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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朝變革中得意人比比皆是,失意人同樣不在少數。正如看似平靜的江麵下總有洶湧的暗潮在湧動。


    毫無疑問,丁鑫的老子丁琯就是一個失意人,作為京城順天府的一個捕頭,參與了多次針對暗營圍捕行動的他,雖然手上沒有沾過複漢軍的血,可他也在北京呆不下去了。


    滿清大搞‘強遷’的時候,丁家人知覺的早,躲過了一劫。可是麵對複漢軍的‘清算’,丁琯是再也無力逃脫了。因為他的兒子丁鑫是複漢軍暗營北京站的成員之一。


    丁琯被發配了,發配到了台灣。本來可以留在北京任職的丁鑫現在也成了台灣諸羅縣剛剛建立的一個叫做‘布袋鹽場’的治安隊長。


    二十四歲的丁鑫對於這個任命沒什麽不滿意的,至少級別沒落不是。他是一個很樂觀的人,就是麵對再坎坷的前途也會勇敢前進。父親的罪過已經完全清了,自己現在到了台灣,並不意味著自己一輩子都會在台灣。


    再說了鹽場啊,鹽場的治安隊長,是哪個人隨隨便便就能坐上的嗎?這必須是信得過的自己人啊。


    如果沒有丁琯這個坑兒子的爹,丁鑫作為北京站的成員骨幹,留在北京警局做個分局長也不在話下,但丁鑫不願意放著老爹老娘倆人孤零零的遷去台灣,主動申請調去台灣。丁琯本來還有兩年的鹽場勞動改造,就自自然然的沒有了。到了台灣後的丁琯,今後的一年時間中除了不能離開諸羅縣,每十天要向治安隊打個報告,就沒別的事兒了。


    作為一個孝順兒子,丁鑫認為是很值得的。


    二十四歲生日過後不到一個月,丁鑫便與他父母妻兒,一同踏上了去往台灣的旅程。因為行程不緊張,一家人沒去天津坐海船,而是在通州走運河一路南下。


    到了揚州,看了南京城,乘船抵到上海,然後一家人坐上海船抵到了台灣打狗港。


    丁琯是大開眼界,山東、蘇北的複蘇,揚州、鎮江的繁華,南京、上海別開生麵的市容市貌,讓這個一輩子都沒出過京津的土鱉真正的長了見識。內心裏對於陳漢的敬畏不自覺地提高了一大截,包括丁鑫本人,對於現在的南京、上海,也充滿了不可思議。


    從北京到南京,那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裏一樣。


    前者是一個古老的世界,走路、坐轎子、騎馬,路麵髒亂差,即使北京城是帝都,除了少數幾條大道外城,其他的小道和胡同也是很夠味的。隨地大小便,汙水垃圾到處是,這跟此時的巴黎倫敦那是屬於一個世界,隻不過丁家人沒有見過巴黎倫敦。他們自幼生活在北京城裏,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是南京呢?這裏有公交馬車,有有軌馬車,有私人馬車,有畜力起重機,從港口到城市,主要街道都是清一色的水泥路麵,幹淨整潔,兩旁種植著綠樹鮮花,各一段距離還有供斜角的涼亭、長椅。那時不時就會出現的紅袖套們,兩眼放光一樣盯著每一個人,他們代表著陳漢朝廷強大的統治力,道路旁有著一個接一個的垃圾桶,還有高高豎起‘嚴謹隨地大小便’、‘保存衛生,文明整潔’的大牌子,以及人來人往的公共廁所,這真的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把北京比的就像一個超級大鄉下一樣。


    可越是看到陳漢的‘非同一般’,丁琯這心裏頭就越堵得慌。


    北京比起南京來是差了不少,可再差也比台灣那偏僻野地強啊?


    丁琯可是知道的,自己兒子身份證上的戶籍所在地已經從北京改成了諸羅!


    皇城根腳下的人本就有著一股傲氣,結果眼睛一眨,自己兒子的籍貫就從皇城變成了鄉下,那諸羅縣在丁琯眼中就是個鄉下,整個台灣比起北京來也是個大鄉村。


    丁母知道丁琯心裏也很不好受,但她就是一句寬慰的話都不說。父母對孩子的愛是無私是偉大的,她寧願自己老兩口跑來台灣受苦受累,也不願意連累了兒子的前途。這一路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淚。從一個北京的警局分局長轉眼間淪為海島鹽場的治安隊長,這樣的打擊對一個丁母來說無疑是沉重的。


    “娘,可別再哭了。我們當小輩的還能看著您二老獨自來台灣受苦呢。”一旁丁鑫的妻子見狀熟練的柔聲撫慰道。當然,在她的眼中,丁鑫從北京的分局長淪落為狗屁布袋鹽場的治安隊長,那也絕對是發配了!


    搖晃的馬車箱擠進了四個大人倆小孩,是狹小而又擁擠,除了一個不大的箱子外,其他的一些衣物日用品,都給放在後頭的馬車上了。丁鑫在打狗港租了兩輛馬車。


    丁琯始終在裝死一樣閉目養神。但是那花白的胡須,憔悴的麵容,一種難以掩蓋的蒼老在證明他這內心的痛苦。


    順天府裏的捕頭那麽多,自己怎麽就不知道躲一躲呢?丁琯手上沒沾過複漢軍的血,他的罪名就是那一次次‘出勤’給累積起來的。一想起來他這心裏頭就鑽心一樣的痛。


    “爹,這就快到鹽場了。你可要打起精神來!”既然來了就要良好的融入進來,如果丁琯天天把北京掛在嘴邊,鹽場的人會怎麽看丁鑫?他可不是鹽場的一把手!


    “爹知道,知道”公門裏混了半輩子的丁琯如何不知道呢,說話中長歎一口氣。自己真的是把兒子給坑壞了。


    台灣的布袋鹽場,海南的鶯歌鹽場,再加上長蘆鹽場,這就是後世中國的三大鹽場。這個時期布袋鹽場剛剛開辟,鶯歌鹽場則完全不為人知。可陳鳴知道鶯歌鹽場在哪裏,建在海山之間的鶯歌鹽場,尖峰嶺的連綿群山擋住了來自北方的台風**,使這裏長年烈日當空,有充分的光熱進行鹽業生產。海水含鹽度高,堪稱得天獨厚。


    一座鹽場那就是一片銀海,隨著複漢軍的北伐,各種俘虜和發配的人家,其中的一部分就給送到了台灣和海南。在眼下的時代裏,鹽場是絕對的勞動密集型產業,丁琯丁鑫可能都不知道,在那布袋鹽場裏頭,他們倆說不定都還能碰到過去的熟人呢。


    而與此同時,為章嘉三世南下開道的烏蘭察布盟四子王旗紮薩克多羅達爾汗卓哩克圖王哈拉柱,也在他自己的百人衛隊以及整整一個營的複漢軍護送下進抵了南京。


    哈拉柱當然不會走海路,陸路也不可能,他走的是水路,跟丁家父子的行程一樣,從張家口到北京,再到通州,乘船沿運河抵到揚州,然後到南京。


    烏蘭察布盟雖然是內蒙六盟之一,哈拉柱的四子王旗又是烏蘭察布盟裏的帶頭大哥,但他從沒有這般深入的到過中原腹地。往日滿蒙的會盟,要不是滿清皇帝到熱河,巡幸草原,要不就是蒙古人到北京。至少哈拉柱是從沒有見過京津再往南的中國風情的。


    陳鳴讓他走水路,除了是因為水路快捷便利之餘,也因為運河的左右兩邊區域乃是現在中國的精華地帶。隨著北京的被拿下,大批的百姓迴歸家園,運河兩岸的田地多已經被開辟了出來。而即使海運已經開放,在鐵路火車這一變革式的交通工具沒有出現的情況下,內河運輸的重要性也是不可能被完全取代的。


    先前一日比一日萎縮的運河兩岸經濟已經有了複蘇,而且複蘇的勢頭很快。這裏或許再難達到往日在中國經濟上那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了,可看看這裏,也總比讓蒙古人去放馬逛蕩的強。這運河兩岸的城市和繁多的人口更能向蒙古人展示中原強大的實力。


    臨清的市井比去年熱鬧的太多了,廢墟一片的濟寧也在迅速的重建中。在貢獻了自家大部分錢糧後,悄無聲息的被剝奪了實權的孔家、孟家等等,正瞧瞧的向濟寧伸出手去。過往的經曆告訴他們,想要繼續保障家族的存在,就別把目光寄托在土地上。土地隻是基礎,經商理財才是維持家族的更有效的手段!而眾所皆知的膠州灣和煙台,這兩處即將開港的城市,孔孟曾顏四大家沒有一個不眼紅的,但生存智慧告訴他們,還是趁早別想望了。


    現在的膠州、煙台那是山東區域裏的新朝新貴的地盤,自己這種不尷不尬的身份,根本就沒有插手的餘地的。至少在前者還沒有吃飽喝足的時候,是沒有插手的份兒的。


    沈世英不知道臨清比之張家口如何,但是臨清絕對不如北京繁華。


    哈拉柱在山東境內的神色隻有好奇式的興奮,而並沒有震驚感,直到船隊抵到了清江浦。


    在戰火後複蘇的清江浦煥發著旺盛的生命力,一船船的糧食、布綢和江南產物,從這裏向北,從這裏西向。向北進入山東,向西沿著黃河運送到中國的腹心。


    雖然這裏還沒有恢複到最鼎盛時候的過五十萬人口,“舟車鱗集,冠蓋喧闐,兩河市肆,櫛比數十裏不絕”,但千萬別小瞧了這個時代商人的眼光。


    提前投資是任何一個時代的商人都會diǎn亮的技能。


    淮安這個地方明顯大有前途,又有幾個商人會等人把盤子做大做熟了,自己再摻和進來呢?


    而到了揚州,這跟北京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風情,讓哈拉柱是大開了一迴眼界。等船隊從揚州轉到入江口瓜洲鎮,看到往來長江之上絡繹不絕的運船之後,哈拉柱把眼睛都睜大了。


    “中原的富庶令我大開眼界。長江上往來的船隻比四子王旗的牧民都要多。”


    哈拉柱在瓜洲鎮停了五天,因為他要學習覲見陳惠時候的禮節,陳漢跟滿清的禮節可是有很大不同的。而他是真的感覺著五天裏往來瓜洲鎮的船隻,比他四子王旗的人都要多,太多太密集了。


    前後曆時二十二天,哈拉柱安全抵達南京,沿途陳漢的繁榮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至於陳漢武力的強大,那是不需要用這些證明的。複漢軍的戰鬥力已經用滿蒙的鮮血在每一個蒙古人心中刻上了‘無敵’二字!


    四子王旗分二十個蘇木,也就是佐領,全旗上下人口接近一萬七千三百人。而扣除了在戰爭中死難和被俘的人口,現在的四子王旗人口不足一萬六千八百人。


    對比中原的富庶,江南的繁華,哈拉柱印象最深的是中原的人多。沿途一路上,隨隨便便一個城鎮裏都能看到堪比整個四子王旗的人口,那些大的城市,更是比整個內蒙六盟的人口還多。雖然戰爭證明中原的城池真的不堪用了,但這裏的即使一座縣城都是那麽的龐大。


    哈拉柱曾經以為張家口已經算得上繁華,京師更是無與倫比的壯觀,可是那北京比南京似乎也就那麽迴事。


    南京城的人口現在已經超過了四十萬,這是有戶籍的,沒戶籍的外來人員也不下二十萬人。不管是規模還是繁華都一diǎn不遜於鼎盛時候的北京城,而且市井市容比當初的北京更強出的太多了。再髒的人也喜歡幹淨,哈拉柱記憶裏的北京跟現在的那就一比,一個是大通鋪,一個是上房雅間,下意識的就覺得後者超出太多了。


    何況在南下之前,他還見到了北京城破敗無比的一麵。哪兒比得上眼前的人間天堂。


    “如果這些都是自己的該多好!”


    任何一個塞外遊牧民族都對中原保佑著深深地‘期望’,蒙古人作為徹底斷絕漢室江山的先烈,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隻是這種衝動來得快,去得更快。因為複漢軍那強大的戰鬥力毫不留情地警告著他不要心存半diǎn非分之想。


    “沈大人,這南京城頭上架設了多少門大炮?”原諒哈拉柱問出這麽個沒水平的問題。


    抵到南京的哈拉柱一刻也不停的就在南京城裏轉了起來,穿著綾羅綢緞,他也不像是漢人。圓胖大餅臉,紅臉蛋,羅圈腿,與漢人站到一塊對比,咋看咋不一樣。


    而哈拉柱震驚的發現,南京城並非隻對著碼頭這一片城牆上布置了如此密集的大炮,整個南京城,他所看到的城牆上,一個個露天或是封閉、半封閉的炮位,根本不論重要不重要的位置,炮位都完全是一樣的密集。哈拉柱可是清楚南京城牆的長度的,換算一下,他的心頭不自覺地打起了寒顫來。如果這是真的!


    沈世英謙遜的笑了笑,“南京城內城牆三十五裏,布置輕重火炮一百零八門。外郭號稱180裏固然是有diǎn虛數,各段用磚砌的部分加起來約四十裏,加土山也有一百二三十裏。布置有各類火炮一百五十二門,外加大小炮台五座。”


    “此乃我朝都城所在,豈能疏忽大意。”沈世英說話的語氣真的很謙遜,看著哈拉柱都忍不住變換了顏色的臉,笑的很無殺傷力。


    不管哈拉柱此刻內心裏確切是怎麽想的,沈世英第一次覺得在都城布置上三百多門大炮還是挺不錯的。至少對蒙古人的震懾,很有力量。而在此之前,他一直很讚同陳鳴的那句話的:


    南京不需要城防炮!


    當敵人打到都城的時候,這個國家也就可以滅亡了!


    但是當時陳鳴這很有‘氣勢’的提議被朝野上下一致給否決了。南京不僅需要城防,還要有整個世界最厲害的城防,所以五個炮台,超過三百門大炮,尤其是裏頭超過一半的重炮,就陸陸續續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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