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芸不答反問道:“那你現在要治我的罪嗎?”


    周琛當然不會治她的罪。


    雖說軍營不準女人進入,但是周琛並不是迂腐之人,都已經進來了,他更看重的是星芸的能力。


    他現在最想知道是,同樣是將肚子縫合起來,為什麽之前的軍醫都失敗了,而她卻成功了?


    隻不過對方膽大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想想也是,如果膽子不大,那麽當初遇到那名探子這姑娘也就不會出手反殺了。


    不再繞彎子,周琛直接開口詢問了星芸這個問題。


    說起這事,其中運氣還是占了一部分的。


    其實很多受傷的士兵都是死於傷口感染,明明傷口也不算太嚴重,但是最後就是熬不過去,而熬過來的士兵大部分也是依靠自身的抵抗力。


    受當前的條件限製,無菌環境是不可能的,星芸隻能盡量將縫合傷口用的物品都進行消毒,做手術的環境盡可能保持幹淨整潔。


    即使這樣,那名重傷的士兵能活下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依賴對方的身體素質,加上杜大夫特製的消炎藥止血藥,幾方麵的原因綜合起來才讓他最後活了下來。


    星芸說了一番關於細菌感染這方麵的內容,周琛一些名詞沒聽太懂,但是並不妨礙他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如果能消毒,殺死那個什麽細菌,就能減少感染,也就不會死這麽多人了?”


    星芸點頭,理論上這麽說是沒錯的,不過目前醫療技術水平太落後,很多要求都沒辦法達到。


    周琛還想繼續再問什麽,就聽到帳外有人請示。


    原來是有一名千戶傷勢過重,其他大夫不敢動手,找星芸去救人。


    周琛自然不會攔著,他甚至還跟在星芸後麵一起,想看看星芸的縫合術到底有何不同。


    看到那名千戶第一眼,星芸心裏咯噔一下。


    他胸口有很長一條傷口,傷口從左胸一直到腹部,鮮血將半個身子都染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心肺。


    杜大夫和啞妹都在,在等星芸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前期準備,都是按照星芸的要求來的。


    星芸先是趕走了圍著千戶的那些士兵,然後迴頭看了跟在身後的周琛一眼,指著有五步之遠的一個位置,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站在那吧。”


    不等周琛開口,又解釋了一句:“你身上有細菌。”


    周琛:???


    見星芸已經開始忙碌了,周琛考慮了一番,最後還是站到了星芸之前指的位置上。


    雖然遠了點,但是角度不錯,可以清楚地看到星芸的動作。


    他看著星芸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個白色的長褂子,又仔細地洗了手,再戴上了之前在疫區盛行的口罩,然後這才走到了千戶身邊。


    星芸先是檢查了下傷口,確定傷口不深,沒有傷及心肺後鬆了一口氣。


    傷口暫時被杜大夫止了血,星芸先是剪子將傷口周圍的衣服剪開,然後用早已備好的涼白開衝洗傷口。


    看著星芸像是在洗肉一樣洗那傷口,將那傷口周圍的肉洗得白,站在周琛身後的親兵覺得胃裏一陣翻騰,背脊涼。


    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將軍,現將軍麵色不變,好像根本就沒覺得這有什麽。


    親兵心中的不由感歎,不愧是將軍!


    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泰然自若!


    旁邊還有幾名軍醫踮著腳伸長了脖子看,星芸並不藏私,願意來學都會教,不過她也強調了,一定要注意衛生和消毒,防止傷口感染。


    這段時間這些軍醫用這個方法給不少士兵縫合了傷口,雖說不是所有人最後都活了下來,但是這存活率也比以前高多了。


    清洗完了傷口,星芸準備縫合了。


    有麻醉藥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軍中藥品奇缺,杜大夫自己研製的麻藥劑前日剛剛用完,所以隻能直接這麽縫了。


    縫合用的是桑皮線,這線還是星芸從杜大夫的一本醫書中找到的製作方法。


    用火烤了烤縫合用的針,然後星芸就像是縫衣服一樣開始縫傷口。


    剛剛洗傷口痛得渾身哆嗦的千戶此時緊緊咬著嘴裏的布團,整個身體都在顫,額頭滿是大汗。


    啞妹手裏拿著濕布巾時不時幫星芸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防止汗水滴入眼睛。


    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很長,星芸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將傷口完全縫合好。


    之後星芸在傷口上灑了消炎的藥粉,在用洗幹淨的白棉布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等星芸做完這一切,周琛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就好了?”


    星芸摘下口罩搖了搖頭,“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條件有限,還是有幾率會感染的,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周琛蹙眉沉思,片刻後問星芸:“你需要什麽樣的條件?”


    星芸想,不是我想什麽條件都能達到的啊!


    不過……


    星芸想起酒精也是消毒的好東西,那些手術工具消毒都離不開它,比火燒好多了。


    不過目前的酒純度太低,根本起不了消毒殺菌的作用。


    製作蒸餾酒的方法她倒是知道,以前是沒這個條件想這個,但是交給周琛的話,想來還是能辦到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製出純度高於7o%的醫用酒精了。


    星芸迴去後畫出了需要的蒸餾器樣式,然後寫下了詳細的製作過程。


    醫用酒精和可食用的蒸餾酒製作過程略有不同,星芸想了想,兩個都寫了下來,然後注明好區別。


    男人大部分都是喜歡酒的,特別是這些當兵的,想來周琛對這些會感興趣的。


    星芸將幾張紙交給周琛的時候,周琛的確是眼睛一亮,不過一想到製作這些酒需要大量的糧食,周琛又擰起了眉頭。


    打仗最需要的是什麽?


    人和糧草啊!


    蒼州本來就不是什麽產糧大戶,平時都需要從益州買糧,這次起兵的糧草也是他們父子倆攢了很多年才攢下來的。


    現在戰爭還未結束,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周琛可不敢用那些糧食來做什麽蒸餾酒。


    可是什麽都不做也不是周琛的風格,考慮了許久,周琛決定先找匠人將那些蒸餾器做出來,至於酒,等到什麽時候糧草充足後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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