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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末,南京城迎來了幾天晴朗的天氣,甚至氣溫比之年前都有徐迴升。整個南京城張燈結彩且不去提,對比與經濟的繁榮發展,政治才是這座城市最能牽動人心的。因為今非已昔比,吃喝玩樂對於很多站在陳漢朝廷端的親貴重臣們來已經不稀罕不足貴,從最初的享受變成了彼此交友往來的一種方式,同時也是團體商量事情的場合。


    整個年節期間,南京城裏裏外外的走動聯係,是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嚴謹了。


    陳鳴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也阻止不了這種趨勢的發展,就像他上輩子的大t朝一樣,過年那幾天總是很多官員最忙碌的時候。這一切隻能一的引導扭轉,中國過年送大禮的習俗,根深蒂固啊。不過,作為即將上位的皇帝,陳鳴他這幾日還是很清閑的,祭祖、歲旦,完事兒之後就徹底的放鬆下來。縱使還剩不幾天就要開衙了,陳鳴也很享受這一年中難得的閑暇時光。而節日裏各府上的迴禮什麽的,就全有內宅操辦了,李妹她們做這也不是一迴兩迴了。


    當然,這種清閑隻是相對來,並不是陳鳴什麽都不幹了。趁著這幾天的閑暇時間,陳鳴再次細細的審看起來大都督府遞交的整軍計劃書了。這項計劃的耗費金額可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數字,可從全局上講也是很有必要的。今年陳鳴登基後整個複漢軍要來一次大規模整編的。


    預計陸軍要完成至少1個整編師,也就是主力師的編配,每個整編師兩萬五千人;十二個地方守備師調配,每個守備師一萬五千人;還有禁衛軍,三個步兵師、一個騎兵師、一個炮兵旅,十萬人的配置要徹底完成;再有五萬人左右的騎兵部隊,和憲兵部隊、海軍陸戰隊、岸防部隊、海外駐兵,還有海軍,等八到十萬人。


    這是一個龐大無比的計劃。但是對於被陳鳴召喚過來詢問的陳二寶等大都督府重將來,這個計劃卻是簡單明了。他們每一個人對此都是了若指掌。因為大都督府內部就此項計劃已經討論表決了不下十次,前後三個多月,一直拖到年前沒幾天了才正式遞交給了陳鳴,大都督府裏光是留下的相關記錄記要都有厚厚的一大摞,他們哪一個人對這份宏偉的計劃都爛熟於心。隻是這大都督府最後報上的預算數字,跟財政預算給出的額度是嚴重不符。明年的軍費數額總共才五千萬!


    雖然在背後主導著這件事情的人是陳鳴。但是他整編部隊的理由是完全充分的,複漢軍現在又是主力部隊又是地方省軍,顯然軍隊的編列不適合現在全國即將一統的局勢了。大大的山頭要來一次大洗牌,整軍是務必要進行的。


    在複漢軍的整體建軍總計劃中,師一級建製,主力和地方上是一共存在四十三個的,可現在的陳漢還做不到一下子完成整個建軍計劃,今年這隻是第一步。不算禁衛軍這個全軍唯一的‘軍’一級建製,全軍隻有二十四個師。很多地方省軍裏的‘師帥’就要坐蠟了。所以扯皮扯淡是少不了的。大都督府也屢次用這一做借口來推遲自己的計劃書出台時間。


    他們隻是一個勁的叫嚷著財政預算上給出的軍費額度遠遠不夠,卻不自己明年要多少軍費。


    這份計劃在年前離閉衙封印隻有十天的時候才送到陳鳴手中的,大都督府自己做了最後的‘修’改。但實際上不就是要打內閣一個措手不及麽,隻是一個整軍計劃就要4000萬,如此巨大的數字對政府方麵來是不可能容忍的。就算是陳聰這個陳鳴在朝中的絕對支持者,在第一次聽到明年軍隊要求的軍費額度是一萬萬的時候,也瞬間嘣出一個‘不可能’。


    這個數字太大了,而裏頭全軍整編的開銷都超的過全軍的軍餉開支了。


    可陳聰得到消息的時間晚了,他大年初三的時候才從陳鳴那裏接到消息,而陳鳴拿到那份計劃書已經有半個月了,雖然他沒有表示讚同,可也沒有反批駁斥是不是,這從某一麵來何嚐不是認可呢?


    “大人,今年的軍費開銷已經高達七千萬銀元,即使絕大部分的士兵都把軍餉折成了田畝,軍需軍火生產和軍輜轉運上重是要用銀子的吧?總消耗也將近三千萬了啊。”陳聰的一個親信看著陳聰手中那一封薄紙,感覺卻是有千斤重。


    這股莫大的壓力讓陳聰的腰板都直不起來了。按照大都督府提交的計劃,全軍大整編,一係列的調整和配套設施的修建,再加上今年戰爭的費用,總開支一萬萬銀元這是什麽概念啊?這比陳漢一年的財政歲入都要多啊。


    之前政府方麵還想著今年戰爭規模減,可以縮短一些軍費呢。給了五千萬的預算,財政部還留著有一千萬的餘度。


    陳聰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他對這個巨大的數字是一百個不滿意。他知道朝廷很快就要行紙幣了,這能讓陳漢的財政緊張得到極大的緩解,而且不是一年兩年的短暫時間,因為紙幣可以多印一些。可是再能緩解沉重的財政壓力,也不能拿紙幣當紙來耍。在財政部尚書的位置上坐了好幾年的陳聰,並不能完全接受陳鳴的財政理念,還是覺得這財政赤字十分的刺眼。朝廷怎麽能年年都有財政赤字呢?做不到結餘,也重要做到支出平衡吧?畢竟在中國幾千年的曆史傳統中,國庫裏串銅錢的繩子爛掉,銀子發黑發綠,糧倉裏米麵發黴,這才算是國庫充足,這才是國富民強的表現啊。陳漢這現在……


    國庫虧空,財政赤字,年年都是如此。


    作為財政部尚書,陳聰的壓力很大的。他真的不想如此,甭管陳鳴的天花亂墜,他就是不想看到賬麵上有一塊銀元的虧空,他就是像看到朝廷國庫裏錢糧滿倉。而明年的軍費支出如果達到了一萬萬銀元的極高額度,陳聰覺得自己都可以辭職了。


    坐在大廳的主位,陳聰暗自裏盤算了一下,陳啟、陳永生、高平山、黃捷、陳文讚、陳建白、陳洪濤、黃安、高靖輝、盧龍、苗福偉、高嶠這些軍中的幹將,這些人每一個人師長的位子都是少不了他們的,加上餘下的眾將……


    二十四個師的位置能減掉幾個啊?


    而就在陳聰在這裏心裏暗自盤算的時候,已經從北京迴到南京的柳德昭也在拉攏著自己的團體。陳鳴已經對他了,過了年,民政部尚書楊景素就要迴家養老了。這個以祖父遺萌步入官場的官宦子弟,乾隆三年補蠡縣縣丞,累遷保定知府。十八年,授福建汀漳龍道,後調任台灣道。總的來能力還是有的。


    楊景素做到了滿清甘肅布政使的位置,卻因為手下親信侵蝕災賑,被下吏議,奪官。


    結果這本是楊景素人生一大劫難的大禍卻給了他輕鬆跳槽的機會,在陳漢朝中沒到一年就坐上了民政部的寶座。現在楊景素要告老了,他是陳惠一把手提起來的,人朝廷新老交替,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沒必要戀棧不舍礙人眼。而他騰出了一個位置,柳德昭坐上尚書的寶座,自然的就進入內閣的大門了。與他自己來,更給皇帝還有柳德昭買了個好,對於兒孫輩在官場上行走是大有好處的。


    當然,內閣首輔,柳德昭是隻能看著他人登的,估計陳聰的希望很大。柳德昭他自己可以期望的是兩位次輔中之一,哪怕是右次輔呢。


    南京城裏的柳府宅邸位於玄武湖邊上,坐北向南,那是相當的氣派。由三道廳堂組成,南北長約百步,東西寬有三十步,占地十畝有餘。呈八字形,建築布局嚴謹,恢宏莊嚴,堂院天井石板、石條上犀牛、猛虎等圖案做工十分精美。


    外有一長五丈寬一丈的甬道,甬道南頭是一道巨大的照壁。總堂內有三道廳堂,前兩道廳堂是穿堂,第三道廳堂便是大堂,每道廳堂之間有一個天井,天井由石板鋪成,天井中間是甬道,連接大堂,廳堂和甬道地麵由石板、石條砌成,上麵‘福’、‘祿’、‘壽’、‘禧’字樣和日月爭輝、歌舞升平等精美的圖案,十分傳神。


    這本來是滿清一宦官大族的宅院,不僅透著江南的精細巧美,還有著北方的厚重大氣。


    大堂華麗莊重,兩邊為東西廂房,門窗屋簷上雕刻龍飛鳳舞,十分華麗;街條柱石上,飛禽走獸,刻工異常精良。大堂大門左右各有一高大匾額,鐫刻著一副對聯:“靜以修身儉以養性,入則篤行出則友賢。”


    這套宅子在南京城裏也算的上一等,周邊匯聚的全部是高官,現在的玄武湖可以是南京城裏的新版烏衣巷了。在這片居住的官員,級別就沒有低於三品的。每日人來人往,都是門庭若市,冠蓋雲集。


    而陳漢宗室的住宅區卻是在那文德橋南的正經烏衣巷。明清時候早已經不複往日光輝的烏衣巷現在成了陳漢宗室的聚集地。陳聰、陳二寶、陳權、陳亮等,宅邸都在這裏。


    陳鳴這是要讓所有的陳氏子弟都牢記住‘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教訓。


    年前也一樣被召迴南京的彭忠瑞的宅子就在柳德昭不遠處,得到柳德昭的請帖後,彭忠瑞雖然很感覺著奇怪,但還是立刻讓人備好馬車。他比沈國貞、嶽文海等人來的還要早些。


    懷著一肚子疑惑,彭忠瑞來到了柳府前,這過年的時節還有什麽要事尋自己商議不成?而且他之前都是在外任職啊。


    無需下人通報,一個門房下仆直接引著彭忠瑞趕到大廳。得到消息的柳德昭已侯在廳外,見到彭忠瑞哈哈笑著,一把拉住就進了廳堂,兩人的隨從也識趣的退到了外麵。


    “柳大人滿麵紅光,看來是要大喜臨門了。”彭忠瑞話時有唏噓的味道,當初柳德昭隻是的知縣,一個貪生怕死的家夥,現在卻過不多久就要被稱為‘閣部’了。而自己多少年來清正自律,也隻能是內閣辦公室主任,雖然也是二品,但辦公室主任白了就是一個大管家。“不知道柳大人有何事需要商議,如此急切?”


    “哈哈。”柳德昭幹幹的笑了兩聲,他是滿臉紅光不下,但那是血氣上湧,沒看他嘴角都虛起水泡了。做出今日這樣的決定可不容易,這表明他抬腿自己走到了軍隊的對立麵。而他的寶貝女兒也是有誕下皇子的。


    可是有得就要有失。他馬上就是民政部的尚書了,是政府內閣成員,而現在陳漢軍政互爭的局麵,自己身在內閣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的。反對內閣決議,賣好軍隊?那不僅會給自己未來的前途抹上一層濃濃的陰影,上頭高高在座的女婿又會怎麽看呢?真以為那位爺看不明白嗎?


    柳德昭輾轉反複了好幾夜,火氣衝的他嘴角水泡都虛起來了。最終他還是做出了‘明智’的決定。既然是文官,在現在文武相爭已經達到一定烈度的情況下,那還是老老實實的站到文官的利益上來吧。


    外孫年紀還,便宜女婿又正意氣風發,生龍活虎,儲位之爭還遠著呢。


    陳聰先將彭忠瑞讓進廳堂坐下,立刻起了正事。彭忠瑞也不是沒聽到過大都督府的整軍計劃這方麵的消息,但他所知不很多。


    而現在,“一萬萬?”整個人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彭忠瑞蹭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怎麽會那麽多?”明明就隻剩下西北和東北的戰鬥了,根本就不能與去年、前年的戰事相比較。怎麽會不減反低?


    彭忠瑞昨日跟陳崗在一塊喝酒,還聽著陳崗興致勃勃的什麽推廣基礎學堂教育,開辦工人夜校,提高中高等師範院校師範生的生活待遇和獎學金,等等。而這一切全都建立在明年,不,是今年,軍費大大降低的前提下。五千萬和一萬萬相差的也太多了。


    “全軍大整編,也就是要全軍大換裝,聽有種新式武器要首先裝備禁衛軍。再加上很多地方的駐軍要消減,還有很多地方的駐軍要增加,或是一些城市要新入駐軍,各地的軍營修築量就很大了。特別是岸防炮台和水師外海基地的建設,耗資巨大。


    而陸軍除掉騎兵部隊的擴張外,單步兵,整編師是野戰部隊,大都督府要讓主力部隊初步實現最基本的騾馬化配置。”


    而那什麽是最基本的騾馬化配置呢?那就是指部隊的武器、輜重全部由騾馬承擔負重。


    “一個步兵班中至少要配置三匹蒙古馬才能做到這一。”這一下子開銷就巨大了。因為除了步兵班,還有炮兵部隊呢。而柳德昭還知道,陳漢軍隊的建軍計劃完成以後,大部隊中的二十個整編師就全部是騾馬化步兵了,就像盛唐時候的唐兵一樣,步兵全部是配備馬匹,平時機動騎馬,交戰時下馬作戰。且步兵每個人要配備上兩匹馬,一匹騎乘,一匹托運自己的裝備和給養。那簡直是天文數字。而這就是徹底的‘騾馬化’。


    柳德昭對還有些懵懵不懂的彭忠瑞隻了兩個字——唐兵,彭忠瑞就立刻明白了什麽叫騾馬化。


    想象一下剛才柳德昭的大都督府搞得那份整軍計劃,一線的野戰主力師就高達十二個,還有那麽多的炮兵。也怪不得一個整軍就要花費那麽大的資金了。而且這麽多的馬匹進入軍隊後,後勤壓力和耗費也水漲船高。雖然今年軍費總額的數量不降反升的原因絕不是隻因為這一,彭忠瑞卻已經覺悟了。


    柳德昭把所有的情況都給彭忠瑞一遍的時候,沈國貞、嶽文海等人也都已經到了。就現在柳府廳堂裏聚集的人來,整個陳漢行政係統高層派係是包裹了七七八八了。


    沈國貞、嶽文海、彭忠瑞還有柳德昭,這些人要麽本身就代表著一個大山頭,要麽背後就有著大靠山在。柳德昭不像再重複剛才的話,彭忠瑞給其他人等訴了一遍。


    果然,在座的所有人等,對此事了解都不清晰,就算兒子在陳鳴身邊做侍從的沈國貞也隻是聽到了一耳半語的。


    “半個月了,太子殿下把計劃書拿到手都半個月了。他沒有批斥,那就是支持嘍?”沈國貞與彭忠瑞一樣,根本沒有想到今年的軍費總額會是驚人的一萬萬銀元,就算其中一部分會以土地的形式兌現掉,真金白銀也至少要六千萬塊。


    一萬萬銀元換成銀子這都六千七百萬兩了,而大青果當初最鼎盛的時候才多少的歲入啊?


    而一個皇朝的財政支出又豈能隻單單的軍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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