迎了進去,找在吧台上的位置安頓我們桌下,然後去選了幾款店裏特推的新品,又跟我們調了杯抹茶的奶茶。


    我心不在焉的吃著,不時的四處打望。


    抹茶是日本傳到國內的東西,按理說這麽個店應該裝修得特別日式才對,可是店裏所有風格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合ls市場,全部都是濃濃的藏式風情。


    而且很多細節的圖騰和牆上的唐卡,我總覺得特別熟悉,很久我才想起,跟舒嶽陽別墅的風格好多都相似。


    尤其是吧台正前方的博古架上,好多藏式的小玩意兒跟舒嶽陽家裏的都差不多,有好幾個小擺件,一眼就跟舒嶽陽家裏的像是配對的東西。


    我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馬小洛立即湊過來說:“施琪姐姐你也喜歡這些啊?這都是我姐姐以前留下來的,我帶著去日本溜達了一圈,這次就貢獻出來擺在這了,怎麽樣?看起來是不是很有感覺。”


    我順著馬小洛的話,問:“你用你姐姐的名字,命名的這個店?”


    “是啊,我姐姐叫馬小研。”馬小洛毫不避諱我的問題,手撐在吧台上一邊提醒我們嚐嚐甜點,一邊說:“我姐姐特別喜歡藏式的東西,做歌手的時候,也總是很喜歡把搖滾和民族音樂結合起來。”


    “如果我姐姐還在的話,現在肯定比唐維維還要牛逼!”馬小洛說起馬小研的時候,臉上透露出很強的自豪感,跟著歎了口氣,說:“隻是,我姐姐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我很清楚,馬小洛這些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索性就不吭聲。


    “說起來呢,這誰都錯愛過人,可是我姐姐就是比較悲催的那種,錯愛上一個男人,就葬送了自己!”馬小洛自顧自的歎息著,說:“還好她有我,能幫她完成所有她沒有完成的夢想。”


    “嗯,挺好的。”我敷衍著附和。


    “施琪姐姐。”馬小洛直接湊到我麵前,說:“我有時候看著你,就有種錯覺像是看到了我姐姐唉!其實你們長得不像的,但是給人的感覺特別像,比如現在你吃抹茶的狀態,還有你唱歌的感覺!”


    “你......好像沒有聽過我唱歌吧?”我滿臉愕然。


    “viva給我看過你比賽的視頻啊。”馬小洛迴答得倒是很順溜,又跟我例舉了很多我跟馬小研相似的狀態:“還有你睡覺的時候,頭發散在枕頭上,被子蒙著半邊臉的感覺,真的會讓人錯愕了!”


    “那你以後,把她當你親姐姐好咯。”陳楠在旁邊接話說:“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我們去湖邊的那個晚上,好像陽少喝醉酒的時候也跟我說過,每次聽你唱歌都很撼動內心,我也覺得你唱歌特別走心!”


    馬小洛明知道的陳楠說的是誰,聰明得馬上繞開說:“姐姐你們吃著,我再去幫你們拿點兒冰激淩。”


    她一走,我心裏就翻亂起來。


    似乎好像有些明白,是不是我不能理解的那些,舒嶽陽對我的溫柔,都是把我當成了馬小研?


    腦子裏正在胡思亂想,兩個熟悉的影子出現在玻璃門外——舒嶽陽和宋婕。


    他們跟我進來的時候一樣,站在那愣看著招牌很久,還是宋婕拉著舒嶽陽,他才往裏麵走了進來。


    從認識馬小洛以來,不知道為什麽潛意識裏,總是害怕我們幾個人在某個地方撞見,於是趕緊起身躲在了旁邊有珠簾的卡座裏,陳楠看我走也跟著來,問我幹嘛要躲著舒嶽陽?


    “這兒清靜點。”我小聲說。


    跟著舒嶽陽和宋婕,在大廳裏轉了一圈後,在我後方的珠簾卡座也坐了下來,招唿服務員把店裏所有口味的抹茶蛋糕都點了一份,然後一人要了杯“情人淚”。


    服務員拿了兩份冰激淩和兩杯奶茶走到我們麵前,說:“兩位,這是你們的冰激淩和情人淚,我們老板臨時有事先走了,她交代說你們有什麽需要就直接點,她給免單哈。”


    情人淚其實就是,含量90%的抹茶奶茶,口感雖然絲滑香甜,但迴味特別苦澀。


    坐在我們身後卡座的舒嶽陽,在服務員把他們點的東西送來以後,忽然開口問宋婕:“小洛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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