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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安是西班牙語中很常見的一個名字,就連受西班牙文化影響的印第安人裏頭,都有很多人叫胡安。比如那烈陽港印第安大會上的三先烈之一,他也叫胡安。


    可是在東秘魯的拉巴斯,這座海拔在三千五百米以上的高原城市,‘胡安’這個名字卻是擁有著魔鬼一樣的震懾力,能止小兒夜啼。


    拉巴斯是秘魯東部最重要的一座城市,至今已經有兩百五十年以上的建城史,西班牙人稱它是‘和平之城’,可現在這座‘和平之城’中卻充滿了暴戾和兇殘。


    西班牙殖民軍駐軍司令——路易斯·阿爾韋托·胡安,用自己的恐怖影響著整個拉巴斯整座城市,驅使著大量的印第安人、混血兒和黑奴,甚至一部分白人,不分晝夜的辛苦勞作,源源不斷地開采冶煉出黃金、白銀、銅、錫、鉛等現今的西班牙殖民政府所急需的財富和金屬物資。


    拉巴斯海拔在三千五百米以上,氣候幹冷,其西部和南部為秘魯高原,東部為科迪勒拉山脈的東坡穀地,亞熱帶氣候,人口密集;北部屬亞馬孫河衝積平原低地,高溫多雨,森林密布,分布著一些土著人。作為西班牙人在東秘魯的中心城市,拉巴斯的礦業是其地位的最主要支柱力,這兒分布的有錫、鉍、銅、金、銀、銻、鎢、鉛、鋅等多種金屬礦產,且儲量豐厚。


    這片土地可是印加王國的中心地帶,在後世有“坐在金礦上的驢”之稱。


    而作為秘魯黃金的主要產地之一,拉巴斯的‘治安’在秘魯區具有很重要的地位。這裏本來就有大批的印第安人、黑人,被西班牙人常年驅使著從事著開礦等重體力勞動。但是之前的西班牙人也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之前的印第安人和黑人至少沒有被西班牙人往死裏逼,後者多少還知道一點什麽叫可持續發展。可現在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歐洲的西班牙本土遭受了拿破侖的入侵,卡洛斯四世國王被拿破侖卑鄙的欺騙了。美洲的西班牙殖民政府麵臨著戰爭的災難,本土卻連一兵一卒一個銀幣都沒辦法對他們支援。


    三萬名法軍在朱諾的帶領下,在西班牙軍隊的配合下,用六周的時間開進了裏斯本,拿破侖輕而易舉地就占領了葡萄牙,雖然葡萄牙王室在兩天之前就坐上英國軍艦逃出了首都,葡萄牙並沒有真正的臣服,但拿破侖還是毫不猶豫的撕毀了與卡洛斯四世簽訂的協約,轉而對西班牙動手。


    卡洛斯四世那就是一個愚蠢的白癡被拿破侖玩弄於手掌之中,而西班牙國內又有著重重矛盾。因為卡洛斯四世本人完全受王後及寵信戈多伊的控製。首相戈多伊憑著國王與王後賦予他的無限權力,在國內為非作歹,肆意妄為。西班牙經濟衰退,政局動蕩不安,以至於民間都爆發了起義。王太子斐迪南也野心勃勃,收攏了一幹權貴公然與戈多伊為敵。然而,斐迪南勢單力薄,不足以推翻戈多伊的統治,要知道威震歐羅巴的拿破侖是戈多伊的盟友。費迪南身邊的人就為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去向拿破侖的一位親戚求婚,這樣就可以讓拿破侖在西班牙的政治變局中保持中立。他們以為與強大的法國皇帝聯姻,既能得到拿破侖的巨大的支持,而從擺平了戈多伊。但斐迪南正式向拿破侖的侄女求婚,但遭到拿破侖的拒絕。與此同時,卡洛斯四世也寫信向拿破侖求援,他認為費迪南反對戈多伊的企圖是想廢黜自己。父子倆都希望拿破侖支持自己來對付對方,以至於引狼入室,開門揖盜。


    拿破侖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西班牙王室控製在了自己手中。到那個時候了,卡洛斯父子還想著自己的王位,但拿破侖怎麽可能還讓卡洛斯父子再掌權利?他把西班牙國王和王後被送到楓丹白露,把王太子斐迪南和其他王位繼承人被送到瓦朗斯塔列朗公爵的城堡。隨後拿破侖任命自己的哥哥約瑟夫為西班牙國王,妹夫繆拉接替約瑟夫為那不勒斯國王。


    然後西班牙——人民的汪洋大海——戰爭就正式拉開了帷幕。


    在正麵戰場上戰無不勝的法軍在西班牙蜂擁而起的老百姓麵前變得狼狽起來,馬德裏的起義被鎮壓了下去,還有加的斯、塞維爾、卡塔裏納,尤其是在巴侖西亞,街道全被鮮血染得通紅。


    迪埃梅斯軍被卡塔洛尼亞山民圍困在巴塞羅那無法出戰;蒙塞軍被巴侖西亞的居民打得直往後退;杜邦軍則損失更為嚴重,他們在拜蘭受到卡斯塔尼奧斯將軍領導的一支西班牙軍和當地起義軍的猛襲,幾經激戰,法軍傷亡慘重,杜邦隻好率軍投降。西班牙最富庶的部分從法軍手裏解放出來了,卡斯塔尼奧斯的輕裝部隊繼續推進,勢如破竹,所向披靡。不及10天,新國王約瑟夫·波拿巴就在馬德裏坐不住了,他收拾起行裝,向北逃到了維多利亞。


    拿破侖大為震怒,法軍戰無不勝的神話被打破了。而且英國人也登陸葡萄牙,並且在戰鬥中戰勝了朱諾帶領的法國占領軍。英國人的武器和金錢源源不斷地運往西班牙和葡萄牙,支持著他們的反抗鬥爭。


    但是遠在萬裏之外的美洲呢?


    他們可沒什麽外援,隻能靠自力更生。這兒的西班牙殖民政府和巴西葡萄牙殖民政府倒是已經達成了同盟協議,然而他們半點也收不到本土的支援。


    甚至於葡萄牙的布拉幹薩王室在逃到巴西之後,還要求巴西殖民當局向歐洲輸送金銀和物質呢。


    這種態勢下,南美洲的殖民者隻能自力更生了。


    胡安也是在這種態勢下變得越來越變態,變得人性越來越扭曲。因為這個時候的殖民政府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約束他的變態和扭曲的人性了,所以胡安可以越來越放縱自己的肆意妄為。


    他的上峰已經不管胡安在拉巴斯幹的有多麽天怒人怨了,他們隻需要源源不斷的收到黃金和銅鐵鉛鋅這些戰略物資就可以了。


    從這個角度看,胡安的工作是優秀的,他為西班牙帝國做出了重大的貢獻。殖民當局很滿意胡安的作為,即便拉巴斯當地的白人後裔都受不了胡安了,一些人還向上反映過胡安的問題,在看得到摸得著的黃金和銅鐵鉛鋅麵前,那都不值一提。


    胡安采取分化收買和高壓震懾的雙重手段,讓印第安人‘安分’的接受自己被奴役的命運。


    印第安人的反抗組織,幾次對他進行刺殺,甚至都包括了自殺式襲擊,可結果胡安毫發未傷,換來的隻是他更加瘋狂的報複。


    現年三十二歲的路易斯·阿爾韋托·胡安,有著一頭微微打卷的黑發,碧藍色的眼珠如同一對耀眼的藍寶石,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極富有魅力,一襲筆挺的軍裝能夠將他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在這場戰爭之前,‘胡安的微笑’可是拉巴斯的一張名片,不知道多少名媛貴婦深深地迷戀著他,睡覺都能夢到他。


    可是人不能貌相。誰能想到外表英俊瀟灑又風度翩翩的胡安,本質是一個嗜血惡魔呢?現在,胡安在很多人心目中的形象那就是一個帶著濃鬱鮮血味道的惡魔,誰要是在睡夢中夢到他,誰就能被嚇醒。


    拉巴斯作為東秘魯的中心城市,這兒的居民足足超過萬人,再加上城外莊園裏的人口和一處處礦場裏的人口,拉巴斯的人口數量能超過三萬。但是現在的拉巴斯,光是蜂擁而來的難民就不下三萬。整個城市範圍內的人口更是超過了十萬。


    戰爭當中如何擴大自己的生產量,這是西班牙殖民政府很為之頭疼的一個問題。而拉巴斯的胡安為他們開啟了一個新模式——如何利用豐富的人力資源為殖民政府創造更大的價值?那就像對待奴隸一樣對待他們。


    白人當然會贏得比較好的安置,可是年輕人、男人也需要努力工作,很多人更是被胡安招募進了地方軍隊中。而印第安人和數量眾多的混血兒,那就麵臨著被集中管理,像牲口像黑人一樣為西班牙人努力的工作。


    沒有人願意白白付出而得不到迴報,於是作為拉巴斯的駐軍司令,胡安每天的大部分時間就是考慮如何鎮壓反叛反抗人員。


    胡安乘馬車進入司令部,門口的衛兵連忙兩腿並立的向他敬禮,他也迴報以溫和的微笑。這位被印第安人、混血兒和黑人視作殺人狂魔的劊子手對自己人卻一直很禮貌,那帶著貴族的矜持的笑容很為西班牙人所推崇。


    到了司令部,胡安第一時間趕到審訊室。那是一排位置偏僻的平房矮屋,沒有走到門口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還能聽到淒厲的慘叫聲從這裏傳出。


    審訊室的衛兵一看是胡安,當即立正行禮,然後無聲的給他將鐵門打開。


    胡安照例微笑點頭,問道:“昨天被抓來的那個混血雜種怎麽樣了?”


    “子彈已經取了出來,但他的身體很虛弱,我們怕用刑太重把他打死了,所以還沒撬開他的嘴。”得到消息後,立刻迎上來的審訊室負責人低聲說道。


    司令部的審訊室是一個讓拉巴斯所有人都畏懼、恐懼的地方,從去年開始,半年多時間裏已經有數百人在這裏斃命。無論意誌多麽堅定的人,進入到這裏就必然會開口。這是一個大榨油機,再堅硬的時候也能榨出油來。


    雖然反抗組織裏的印第安人、混血兒,還有黑奴們,都發自身心的痛恨胡安,痛恨西班牙。可嚴刑逼供到底不是誰都能扛下來的,人有的時候不畏懼死亡,可他們恐懼於遭受折磨。生不如死可不是笑談!


    而也是因為胡安高效的鎮壓和審問,拉巴斯周邊的反抗組織始終沒有發展起來。


    要知道,在拉巴斯城西部的秘魯高原上,印第安人和一些混血兒以及黑奴所組成的反抗軍,已經發展的如火如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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