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於靜樂看到對方臉上刻意的溫柔,寵溺, 還有愛戀, 就像是世人眼裏的沈臻一樣, 這是準備了多久?一時興起是絕對做不到這個程度的。


    送這人過來的人, 應該是花了很多心思,因為於靜樂注意到,對方連一些小動作都是跟前世的沈臻一模一樣的。反而是她的沈臻跟前世的沈臻沒啥共同之處了。


    如果不是她,真的很難分辨,一方麵, 現在,真正接觸過他的人,基本上已經去世了, 而還剩下的, 也就是大外孫子和沈父這種,接觸的也更多的是那個有趣的老頭子。


    “靜樂?你是不是……懷疑我?”男人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道。


    這個時候, 許老爺子已經發現場麵有點不對勁了,於是讓徐瑤推著自己的輪椅一起去看,早飯好了沒。


    客廳裏便隻剩下兩個人了。


    於靜樂看向男人, “沒有, 我隻是在思考早飯吃什麽。”


    於靜樂說這話的時候,拿了桌子上梨和水果刀, 然後熟練地削皮。


    男人被這句話噎了一下,這不應該啊,不是說, 於教授和沈臻兩個人情深似海嗎?為什麽感覺這是個死海……


    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


    “靜樂……”男人說著就站了起來,要坐在於靜樂這邊的沙發。


    “坐下。”於靜樂頭也沒抬,繼續削皮,刀的動作卻加快了。


    男人頭皮一麻,想起了他看過的各種關於於教授的視頻,隻能又坐下來,訕訕地說道,“靜樂,你……”


    “吃梨嗎?”於靜樂看向男人,表情嚴肅,手上的梨被她切成了好幾塊。


    那把刀真是鋒利。男人心裏想到。


    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你以前不是不愛吃梨的嗎?”


    於靜樂看著男人的眼睛,不以為然地說道,“現在也不喜歡,隻是很享受這個剝皮的過程。”


    說完,就把青皮梨的皮扔進垃圾桶,“想想看,翡翠欲滴的皮下麵,包裹的是白色的果肉,用刀一圈一圈地旋轉,露出裏麵的果肉……你不劃開皮,永遠不知道下麵會是什麽。”


    男人更是頭皮發麻,總覺得這幾句話,是話裏有話,“怎麽會,青皮梨的皮下就是梨肉,還能是什麽?”


    “也有可能是已經腐爛了的果肉。”於靜樂輕描淡寫地說道。


    男人額頭冒汗,但是還是強行鎮定地說道,“我也吃一塊,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我們家的樹結出的梨了。”


    說著就來拿了一塊。


    於靜樂倒沒有阻止,也來了一塊,開始吃了起來,目光在男人身上審視著。


    思索著這個人的目的。


    於是,男人的額頭冒汗越來越厲害了,一塊梨,那是慢條斯理的,吃了好久。


    於靜樂把剩下的幾塊都吃完了,他還在吃。


    主要就是不想說話。他總覺得,自己被對方看出來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自己有點像小醜,正在愚蠢地表演。


    不過,讓他放心下來的是,於靜樂倒是沒有點破。


    他又開始懷疑自己並沒有被看出來。


    於靜樂看破不說破,隻是因為對方並不會善罷甘休,這個事情,舉證並不方便。


    就算是她問一些隻有她和沈臻知道的事,對方完全可以推說忘了。畢竟前世,到最後,沈臻的記憶在逐漸衰退……


    早飯很快就到了,許老爺子和徐瑤過來叫兩個人去吃早飯。


    而這個時候,原本應該已經下來了的沈臻還在樓上,沒有下來。


    徐瑤就說自己去叫人下來,畢竟她知道對方一個秘密,大概能夠猜到對方為什麽還沒下來。


    彼時沈臻正在艱難地拄著拐杖,收拾自己的東西,聽到有人敲門,隻是說進來,並沒有迴過頭。


    徐瑤說道,“該下去吃飯了。”


    沈臻語氣非常平靜,“好的。麻煩你了。”


    徐瑤看到對方正在收拾東西,於是問道,“你要搬走嗎?”


    沈臻這個時候迴過頭,徐瑤看到他眼圈紅紅的,整個人狀態都不太對。


    一個大男人,眼圈紅成這樣,徐瑤莫名地覺得有幾分命運弄人的意思。


    然後她就聽到對方說道,“不搬走。我去客房。”


    徐瑤:“……”


    是的,是有客房的。


    但是徐瑤也不清楚當初為什麽祖姥姥直接就讓他住了當初祖姥爺的房間。


    現在正主迴來了,他自然得搬出去。


    沈臻下來吃飯的時候,就看到坐在於靜樂身邊的男人。


    他正在給於靜樂夾菜。


    於靜樂聽到腳步聲,迴過頭,就跟他的目光對上了。


    沈臻心一抽痛,移開視線。


    於靜樂有幾分心疼,思索著,等吃完飯找個機會就跟他說一下,這人有問題。


    沈臻坐了下來,因為他來的晚了,所以他的位置是跟徐瑤挨著的。在於靜樂和那個男人的對麵。


    “剛才來的時候忘了自我介紹了。”那個男人看向沈臻,語氣還是那麽溫和,“因為要見到靜樂了,太激動了。我叫沈臻,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呢。”


    於靜樂沒等沈臻說話,看向男人,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叫沈臻?”


    沈臻那顆要死了的心,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活了過來。


    他在這一刻,覺得……於靜樂是站在他這邊的。


    男人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這一世的名字不叫這個。但是,我心裏承認的還是我前世的身份。”


    於靜樂並沒有再說什麽。


    沈臻安安靜靜地開始吃飯。


    於靜樂的目光還是在這個男人這邊,心裏覺得奇怪,這人有要踩沈臻的意思。


    許老爺子整個人都是懵的,不太明白到底怎麽了。


    但是不影響他知道一個問題,那就是祖姥姥在懷疑這個男人的身份。


    許老爺子想了想,自己都能認出祖姥姥來,也一定能認出祖姥爺來。


    於是,他裝作無意地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芹菜。


    男人立馬說道,“壯壯,你還是這樣。是不是又看錯了?這是芹菜不是萵筍塊。”


    於靜樂按了按太陽穴,這人一直叫大外孫壯壯,無非就是想說,他知道對方的小名。


    男人接著說道,“小時候也喜歡這樣,結果也不喜歡吃芹菜,沒吃都要把芹菜吐出來,那個時候寶姝還在……”


    “我媽每次都逼著我吃下去。”許老爺子無比懷念地說道。


    “你那個時候,長得一點都不像寶姝,靜樂經常笑你性格也不像你媽媽,寶姝小時候比你能吃多了。”男人懷念地說道。


    於靜樂:“……”


    坐在桌子對麵的沈臻本來就沒胃口,艱難地吃了兩口以後,就更加沒有胃口了。


    抬起頭就看到於靜樂正在深思什麽,而那個男人正在跟許老爺子聊天,時不時的會看一眼旁邊的於靜樂。


    那樣的目光讓他覺得窒息。


    也認清了一個事實。


    他連那樣光明正大的看著她的權力都是沒有的。


    這樣的認知,讓沈臻很無力。


    他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那個跟他一個名字的男人了。


    如果是他,自己真的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然後這個時候,沈臻就看到那個男人說道,“我現在就是個大學老師,剛迴國不久,前段時間撞到了頭,就想起了很多事情。其實,一開始我是不敢來的,因為這個事情太玄乎了,我怕靜樂不相信我……其他人我都不怕……隨便他們說什麽,但是我在乎靜樂的感受。”


    “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容忍自己和你姥姥在同一片天空下,卻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來了。”男人的聲音配上他的表情,讓人非常信服。


    於靜樂真的是看著這個人表演。


    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知道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多。


    可問題是對方是怎麽知道的?


    她前世非常低調,朋友也不多,同事能夠接觸到他們夫妻兩個的也很少。


    然後這個時候,在外地拍戲的許森和他老婆也迴來了。


    “爸,祖姥,我們迴來了,你們吃早飯了嗎?”許森把衣服掛了起來,朝著裏麵的人問道。


    “你們是不是還沒吃早飯,過來一起吃。”許老爺子說道。


    於是許森和他老婆進來第一眼看到的人自然就是飯桌上多出來的“陌生人”。


    沈臻愣了一下。


    他剛才一直在看那個男人,對方在許森進來的時候,明顯有點不對勁。


    那種感覺非常奇怪……


    沈臻皺了皺眉頭,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個男人。


    許森愣了一下,“這是?”


    “你的祖姥爺。”許老爺子說道,他基本上已經確定對方就是自己的祖姥爺了。


    於靜樂:“……”


    許森很是新奇,“好可惜,要是早點找到您,《那年》這部電影,您就可以當男主了。”


    “的確是。”男人說道。


    兩個人聊了起來。


    沈臻越看越覺得,很不對勁。


    那個男人太緊張了。


    他為什麽要緊張?


    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這幾年都在國外生活,最近才迴國當大學教授,應該沒有可能認識許森。


    而且許森對他很是恭敬,那為什麽那麽緊張?


    沈臻想了想,怎麽去形容這種感覺,然後意識到,他的那種緊張有種,沒有聽課的學生,正好被班主任叫起來迴答問題。


    這不合常理。


    這太不合常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噠來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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