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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駕臨重要不正要?當然重要。不管是官場,還是民間,那都是一場震動。以民間為例,短短幾日裏,蛋禽牛羊的價格都是翻倍的增長。


    而且隨著陳鳴的抵到寶雞,一個在鳳翔府已經被討論了大半年的決議也順利通過了。允許寶雞這個重點縣的個別重點鄉鎮增加公員崗位,凡是縣城各機關中願意支援鄉鎮地方的公務人員,級別提升一級【一年內未有提拔者】。


    陳鳴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煽動起來的這個波動,卻在深深地影響著一些家庭的命運。他剛剛接到南京外交部傳來的一個消息,奧斯曼帝國派遣了一位親王作為特使要前來中國拜見皇帝,這標誌著兩個關係進入了新的階段。在奧斯曼帝國的使館建成之後,這位親王殿下就會以大使的身份長久的在中國駐留下來。


    “當家的,這你要知道,縣官不如現管。”


    “迴鎮裏既給提升一級,職位高了,還方便。”


    “兒啊,迴鎮裏不耽誤你前程。提升一級了,還能照顧家裏的酒店……”


    “迴鄉下多好,你在城裏要熬多久才能升上一級啊?”


    一對老父母,一位精明幹練的妻子,火力一起對準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男人。態度十分堅定地讓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丈夫,從縣城迴到鄉鎮來。


    這可是很稀罕的一件事啊。


    一直以來寧為牛後不為雞頭的國人,就多的如河裏的沙子一樣,數不勝數。尤其是官場中人!有誰願意從高級下到低級呢?寧願職務第一點,也不願意下放到地方。宰相門前七品官的思想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這人叫李春紅,寶雞城裏的一個政府公員,此人是寶雞西仁堡人士,賈村鎮人,現寶雞縣政府文員,那賈村鎮正好是寶雞縣的重點鄉鎮之一。


    李春紅並不是退伍軍人出身,他的家中就沒有一個跟軍屬能沾邊的人。李春紅能當上政府公員,完全是靠自己的硬功夫——他算盤打的極好,之前在寶雞的一家錢莊做學徒。


    對於一個鄉下人來說,家中突然多出了一個吃官糧的人來,這是很值得榮耀的事情。


    政府公員的收入並不菲,尤其是之前時候朝廷在以田代餉,那收入真心不低。


    李春紅一個人的收入足夠養活他們一家人,老父老母,一對兒女。


    但偏偏李春紅從今年開始就過的很不愉快,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他妻子的事兒。


    他老婆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要做小買賣了,攔都攔不住。寶雞現如今就是一個大工地,那麽多的事情政府機構忙碌的很,李春紅有時候忙碌起來,三五天都不迴家。


    他哪有時間管得住他老婆啊。


    李春紅的老婆姓曾,每天幹的生意也不大,就是煮點茶葉蛋、豆腐串、豆腐皮,外帶饅頭白開水,但生意很好。寶雞這地方是一個大工地麽,往來人流量大,不是誰都舍得下館子吃飯的。或者說想吃點東西墊一墊的人很多,舍不得吃茶葉蛋,那就夾個豆腐串、豆腐皮也行。


    曾氏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等到李春紅發覺的時候,家裏的爹娘都已經給拉下水了。


    李春紅是一個要麵子的人,讓家中的老婆出來掙錢,這太傷他顏麵了。


    可是曾氏也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主,一開始是表麵答應的好好地,待到李春紅出去了照樣是出來幹自己的小買賣。但最後就直接擰起來了。


    李家老兩口看著有錢賺,也表現的猶豫不定。


    曾氏擺攤掙的錢,當然比不得李春紅每月掙得多,可對比往年李家的收入來卻是很豐厚,就算是對於現在李家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的就忽略不計的。


    李家的老兩口在錢和兒子的顏麵問題上搖擺不定,曾氏就是一門心思的鑽到錢眼裏了。李春紅不可能因為這個就離婚啊。現在陳漢天下沒有休妻這麽一說了,也沒有合離這麽一說,就是一個離婚。但整個寶雞還沒有爆出一個要離婚的。


    李春紅可不想在這上麵第一次吃螃蟹。


    但是要麵子的男人也不會放任自己的老婆丟自己的顏麵,這天李春紅就帶著一家人迴老家了。在此之前他專門的說服了自己的爹娘,用升官受影響這個做噱頭,成功的把他爹娘老兩口給忽悠住了。


    “呦,春紅,你迴來啦!”西仁堡的小地主曾大興笑著給李春紅打招唿。這可是吃官糧的,就跟過去的衙役一樣,他們曾家的女婿啊。


    去年曾大興還通過李春紅的關係,用150塊的價格從北邊工地裏買下了五頭受傷的牛馬,都不是大傷,細心的喂養照顧三四個月,一個比一個恢複的好。就算不留作自己用,再賣給工地裏,一來一迴也是上百塊的收益。


    現在寶雞地界的牛馬是前所未有的繁多,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政府是放開了量的收購牛馬,民間普遍出現了牛馬斷絕的現象。


    工地上受傷的牛馬,傷勢嚴重的直接宰殺,不嚴重的那就是民間百姓渴求的目標了。


    就以曾大興購買的那兩頭牛三匹馬來說,平均價格一頭/一匹三十塊,也就是三塊銀元二兩銀子,這是什麽價格啊?蒙古人把牛馬賣到張家口的價格也要比這高一點。【駑馬】


    不過曾大興看著熱情,李春紅還是能非常清楚的看出,曾大興這是要急著出去。自己來的不巧啊。


    曾大興也看得出李春紅是找自己有事,主動問起來。


    “五叔,我這次來是想問問生產隊的事情。”那時李春紅立刻開門見山的說道。


    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從曾大興臉上消失了,曾大興緊張起來,“我們那生產隊怎麽了?”


    “五叔別誤會。不是政府的事兒,是我自己想問一問。五叔你們辦的生產隊不是搞的比較好麽,我想問問這生產隊現在還能不能加入了?”李春紅主動地給曾大興遞上了一根煙。


    曾大興的臉色立刻好轉了,“你小子說話沒個頭尾,唬了五叔一跳。是這件事啊,難了。”曾大興很為自己領導的生產隊‘名頭’響亮趕到高興,這是一種肯定。


    “春紅你不是在政府上班麽?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我爹娘要迴老家,我家婆娘也跟著迴來種地。五叔你也知道,俺家現在大大小小三塊地,差不多有十二三畝。讓她一個女人家跟我爹娘倆老人種我不放心。我想著找個生產隊,加進來穩當。”


    “這個啊……”曾大興聽了李春紅的解釋,臉上露出了很為難的神色,“春紅啊,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們這個生產隊特別累。除了種地,我們還打零工,還有給人運貨。那忙起來是不分男女的。你媳婦來了後隻怕是頂不住啊。你咋不去聯係一下農場呢?”


    小地主家也沒餘糧。當賺錢的機會擺在麵前的時候,那些拉起生產隊的工頭沒誰會因為辛苦而把錢往外頭推的。雖然這錢拿到手的時候,想想自己受的累受的苦,很多人都破口大罵不值得。可下一趟生意來的時候,他們就又忘了苦累了。


    農場則主要是以種植為主,就算還兼顧豆腐坊、油坊、磨坊這些生意,那也是在一個地兒搗騰,不像生產隊,曾大興最遠的時候趕著牛車都把鐵條送到了褒城去,那再往南麵一步就是漢中了。路上別提吃多少路受多少累了。


    曾大興的話讓李春紅忍不住咧嘴苦笑了,他的確是聯係過農場,裏頭還包括軍民公司。不過李家既不是軍人,也不是大地主,還不是正兒八經的官,李家總共的田畝隻有十二三畝,還跟那些公司農場的地界不相搭,就是想加入也加不進去啊。


    他們倒是可以用手段‘換地’——土地使用權,但是為了一個小小的李春紅,為了區區十二三畝地,值得嗎?既然不值得,那李春紅也就求告無門了,隻能轉而尋起了生產隊。


    現在農村變化之大讓李春紅覺得不可思議。不僅城裏麵的工廠搞起了所謂的製度管理,建設工地上講起了紀律,農場也是如此。


    在來尋曾大興之前,李春紅先去找親戚了解了一番西仁堡的事兒。他老家這兒一共三個生產隊,曾姓人一個,李姓人也拉起來了一個,還有一個是吳家的,隻是後者的領頭人是退伍兵,還是傷殘軍人,掉了兩根手指頭,那麵子叫一個大,全生產隊的人都進了寶銀線的工地,並且在去年秋天取得了五級施工隊的資格。


    跟李家和曾家的生產隊完全是兩碼事。


    而再細比較李家人的這個生產隊,籍籍無名,對於後來者不願意再納入,而是隻想著拿到土地使用權。李春紅如果去‘投’,那生產隊肯定很樂意,但這跟過去李春紅家把地租出去,有什麽兩樣?


    李春紅現在要的是一個能絆著自己老婆的‘工作’。但這個工作一定不能太累,因為李春紅家裏還有兩個老人和兩個孩子要照顧呢。


    也是這個時代孩子學籍建立了之後,要轉學很容易。西仁堡作為寶雞的一個鎮駐地,也正好有著學校。


    “娘,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此刻的李家,曾氏正在忙碌著燒柴做飯,八歲大的兒子跑到母親身邊,怯怯的,小聲的問道。


    他在學校裏上學就聽人說過,有人就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送迴鄉下去,然後在縣城裏又找了個小的。


    曾氏哈哈一樂,“你爹要敢有那樣的心,我一巴掌扇的他三天沒臉見人。你小孩子家家的,操什麽心?快去百~萬\小!說去。”


    曾氏當然清楚自己丈夫這一迴老家是要幹什麽的,但是李春紅把孩子的轉學還有老人都給說服了,事兒都給做絕了,她也隻能順著迴家。


    不過曾氏一直在心裏痛罵著李春紅,這寶雞城裏擺攤的婦人多了,怎麽就她偏偏擺不得?當個政府公員說起來很有麵子,之前朝廷俸祿未改的時候也真的很高。可是朝廷的俸祿更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以後這一改,沒了田地的增價,可也不比她天天賣茶葉蛋掙得錢多多少了。


    李春紅沒能做一個著落,就不得不迴城裏上班了。而他不知道,就僅僅是半個月後,重新用孩子長大了上學要花很多錢為理由說服了李家老兩口後,曾氏挑著擔子從西仁堡出發了,前往十幾裏外的一處工地。


    曾氏幹的還是她在縣城裏做的老本行,前後兩個擔子,一個挑著饅頭,另一個挑著火爐煤炭和一盆雞蛋豆腐。


    曾氏隻是在親戚裏收了點雞蛋,按照之前的經驗,雞蛋這東西遠沒有豆腐賣的快。


    可後來就發現那片工地上的人似乎真的不差錢,她的茶葉蛋居然供不應求了。然後她就不挑饅頭,專門下雞蛋和豆腐皮、豆腐塊了。工地上都有食堂,饅頭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對麵工地上有四五百號民工,每人一天一個雞蛋的話,累死曾氏也忙不過來。當然這隻是她美好的一廂情願。


    不過這茶葉蛋好賣麽,競爭對手也立馬出現。很快曾氏就發現自家攤子對麵出現了個小媳婦,也開始賣茶葉蛋,立馬搶了她一半的生意。


    可恨!


    原本曾氏還滿心指望能靠壟斷經營,賣茶葉蛋賺它個盆滿缽滿。五分錢一個的茶葉蛋太便宜了,應該賣到一角一個最好了。可現在有了小媳婦出來了,美夢瞬間破滅!


    就當曾氏想著是不是跟對麵的小媳婦商量一下,兩家聯手漲個價。不說一角一個,好歹六七分一個啊!可她就發現這聰明人太多了-——一個月不到,工地周邊賣茶葉蛋的冒出是好幾個。


    之前沒人向著來工地買吃的,因為寶雞人都知道工地的食堂吃得好。可沒有人細細的想過,有的人吃了好的後就希望吃的更好,特別是這些人手裏有了錢後。


    在這個時代,不是說你手裏有銀子就能天天在工地吃香的喝辣的的。


    不要說是肉了,雞蛋這東西就是在軍隊,也不可能保證每個士兵一天吃一個呢。


    全中國有這個保障的隻有童子營的一個階梯編隊和成均公學等少數幾家重點院校,國家補貼學生,一天一個雞蛋,一天一塊鹹魚鹹肉。


    別看沿海地區的罐頭產業和海產品幹貨做的生氣蓬勃,產量不斷在加大,但這些量要是深入到內陸幾千裏地,放到兩萬萬這個基礎數字上瞧,看看平均量才有多少?


    本來就隻是四五百人的一個工地,兩家三家茶葉蛋還有的錢賺,可以說五六家七八家那就差勁了。


    曾氏不是個沒誌氣的,她在賣茶葉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工人們嘴饞的這一事實,轉頭就大膽的不賣雞蛋了,她村子裏收雞蛋都越來越難收了。因為就在這一倆月時間裏,不僅僅這一個工地的邊上出現了小商販,整個寶雞的外延工地都有這種小攤位出現。


    供需立刻就顯得緊張起來。


    曾氏進行了產業升級,人家改賣天水雜燴了。


    寶雞跟天水民間聯係還是很緊密的,天水的美食在寶雞名頭也一樣響亮。那正宗的天水雜燴是把雞蛋清和蛋黃攪勻,攤成薄餅。取鮮五花肉剁碎,放入鹽、粉麵、花椒後拌勻,加在兩層薄蛋餅中間壓平,上籠蒸熟,切成條形,便做成夾板肉。以夾板肉為主,配以響皮條、丸子,澆上雞湯,撒上蔥花、香菜、木耳等,盛入湯盆,量足湯多,葷素搭配,邊喝邊吃,不油不膩,味道鮮美。


    曾氏沒那個途徑天天要新鮮的五花肉,那是腸子肚子下水,什麽都用上。配料能有的就有,沒有的就換別的,還特別弄了輛車子,天天把這炊事車拉到工地上。服務熱情,顧客至上,生意立刻做大了。


    當曾氏把自家的炊事車再次升級換代,靠著西仁堡的官道辦了一家酒店的時候,並且不再隻是李春紅一家人,李家的親戚朋友也紛紛攙和進其中之後,歡唿李春紅迴家的唿聲就越來越高。更湊巧的是,正好政府也有了政策,要進一步加大個別重點鄉鎮的單位機構……


    可是讓縣城的公員主動地迴歸鄉鎮地方,這談何容易啊。)。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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