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謙是個溫和的人,至少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他臉上永遠掛著笑,永遠和顏悅色,但是他真正冷酷起來,也是令人膽寒的。


    譬如此刻,慕少謙俊美絕倫的麵容快冷得冒出寒氣來。


    她避開所有人居然跟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待在一起,手裏還拿著花燈,瞧那男子護著她那樣,要說他對她沒心,死了他都不相信。


    慕少謙是真的快氣瘋了。


    “你是誰啊?”


    顏衍快他一步問出了他的心裏話。


    “我是誰不勞你過問!”瞿信不笨,這麽多年從商很會察言觀色,他一看慕少謙和顏衍盯著程筠的眼神,就知道他們跟程筠關係匪淺,今日是程筠主動過來找他的,那麽他名正言順,瞿信把程筠拉到了他身後。


    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慕少謙。


    顏衍眼珠子也瞪了出來。


    不過慕少謙比他更快付諸行動,他驟然發力,袖口中一股綿勁的內力朝瞿信襲去。


    瞿信走南闖北雖然有些拳腳功夫,卻是遠遠不能相及慕少謙,他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著要往後栽去。


    程筠眉頭一凝,一手扯住瞿信,再一掌匯聚一股冰冷之氣如劍鞘般朝慕少謙射去。


    慕少謙順勢而上,跟程筠交了兩手,程筠不以為他會跟自己動手,所以留了餘力,不曉手腕被慕少謙給拽住。


    “跟我走,我有事跟你說!”慕少謙聲音前所未有的淩厲。


    程筠神色冰冷,“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今夜我有安排!”


    慕少謙唇角抿出一絲極冷的笑容,“你的所謂安排,就是跟他逛花燈?”


    他嘲諷地看了一眼瞿信,瞿信被那股內力逼退到了一邊,正捂著胸口喘氣。


    “你別欺人太甚!”


    瞿信看出來顏衍和慕少謙渾身氣派,定然是權貴公子,程筠的身份認識幾個名門公子顯而易見,不過瞿信一點都不怕,也不退縮。


    他知道,程筠不想跟他們在一起。


    顏衍這個時候蹦了出來,往瞿信踢了一腳,“小子,你要不要去打聽下爺的名聲,你還敢叫囂試試!”


    “顏衍,你再敢碰他,我打斷你的腿!”


    程筠厲聲罵道。


    顏衍眼珠子盯在了程筠身上,“喂,程筠,我們什麽交情,你居然為了一個毛頭小子訓斥我!”


    那委屈的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眼淚來。


    “我跟他是過命的交情!”程筠冷笑。


    慕少謙聽了這話更加嫉妒,他已經吃醋吃的頭腦發昏,從來言笑晏晏的慕七公子,什麽都顧不上了,他使勁全身的功夫,驟然擰住程筠提起飛身朝夜空中的屋簷掠去。


    “阿筠!”


    瞿信大驚。


    顏衍也是一愣,不過反手一巴掌抽到了瞿信臉上,“阿筠也是你叫的?”


    “我呸!”瞿信也不是好惹的,一腳往顏衍踹去。


    兩個人廝打在一起。


    沒一會顏家的侍衛尋來,瞿信完全招架不住。


    不過顏衍不糊塗,見程筠放出了那樣的話,並沒有把瞿信怎麽著,


    “要是真打了你,就是便宜你了,便宜你得到阿筠的同情,你做夢!”


    顏衍覷了一眼地上的瞿信,趾高氣昂地走了。


    “快去給我尋找慕少謙,他搞什麽鬼,誰讓他把阿筠帶走的,她是我的!我還要送她花燈呢!”


    慕家在京城有不少產業,有些茶館酒館就是慕家名下的。


    慕少謙扯著程筠飛掠一陣直接到了一家茶館的二樓,他徑直踢開窗,二人就落在了一片月光的黑房間內。


    月色繚繞,朦朧地在地上撒上一層清輝,兩個影子矗立,一隻手依舊牢牢抓住另一隻手,不肯放鬆。


    唯一礙眼的是程筠手中那個花燈,慕少謙二話不說,伸出手奪了過來,然後往窗外一丟。


    程筠很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今夜收男人的燈意味著什麽嗎?你個小傻瓜!”


    慕少謙的聲音沙啞而憤怒,可到了最後幾個字又呢喃暗沉,透著綿綿的寵溺和愛憐。


    他把程筠逼到了牆壁上。


    程筠身子募然一頓,想起了去歲中秋夜,他也是這樣把她抵在了閣樓的甬道壁上。


    總以為自己不在意,此時此刻迴想起來,一切那麽清晰。


    腰間那溝痕似乎還滲著痛意。


    慕少謙牢牢盯著她,月色從窗欞灑了進來,照亮了她半張臉,她本麵如瓷白,如今越發白得瑩亮,透著一股不食煙火的仙氣。


    慕少謙喉嚨一動,一股不可思議的衝動在體內亂竄。


    “你是故意氣我,還是真的不懂?”他還在糾結那盞花燈的事。


    他真是氣瘋了,氣得頭腦發脹,氣得恨不得現在要了她!


    程筠怔忡片刻迴過神來,目光一如既往平淡無情。


    “他救過我,我把他當大哥!”


    自打認識瞿信,程筠總覺得心裏很踏實,她喜歡瞿家給她那份家一樣的溫暖,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東西,哪怕以前跟爹娘和姐姐還有師傅,都沒有過。


    程筠目色黯然。


    慕少謙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那也不能收他的燈!”他嫉妒的火在胸口熊熊燃燒。


    程筠沒看他,隻呆呆地盯著他的胸口,那裏月光照亮了一朵蓮花,瑩白嬌俏。


    她突然覺得很累,心很累。


    慕少謙一隻手依舊握住她的手,將她反手扣在她腰身,另一隻手忍不住輕輕地攬住她的肩頭。


    “阿筠…..你知道今夜我有多想你,想瘋了,想到恨不得全城搜捕你…你聽,你聽這裏的聲音,它快要跳出來了….”


    他沙啞地敘說,拿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靠的越近,鼻息都撲打在她身上,恨不得滲入她的心底。


    程筠像個木偶似的,任他拿捏,隻覺得掌心發燙,


    那是他的心….


    自己的心呢…..


    她迷茫地發呆。


    可慕少謙不允許她失神,他一手緊緊握住她兩隻手,再有牢牢抱住她,兇狠地壓下去,啃噬那日夜思戀的唇/瓣。


    他似從來沒吃過這麽好的佳釀,他不要命的啃/吸,他把她壓在牆壁上,手指嵌入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幾乎攬起。


    程筠掛在他身上,腦袋忍不住往後仰,卻又被牆壁抵住。


    他的炙熱包裹著她,耳後燃燒著她,她腦部一片空白,身子嬌/軟無力,她的手掉下來後,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好想從他身上借力一般。


    她越退縮,他越欺上,她已經被啃的喘不過氣來,身子也被抵得好無縫隙。


    甚至她覺察到一個硬硬的突起….她倍感奇怪和不適。


    “唔唔唔…..”她拚命去躲他,得一絲間隙,終於逃脫,


    奇怪的是,她內心立即湧上一股思念,恨不得再次被他強大的氣息所包裹。


    理智在拒絕,可身體卻很誠實。


    當然,慕少謙也沒給她逃脫的機會,他很快再次欺壓過來。


    如狂風暴雨,如風卷殘雲。


    最後程筠幾乎腳尖點地,全身力氣全無。


    他從她的鮮唇啃到她的脖頸,她發出貓兒一般的唿吸聲,嬌軟可人。


    這更激發慕少謙體內的洪荒之力,他理智在崩潰的邊緣。


    不知何時,他已經扯開了她肩口的衣衫,他兇殘瘋狂地在她白皙的肩上留下屬於慕少謙的印記。


    這一場侵襲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把他拉了迴來,他抱緊了程筠,將頭埋在她肩膀抽泣。


    “阿筠….你等我…..你等我好不好….求你不要跟別人在一起,誰都不行,阿筠,你信我,我會瘋掉的,我會殺人的….”他咬著她的肩,嘶啞發誓。


    程筠淚水肆意,冰魄般的眼眸蒙上了層層春意,那裏蕩漾著柔情似水。


    剛剛…她差點就由了他……


    終究是愛他的吧,愛他愛到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


    她終究是個山間孤兒,她無父無母,也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離開。


    然後再也看不到他…..


    程筠哭了,溫柔的低泣,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著他…


    隻有在這樣誰也看不見誰的月夜,他們才能假裝自己誰也不是,才能假裝可以放開一切束縛。


    “答應我阿筠…你不答應我,我不放你走…”慕少謙手臂發抖,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骨血裏。


    程筠被他摟的快要窒息了,幽噎如煙,鼻子吸了再吸,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她終究是個理性的人,做不到的承諾她給不起。


    慕少謙哭成了淚人兒。


    像個可憐的孩子抱著自己心愛的玩具,死活不肯鬆手。


    二人最終不知不覺坐在了地上。


    坐在月光下,依偎著。


    “他是誰?”


    平靜過後,慕少謙低垂著眸,一手攬在她的腰身,問道。


    程筠將那夜遇到瞿信的事告訴了他。


    慕少謙苦笑,笑到全身抽搐,咳嗽不止。


    原來那夜,王慧綸和皇帝賭博,卻讓瞿信撿了個空。


    而他呢,從始至終隻是旁觀著,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站了出來,他有資格說話。


    “阿筠,我不騙你,你要是敢跟他在一起,我會殺了他!”慕少謙眼眸布滿血絲,她逼著程筠看著自己。


    程筠連目光都是疲憊的,“我說了,我跟他沒什麽,我把他當兄弟。”


    “以後不要跟他來往!”慕少謙霸道的發號施令。


    程筠沒理他,無謂的事,她不想去爭。


    慕少謙看著她許久,又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蛋,帶著笑意地討好,“阿筠,我也給你做了花燈…我親手做的,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送給你好不好?”


    程筠冷著臉裝作沒聽到的。


    慕少謙又靠了過來,溫熱的氣息鋪灑過來,他的唇瓣快貼住她,“答應我…”低沉沙啞地誘惑。


    程筠往後退,慕少謙越發欺身而上,最後他幹脆壓住了她。


    唇瓣貼著她的唇瓣,又肆無忌憚地吸/允起來。


    他的身體像一頭被喚醒的猛獸,恨不得將程筠蹂躪成泥。


    這一次程筠沒任由他為所欲為。


    “你確定要繼續?”


    慕少謙身子一僵,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她的意思是她可以,她可以不在乎,可他不能不在乎她。


    慕少謙終歸頹喪地坐了下來,然後望著她笑。


    她是愛他的,不然不會任由他欺負。


    他心情突然很好,因瞿信帶來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你不是說有事嗎?”


    程筠跟著坐了起來,靠著牆問他。


    慕少謙說話不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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