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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州城下,陳鳴接到了暗營的飛鴿傳書,陳州府的安徽綠營已經進到了周家口,看樣子陳輝祖這個官二代是沒打算放阿思哈的鴿子,東麵的這兩支清軍部隊間還存在著一定的配合。


    安徽綠營的人數跟許州的河南綠營差不多,但陳輝祖手下還有一支兩千人的民團。陳鳴對安徽的綠營兵並不怎麽在意,倒是陳輝祖帶來的那支淮北民團很讓他好奇。因為他不知道這支淮北民團中會不會有張洛行啊、龔得樹啊,這些原時空撚軍領袖們的老祖宗?要知道撚軍都出淮北啊。甚至還有劉銘傳、張樹聲兄弟等一幫淮軍大將的祖宗。加上隨軍的民夫丁壯,安徽清軍總人數接近萬人,戰兵七千。可以是十倍於郾城守軍的力量了。


    負責郾城守衛工作的陳洪濤,手下一個滿員營加後勤隊和炮隊,戰力也就700。可是郾城作為陳家軍最要緊的戰略重地之一,自從城池被陳家軍控製在手中以後,一船船的水泥、鐵筋被運送到這裏,一座又一座的鐵筋水泥建築在郾城內外拔地而起。


    它們並不見得有多高,但絕對很堅固。就像臨汝鎮的防禦體係一樣,陳家軍700戰力靠著一座座的鐵筋水泥建築和縱橫交織的戰壕溝渠,未嚐就不能講7000安徽大軍拒之門外。


    而且靠著往來快馬交流的清兵,即使兩支部隊間相互有配合,安徽清兵的行動也太過遲緩了些。他們現在才走到周家口,那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從周家口走到郾城城下,並且用強大的攻勢讓郾城的陳家軍守軍抵擋不住,急切的向陳鳴求援呢?三天?五天?還是十天?


    那個時候陳鳴早就拿下許州了。


    現在清軍對於陳家軍在許州城下的活動毫無製止之力,昨天一整天的炮擊,早就讓清軍大部隊在城頭站不住腳,文圖隻留下少數人在城頭監視,主力放到了城牆內裏等待。如此直接跟就是讓陳家軍很隻在的猛挖許州城的根腳,在城門左右兩翼五十步的距離內,陳家軍挖了六個深坑。留守城頭的清兵早就把消息報給了文圖,文圖想不出解決辦法來,又把消息報給了秦光遠,秦光遠當然也想不出法來。


    清兵連城頭都無法立足,又怎麽能阻擋住在長梯木排搭建起來的屋下麵努力工作的陳家軍士兵呢?這就像陳家軍的炮擊,力度就明白白的擺在那裏,可清兵就是抵擋不住,也反製不了。一切在昨天就已經注定,在陳家軍打敗了清兵的炮兵,在城外的浮橋一條條被搭建起來,許州的局勢就不可挽迴了。


    文圖現在最奇怪的就是,秦光遠昨夜裏怎麽就沒想著撤兵呢?而且到現在為止也沒有露出絲毫要撤退的樣子來,難道他真準備在這許州城裏與陳家賊兵決一死戰?不是文圖看不起秦光遠的節操,而是他真心覺得這樣沒用,沒必要。相反,盡可能的保存住現有的這支力量,才是對朝廷最大的盡職盡責。


    不過城牆下那六個屋子就像流顆定時炸彈,讓文圖的心裏七上八下的。


    這就好比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刃,明知道有害,扁扁你還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落下,又會產生多大的殺傷威力。文圖這心裏不停地就在打顫,所以他想睡也睡不著。


    “轟轟……轟……”驀然間一連串的巨爆聲響起。


    文圖一個激靈,猛的從地上跳起,向著廟門就往外跑。至於腳下是否踩著了那些像樹枝一樣糾纏滾臥在一起的親兵他就顧不上了。


    朗朗晴天之下,那堵原本殘破但依舊很堅固的城牆就像一座被海浪摧毀的沙灘城堡,轟轟然的化作了一堆廢墟。“山崩石裂……”文圖的腦子裏隻剩下這個念頭。


    唿啦啦的一群親兵也跑了出來,城隍廟裏的喧繁吵鬧聲瞬時間就平息了,每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給傻楞、驚呆住了。


    彷徨、懼駭、泄氣……等等情緒在這群人的心頭升起,“這城還能守嗎?”無數人在心底直接這樣的自問道。而不是:“這城還守得住嗎?”


    “殺啊……”城外,震天的唿殺聲傳來。


    “逆匪攻城了,逆匪攻城了。”無數聲音聲嘶力竭的喊道,他們的主人已然完全不能控製自我了,隻知道驚慌失措的大叫。大群的清兵、鄉勇乃至民壯屁滾尿流的從大西門順著大街往東麵逃跑。


    文圖手下營頭的士兵,內心中的彷徨和恐懼,隨著城牆的倒塌徹底的被引爆起來。麵對城外高亢的喊殺聲,他們沒有抵抗,而是一窩蜂的向著東麵逃去。他們已經沒有半絲半毫的勇氣了。


    “噗嗤……”文圖眼睛中閃出一抹兇狠,吩咐親兵們一字排開,自己搶步上前,對著當先跑過來的逃兵們就連揮三刀。


    手起刀落,幾道亮光閃現,三顆人頭就已經跌落地上,殷紅的鮮血從無頭的脖腔哧濺出來,把他的上半身都染成了一片血紅色。


    “迴去,迴去,都給我迴去。誰再敢有煽起騷亂動蕩軍心者,殺無赦——”通紅的眼睛中流露著瘋狂的殺意,文圖舉著腰刀對著被鎮住的潰兵們大喊。“都給我殺迴去,頂住……”


    文圖的反應是極快的,用手頭能掌控的幾十兵丁控製住了局麵。並以他們作為督戰隊,自己親自帶著潰兵們向著廢墟一樣的城門衝迴去。


    雪亮的刀槍在身後逼著,七八百撫標兵丁、衙役、民壯不得不硬著頭皮湧上大西門的廢墟。“殺啊……,弟兄們跟我殺啊……”陳進財一馬當先的衝殺在前,他的胸口上掛著那枚銀晃晃的勳章,右臂上也多了一塊帶血的尖刀標誌,自從授獎之後,就像有一股不可抵擋的意誌作用到了陳進財身上一樣,他變得更加無所畏懼。


    陳進財他們的路程到底還是遠了些,在他們爬到一半時一些清兵就已經登到了廢墟的頂上。不少的清兵就地取材,伸腿就把些城磚踹了下去,城磚咣咣朗朗的滾下廢墟去,就像是塊礌石,還帶起了少許的碎塊。


    躲過兩塊砸向自己的青磚,陳進財猛的上竄了幾步,手中的鋼刀倒卷而上。“鐺”的一聲格住對麵清兵的應頭一刀,同時左手握拳立即猛擊揮出,正中那清兵腹部。


    那清兵一聲悶哼,手中腰刀丟下,捂著肚子踉蹌而退。陳進財叫囂著撲上,一刀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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