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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頁島南端的久春古丹,鬆前藩大泊町。


    三井龍一因為突然間開到碼頭的中國船隊大吃了一驚,他很害怕,臉色刷白。因為複漢軍這十艘戰船上每一艘大船承載的大筒都比整個大泊町都要多。所以當中國人派來使者來到的時候,他非常的恭敬的接待了。可緊接著,他的恐懼就變為憤怒。三井龍一血氣衝頭,耳根都赤紅,兩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中國人,手更不自覺地握著了腰間的刀柄。


    三井龍一的眼睛變得明亮的很,因為那裏頭燃燒著一股遏製的怒火。


    “這裏是日本的土地,誰要想要奪取這裏,就隻有從我的身上踏過。”


    “滾出大泊町,這裏不歡迎你們!”


    三井龍一十分有‘骨氣’的發言大大激勵了周邊的日本人,眾口一詞,群情激憤,“滾出去,中國人”


    “滾出去”


    謾罵聲傳入了中國使者的耳朵,說明再小的國家也是有尊嚴的,尤其是日本這種與中國‘絕交’一二百年的國家。來使臉上依舊掛著是高高在上的驕傲,絲毫沒有被日本人的表現所激怒,繼續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三井龍一。似乎三井龍一的表現隻是小孩而玩鬧,根本就沒有讓他生氣。


    來人也確實沒有生氣,大象看到向自己挑戰的螞蟻時,隻會覺得好笑,才不會生氣呢。


    “轟轟轟”


    ‘談判’破裂,戰爭就立刻開始了。炮擊開始了,來自日本人的炮聲,這是激憤的日本人不可控製的怒火。且就在來使返迴中國船隊的時候,港口中的幾艘日本船隻也升起了帆,拉起了鐵錨,準備出逃去。但這怎麽可能?


    大泊町幾門小口徑火炮雖然第一個開始了轟擊,一些充滿勇氣的弓手和鐵炮兵也站在碼頭上朝中國船隻展開射擊,但那注定是充滿絕望的。距離實在太遠,他們的射擊全部落在了海裏,除了給碼頭的日本人自個鼓鼓勁,讓他們叫嚎的更興奮外,再沒有半絲半毫的作用。而且如此做的日本人還背負上了‘先開火’的過錯。


    水師部隊根本不理會日本人朝他們打來的射擊,十艘戰船上的炮手們在各槍炮長的命令下,安心大膽的展開還擊。對方的攻擊根本打不到自己身上麽。


    在進入大泊町海域前,他們就扯開了覆蓋在炮身上的炮衣,現在就是調整炮口角度、裝藥、裝彈。


    十艘梭船和霆船組成的船隊,對於西方世界根本不值一提,可放在日本,放在弱小的鬆前藩上,放在更加弱小的大泊町上,那就是滅ding之災。


    幾十聲雷響,一顆顆炮彈打在了日本船和碼頭上。


    木頭在鐵彈的轟擊下像薄紙一樣不堪一擊,三枚五斤炮彈擊中了同一艘日本船的側舷,整個船舷都要爛了,惹得船上的日本人一片絕望的驚叫。


    這樣的戰鬥就是沒有懸念的。羅大良早就囑咐過左右,看看能不能把港口的這兩艘日本商船給生俘了,而別打沉,這船裏麵裝的肯定有不少庫頁島的土貨。


    但事實卻根本不用他來下令,兩艘日本商船可沒有三井龍一的硬氣,一見勢頭不妙就立刻降下了風帆,擺出了投降的架勢來。然後十艘戰船六七十門火炮就全集中在了大泊町了,隻用了兩輪,碼頭上匯聚的日本人就給打的哭爹喊娘,剩餘的全部抱頭鼠竄。


    一條條小艇從十艘戰船上放了下來,一群拿著火槍的水兵登上了岸。碼頭區內還沒有逃走的日本人全部被俘虜,然後被嚴加看管了起來。


    “轟隆”的一聲巨響。


    稅務所破舊的木門被瞬間炸的粉碎,一顆顆手榴彈被扔了進去。


    三井龍一握著武士刀,帶著自己還能控製的大泊町鬆前藩武裝和武士都縮在最為堅固的稅務所內,他們還有意識的把桌子、榻榻米等豎起來,擋在離大門四五米的地方,所以大門被炸了,裏頭的人倒是沒有受傷。當大門被手榴彈炸開後,硝煙還遮掩著門口,三井龍一就狼一樣兒大嚎一聲,招唿所有的人舉起武士刀就往門口疾衝去。結果迎接他的不是中國人戰船上下來的士兵,而是又一波手榴彈。


    加藤親眼看到三井龍一的身體飛了起來,然後在硝煙不曾散去的時候,門口又響起了一排鐵炮聲,然後他身邊的青木,腦袋就瞬間爆掉了。鮮血和腦漿濺了他一身一臉,幸存下來的足輕頓時一哄而散。


    但整個稅務所就這麽大,兩層高,後院還有一排庫房,他們就是逃又能逃到哪裏呢?


    加藤二郎的武士刀也不知道丟在哪裏了,腦子裏也沒有反抗的意思,隻想要爬起來快逃走,一個高大的中國水兵掄起手中的槍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然後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加藤二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關在一間庫房裏了,他的臉整個青腫了起來,張張嘴都一陣疼痛。小心的向四周打量,身邊已經坐滿了人,所有人都被收繳走了武器,不少人都跟自己一樣是鼻青臉腫的。


    還有些人身上濺著血跡,裹著傷口,加藤二郎看著那些人的神色多出了一股肅重,麵對那麽強大的敵人,這些人不管是殺傷了敵人,還是被敵人殺傷,那都是勇敢的。


    他想站起來,但又不敢,因為所有人都坐在地上的。


    加藤二郎心理麵鄙視自己的膽怯,可他終究是沒敢站起來。


    “咣當”一聲,厚重的倉庫大門被推開了,幾個高大的中國人走了進來,他們又帶來了十幾個人,都是城裏的大泊町的商人和平民,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肯定是被嚇壞了。


    一個商人,他的名字叫田中塚,隻是因為退後的動作慢了一dian兒,就被旁邊的一中國水兵一腳踹在了胸口。前者是一個巨人,在日本,很少有身材如此高大的人。身材矮小的田中塚整個人都飛起來了,撞倒了一步外的牆壁上,嘴角流出血,人昏了出去。這實在太野蠻太不講道理了,加藤二郎認識田中塚,小小的大泊町就沒有幾家商人,雖然田中塚是個吝嗇卑鄙的混蛋,可是此時此刻,加藤二郎還是為他難過,這太


    倉庫裏鴉雀無聲,幾個中國士兵冷冷的掃視著所有的日本人,沒有人敢跟他們對視。包括加藤二郎在內,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這幾個中國士兵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出去。重重的關門聲,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才有人開始小聲的哭泣出來。


    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夜晚來臨了。占領了大泊町的中國水師部隊在每一個關押男性日本人的倉庫裏放了一桶水,一粒糧食都不給。對於女性倒是很優待。所有的日本人都在驚悸中渡過了這一天。


    大泊町就是日本人在南庫頁島的心髒,這裏被拿下了,日本人在庫頁島上的根基也就斷了。就像船隊從日本一路北上,先後把國後島、擇捉島、得扶島等地的老毛子清理了一遍,前後抓了二百多個,這還不算打死的。


    這些人也被帶來了庫頁島,隻是對比起日本人的待遇,他們受到的對待更惡劣。不僅不給吃的,還每個人都給用腳鐐考了起來。


    這些老毛子個頭和體魄比之國人要強出不少,對比這個時代的日本人,更是個個都巨人。


    天亮了,當加藤二郎他們被拉出來後,一眼就看到了正埋頭整理碼頭的俄國人。


    “哦,是了。一定是千島群島上的露人。”加藤稍微一考慮,立刻明白了。中國人都透過海路殺到太樺來了,那麽沿途的露人也肯定被他們所掃蕩,畢竟中國人出現在蝦夷地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因為露西亞。


    加藤看著一副純苦力模樣的俄國人,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笑。倒黴的人隻有看到別人跟著一起倒黴心裏才會有dian爽快。


    不過隨後的遭遇就讓加藤二郎等所有人都懵逼了。


    所有的日本人集中在了碼頭上,然後聽到一個中**人打扮的人操著一口帶著江戶味道的日本話,對他們說:“現在你們立刻找到自己的親人,同時官左民右,土著在中間。一刻鍾內做好一切,越時者將要受到嚴懲。”


    一片壓低的歡唿聲在碼頭響起。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麵臨什麽,但中國人允許他們家人在一起這就是個大好事。


    “所有的日本人都會被送迴鬆前藩的函館。我方會給鬆前道廣一萬五千塊銀元,作為大泊町一事的補償,還有死傷人員的撫恤。而你們自己損失的東西自己最好估一個數,迴到函館找鬆前藩要去吧。”那個聲音繼續說話,然後所有的日本人聽了後就像聽到了神音!


    唐功亮驕傲的看著眼下的日本人,你說三井龍一腦殘不腦殘?十艘戰船把函館都能鏟平了,江戶灣裏都敢闖蕩一個來迴,小小的大泊町算個鳥啊?竟然敢硬抗,真的是腦袋木頭了。


    而且朝廷竟然還準備了最高三萬塊銀元的補償費用,那裏用的了這麽高啊,要唐功亮來說,就是一萬塊就足夠了。給鬆前藩一萬五千塊,對小鬼子絕對的仁至義盡了。


    身份地位的唐功亮當然不知道高層的打算。羅大良是知道的,現在的複漢軍是打著對付俄國人的牌子進入北海道和庫頁島的,目前又還沒有跟日本正式開戰。而區區一萬五千塊銀元算得了什麽?這dian錢若是能買來複漢軍在日本一厘的好名聲那都是絕對值得的。


    現在他們付出了這一萬五千塊銀元,那就是表明中國‘光明正大’的態度,加上這一仗是三井龍一首先開火的,事情傳播開後這輿論就是在日本國內也不至於一麵倒。如此就夠了。


    用楊世金的話來說,現在給一萬五千塊銀元,是為了將來拿迴百倍、千倍的利益。


    四十一歲的拉夫羅夫是俄羅斯人中身材最瘦弱的一個了,他是個東教的神父,雖然會騎馬會開槍,甚至還會拿著刀子劈人,但是他絕對不會幹重體力活。


    東教在沙皇俄國的地位十分崇高,至少比新教在英國的政治地位要高。作為一神教的分支,東教的神父與牧師伴隨著俄羅斯人的東進,一百多年中頻繁的活躍在西伯利亞。


    拉夫羅夫就是得撫島上的神父,後者有四十多個俄國人,在複漢軍奪取得撫島的時候,他們還進行了抵抗。結果當然是以卵擊石。四十多個俄國人被打死了七個,剩下的全部做了俘虜,包括拉夫羅夫這個剛剛進島不到一年的東教神父。


    沒幾個人知道拉夫羅夫是會日語的。所以他聽得懂唐功亮的話,眼睛裏自然不可抑製的流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這些小矮子可以迴家了,中國人還給出了賠償,他們真的太幸運了。仁慈的天父啊,請求您的保佑,讓中國人也放我們迴俄國吧。”


    在俄羅斯人占據堪察加半島的時候,哥薩克在伊齊亞河畔的一個土著部落裏,發現了前年從日本大阪駛往江戶途中遭遇暴風,順著洋流漂到了這裏,被土著居民營救的日本船老大傳兵衛,並於西曆的1701年把他送到莫斯科。很快當時的沙皇彼得一世就召見了傳兵衛,從傳兵衛口中得到一dian有關日本的訊息。彼得一世令傳兵衛學習俄語,又讓傳兵衛向俄人傳授日語。到1710年,彼得一世命傳兵衛接受東正教洗禮成為東正教徒,並改名為“加甫裏爾”。彼得一世還用傳兵衛開設了日語學校。並且隨著老毛子與日本交流的日益增大,日語學校的規模和人員也日益增大。拉夫羅夫就在那裏學習過日語,學習過一些似是而非的日本文化。


    “啪!”一根鞭子抽在了拉夫羅夫的背上,並不怎麽樣疼痛。拉夫羅夫穿著厚厚的冬衣呢,三月中的庫頁島海域已經化凍了,但氣溫依舊很低。


    “快dian幹活。”拉夫羅夫激靈了一下,再也顧不得羨慕日本人了,低頭幹起了活來。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和修複碼頭,大批的陸戰隊和移民就快要到了。


    此刻的函館。鬆前道廣正痛並快樂的享受著目前的一切。中國人用精美的絲綢、瓷器、高檔的奢飾品,還有真金白銀來大批量的從鬆前藩手中購買糧食。


    這段時間鬆前道廣無時無刻不再為‘北海’——就是石狩灣那裏被中國人占據的地方,他們將那個聚集地命名為‘北海’——急速增長的人口數量感到擔憂。


    中國人不僅大量的遷移來了自己國家的人,還從朝鮮拉來了更多地人,那個北海的人口數量已經無限接近兩萬人了,或者哪裏已經超過了兩萬人了。


    每當想起這個問題,鬆前道廣就禁不住頭疼。可是鬆前藩私下裏與中國的貿易,巨大的利潤又讓他欲割不舍。白花花的銀子不斷地流淌進債台高築的鬆前藩來,現在鬆前道廣要親手關掉財富源泉閥門,這比殺了他都難。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房間外響起了邱野一郎驚慌的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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