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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聽到你的名字還未久長,即使你的頭銜榮耀成比例增長,即使雙目瞭望才意識到置身之處是為你癡狂的粉絲們的領地後方,也無法相信站在前方舞台中央那個閉著眼睛唱歌的男人是之前輕薄過自己的藤鳶。


    連聚光燈也隻能退避三舍的橙色短發,從頭到腳的各種藍色,藤鳶好似一朵孤高的浮雲,冷眼旁觀所有與之同在的星體如何衰敗,無謂淒迷,無畏哀矜。


    早春依舊天寒地凍,可是身旁所有的人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慶祝那個唱著有關於冥界之王哈迪斯的歌的男人與之相遇,清澈的瞳孔,魂魄深刻卻不懂情愛,連哈迪斯都要沉默不語,連那個冥界的王都要成為奴役,因為這個人比他還要了解自己,比他還要像曾經的自己,無所附麗的自己。


    炎涼共存的聲息——與生俱來注定擁有無可救藥的魔力,於是即使是顧小小,親眼見過男人的輕佻薄情,也不禁在此被同化。


    或許早該承認,在第一次聽見那抹聲息,就已經在這一場魂靈叩首、朝生暮死的儀式中墮落妥協。


    而在這一刻,更加確信的是,“天譴”果然不休。


    顧小小收迴心神卻一臉複雜,低下腦袋便不去看台上那個魅力無邊的男人。


    “我們走吧!”


    站起身子剛想要離開,卻沒想音響傳出一句無關曲調的話。


    太突然沒能聽清楚藤鳶究竟說了什麽,在下一秒人群中又立即爆發出仿佛騷動般成潮的尖叫,下意識地抬眼瞧過去,就看見站在台上唱歌的藤鳶伸長手指著自己的方向,雖然遙遠卻能感受到不止他,所有翹首歡唿的粉絲都看向自己。


    怎麽發現自己的?


    為什麽這麽遠就能看見自己在這裏?


    而他又為何,像這樣把自己牽扯進去……


    太過灼熱,這種站在中心的感覺。


    顧小小慌亂地低下腦袋,卻感受到發絲上一沉,有什麽不輕不重的東西蓋過了頭頂,所有的灼熱都被隔絕在了這一片黑暗之外,就好像天降神諭——安穩再不空洞。


    這才意識到有人為自己戴上了兜帽,她抬起頭瞧過去,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憐司。


    無言,卻比什麽都要美好。


    毛茸茸的輪廓裏一縷自信,一縷不羈,一縷絕對篤定,一縷孑然獨立,完全不同的麵貌下為何有著隻有自己才知道的那個人的點點滴滴,是自己太過耽溺感官係統出了毛病,還是他其實化作了你。


    “顧小小?”


    “什麽?”


    迴過神來,這才想起眼前的憐司是有血有肉的人類,因為他是自己老師的兒子。


    “你還好吧!”


    ……阿法,沒有你果然不會快樂,而這份感情雖然根植在我的世界裏卻無法傳播出去。


    “恩。”苦澀自嘲地勾起嘴角,“謝謝你了。”然後又再次落座。


    還是不要了,不論對誰都逃避……顧小小拉了一下自己的兜帽,炎涼果然落點還是停在涼上。


    ****


    已經是第三首歌了,顧小小是不知道主辦方砸了多少金錢去邀請藤鳶,隻知道這家夥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方向。


    是新的整人方式嗎?


    看到男人的笑容顧小小就一陣惡寒,雞皮疙瘩爬上了背脊。


    在當眾表演時隻“深情”地望著一個人,隨便一點人類本性中的八卦心裏就會將小小視為對藤鳶來說極為特別的人。


    當大家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顧小小這裏時,顧小小都已經做好被攻擊的心理準備了,卻在意料之外的,大家隻是麵露好奇,更多的是懷疑卻僅僅於此。


    正感歎著粉絲比明星藤鳶還要善良,卻在一致的畫麵中看到了唯一那一點與眾不同的身影。


    一身黑色像參加葬禮,站在人前一動不動盯著藤鳶的“漸虧凸月”,是彌臻。


    是彌臻?


    怎麽會是彌臻!


    細風迥舞,搖韻迷眸。


    顧小小眨了一下眼睛,看到那被喧嘩埋沒其中的拿坡裏黃色的過肩長發散亂地朝著一側紛飛,女孩額前的碎發也搖搖晃晃地跟後隨同,露出光潔的寬額頭,從次端至彼端,天涯海角的定義。


    顧小小忽然就明白了,女孩兒忘記習慣在意遮掩的原因。


    泄露這一切的,還有那忘記一切的心神專一——你對我而言,是卓絕的不可替代的唯一。


    “喂,你說,為什麽人總是會愛上不該愛的人?”坐在長椅上愣愣地問出這一句,等了許久卻得不到應答,顧小小像是剛從沉沉的睡眠過渡到輕淺,轉過頭看向旁邊才發現憐司已然消失不見。


    從座位上站起來,探著腦袋伸長脖子到處尋覓也無果,顧小小不明白男人是否是因為自己對他太過冷漠,而他受不了成為空氣才故意和自己鬧起小脾氣。


    然而小刺蝟太單純,單純到不怎麽聰明,於是就忘記了在失散的時候應該留在原地等候的首選常識。


    舞台上,當藤鳶看見顧小小擅自脫離人群將自己拋離腦後的時候,他沒能看見或者說看不見的是,彌臻滿足又感到疼痛的麵容。


    ****


    一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著另一個人,周遭的一切都會顯得聒噪而多餘。


    所以,顧小小才會對在身後緊追不舍的聲音潦草對待。


    而習慣了被敬仰般捧著對待的藤鳶,自然是怒火中燒了,尤其還是在他特意取消了後麵所有的安排專門過來找顧小小的時候,這怒火燒得就更加旺了。


    “顧小小!我在這裏!”轉了轉眼珠大吼一聲,話音剛落果然看見女生突然停下腳步看向聲源,隻不過接下來高高揚起的沮喪倒是再次打擊到他脆弱的心靈了,“不用這麽失望吧!”死皮賴臉地走過去,還抓住她的手腕。


    顧小小睨了他一眼,“沒看見我在找人嗎?”


    “所以啊!我在這裏啊!”伸著胳膊一臉無辜。


    “別瞎攙和了,我真的很急啊!”丟下一句就小跑了起來,結果身後的男人卻是不死心地追了上來。


    開玩笑!


    他早就看見了,那個跟他同一所學校的男人竟然和她在一起。


    手牽著手一起來遊樂園約會嗎?


    別鬧了!


    他藤鳶竟然還比不過那個裝模作樣的小白臉!


    這種屈辱怎麽能忍!


    要把這種錯誤糾正過來!


    結果,顧小小從“一個人找一個人”變成了“一個人躲一個人”。


    對著人潮洶湧感謝起來,人哪多顧小小就往哪跑,還是越多就越往裏麵擠。


    雜亂間突然手被人抓住,竟然是慕留辛!


    顧小小一怔,“你怎麽在這裏?”


    “先別說了!跟我走!”


    “哎?”


    “我知道哪裏不會被他找到!”


    顧小小未來得及想太多,隻是想趕緊甩掉藤鳶便順從地跟著他。


    等到慕留辛帶著自己進了一個陰森恐怖的密閉空間裏,她才意識到這裏是鬼屋。


    “等、等一下。”顧小小瑟縮著向後使勁,勉強退了一步,“我害怕!”


    “有我在呢!你怕什麽?”男孩兒說著,跑熱了下意識地伸手將兜帽摘下,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再次戴上。


    顧小小盯著他,吞吞吐吐地開口,“小辛,你的紅色口罩和墨鏡呢?”


    “啊!該是剛才落在餐廳了吧!”


    顧小小睜大眼睛,流著汗向後退了兩步。


    “怎麽了?”


    “你不是慕留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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