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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界的第三天分為南北兩極,就好像天堂與地獄的縮影,既有讓你想要賴著不走的致命吸引力,又有超越噩夢的人人畏縮的理由,就是這樣一處矛盾的地方,是被更加矛盾的阿紮裏奧所管轄的領地。


    有心無力的是我在成為天使之後,在這裏紮根習慣了之後,我的性格似乎變得越來越冷麵,思前想後,我覺得導致一切的根源不隻是由於失去了我的家人,還有就是成天似有若無般粘著我的這個喜歡藍調的矛盾綜合體。


    他“利用”我的盲目執迷愈發“風生水起”,連帶著我本該朝著淑女方向成長的步調全部打亂,我不折不扣地變成了個缺乏情趣的“冰山女王”,而這台麵上真正的君王則是神經大條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繼續我行我素,不受拘束。


    但我可沒傻到不自量力,阿紮裏奧他有這樣的資本,我又怎會不知?


    清晨黎明款款而舞,我條件反射的猛地從床上做起來,把外套披上,坐等再過三秒就會推開房門的一人一豹,卻遲遲未來到。


    這倆家夥從來沒有這麽慢過,也許是發現什麽新的玩意兒了,再等等好了。


    我抽了抽嘴角,自己被這想法嚇一跳,開什麽玩笑?我竟然為那倆不正經的家夥兒的遲到找理由?


    我有這麽希望他們來找我嘛?


    我為自己的這種念頭而深受打擊,身邊沒了家人隻剩自己卻總想著對別人搖尾乞憐,我到底在想什麽?


    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變得強大了嗎?


    我顫抖著纏抱住自己,將腦袋縮在膝蓋與身體搭成的縫隙之間,我說過決不予許自己哭,所有的眼淚在那悲傷之地上已然全部埋葬,所以……不能哭!


    經過了擊搏挽裂的思想鬥爭,我穿上壓在枕頭底下的黑色連體裝,也不梳頭,推開門就朝著阿紮裏奧的宮殿走去。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不是因為我有什麽足以透視無機物的千裏眼,而是因為這男人就在宮殿的大廳裏。


    迎接我的是男人和雪豹撅得高高的屁股,唇齒張合不定,我再一次被這一人一豹的舉動給折服。


    “你們倆……在幹什麽?”


    阿紮裏奧和布魯斯聞聲從地上轉過身子,看到我的出現沒有驚訝或是尷尬,而是在第一時間先擺出嚴酷的表情。


    “怎麽今天主動找我來了?是不是想聽我唱歌了?”


    “嗷……”


    男人和雪豹掐準時機,心有靈犀地抬起手(爪)來,在下巴處擺了個八字形。


    好吧,你們以為這樣很有腔調,可我卻隻想笑。


    “你們在幹什麽?”我還是覺得對於剛才他倆的行為不做任何表示是最合適不過了,既不傷他們的自尊,也不違背我的原則。


    “額,有個家夥兒不給我麵子,我正在修理他!”阿紮裏奧耍酷地說道,布魯斯則是在一旁點點頭附和。


    “誰啊?”我是發自內心地驚訝,“有誰敢惹你生氣?”


    “你懂的,作為一個聲名顯赫、大紅大紫、如日中天的藍調巨星,會遭到很多人妒忌的。”他跳到我麵前,弄鬼妝幺地作出一副“天生我才遭人妒”的受害者表情。


    我拋給他幾個白眼,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故弄玄虛?


    這男人木屐掉了一隻,急忙地擋在我麵前,明顯是不想讓我看到他身後的東西。


    我不露聲色地和他僵持著,站了幾秒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向左邊邁出一步來到他的身後。


    “啊!”阿紮裏奧抓著腦袋大叫,就好像被我欺負了似的,幸好我有提前捂住耳朵降低他的攻擊力,因為這家夥兒就連尖叫都不忘在旋律中使用降三、降七和降五,就連一旁的布魯斯也能及時配合著使用次屬大小調七和弦和主調大小調七和弦來代替主調,但不管他們練習了多少次,總還是像個藍調新手。


    我看到在他身後的是個從未見過的機器——一個奇怪的桌子上立有一個盒子,並且和桌子中間有架空的部分,一邊有垂著的針,一邊還有貌似可以轉動的輪盤。


    “這是什麽鬼東西?”


    “不是鬼東西,你要改改自己的說話方式,不能看什麽都以一種惡意的態度去看待。”


    我不搭腔,看出這家夥不想告訴我,但我不是別人,可是阿蘇,自然不會如他所願。


    “到底是什麽?”


    “縫紉機。”


    “縫、紉機?”


    “是的,這是人類為了在這樣一個瞬息萬變的世界裏達成一項宏偉而雄壯的事業所創造的智慧的結晶。”


    阿紮裏奧說著,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塊粉色的手帕,輕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花,一副為之感動的模樣,就像是在看一出苦情戲,而布魯斯也和他一樣。


    姑且不說這男人,作為一頭雪豹,能夠做到這種地步,我也真是無話可說了。


    我挑著眉,也不急著拆他的台,抬聲問他,“你說的事業是什麽?”


    “就是與惡勢力的對抗!”一人一豹忽然眼睛閃爍著亮光,又變成欽佩的神情。


    “嗷……”


    我忍著頭皮不被麻掉,眼角觸到縫紉機桌台上散亂的布片,繼續順著他的迴答提問,“惡勢力是指什麽?”


    “就是這些布片!”倆人像是抓到罪犯似的,一手一爪指著那些可憐的遭受無須之禍的布片,對於它們平白無故被指作惡勢力,我隻能為它們感到惋惜。


    我甩了他倆一腦門一個爆栗,“說白了,這就是做衣服的機器嘛!”


    阿紮裏奧和布魯斯抱在一起,哀怨的眼神讓我起雞皮疙瘩。


    我扶著額頭,從雜亂的衣片中看到一件成形的衣衫,一愣,“這是……你每天送來的衣服原來都是你自己做的啊!”


    “是咳咳……”阿紮裏奧轉眼間從悲傷中恢複了過來,他清清嗓子又開始擺嚴肅。


    “你是天使吧!還是君王,想做衣服不是很容易?幹嘛還要專門去找人類用的機器、這麽費力麻煩地做?”


    “我隻是想讓你看看我的才華,這樣你就更加崇拜我了!哈哈哈哈……”阿紮裏奧抬手又做了個八字形,而布魯斯繼續同步進行。


    看到他們這樣,我忍不住揚起嘴角,但不是嘲笑,也不是無奈,就是覺得心裏麵暖暖的。我拿起那件衣衫,這次他有聽話,做的是一件黑色的衣裙,雖說我不喜歡穿裙子,但此刻我願意穿穿試試。


    我拿起那件裙子,剛想套在身上,卻被這男人一把奪了過去。


    “這是給我的吧!”


    “是啊,但還沒做完呢!”


    “不是已經做好了嗎?”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嘿嘿一笑,將裙子扔出一個華麗的弧度,接著布魯斯一口咬住,我反倒更加不解。


    給這頭雪豹幹嘛?


    阿紮裏奧手指一揮,露草色的光芒裏飛出一根櫻色的細長繡花針,然後就在下一秒,我眼睜睜地看著這頭雪豹噙著那根繡花針以一種眼花繚亂的速度在那條黑色的裙子上繡出一朵朵大小不一、姿態各異的風信子。


    我使勁兒吞了吞口水,連揉眼睛都給忘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頭雪豹繡完,然後叼著那條裙子來到我麵前。


    我傻傻地接過去,看著這條已經完全變了樣的華服,顫抖著久久難以平複。


    見說花宇,別有淩煙,秀舞動天,珪月邀約疏狂伴,


    純黑的棉布裙子是俏皮的a字形,裙擺蓬蓬,從裙底開始繡有水藍色的風信子,裙角最下端是張揚開放的完整的花,接著往上開始是四散的花瓣,一眼望去,就好像午夜忽有涼風拂過,成片的藍色風信子紛飛颯舞,掀起了一個唯美的童話夢境。


    而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繡出這些精致圖案的竟是布魯斯!


    這家夥兒是一頭雪豹吧!應該是吧……


    已經不止是繡工非凡了,就連品味也是超絕脫俗的!


    手不禁握緊,發現自己不小心弄皺了這衣裙,我又連忙鬆開,心裏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滋味。


    原來他們每天送來的衣裙都是親手做的啊……


    我抬起手想要把衣裙套上,身子卻忽然凝住了,眼睛觸及到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腦海中那些櫻色的泡泡瞬間晃眼破掉,我最終還是放棄了。


    “謝謝你們,但是以後還是不要做了。”


    阿紮裏奧眼底有洞察的光芒閃逝,隨即他和布魯斯一起撅起嘴,“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台縫紉機的欸……”


    “別用了,這樣你不就有更多的時間創作新的藍調曲子了嗎?”


    “你忍心嗎……不讓我們用這台縫紉機,我就不能做出衣服來,於是布魯斯就沒機會繡風信子,然後他就失去了給你每天送裙子的樂趣,那麽他就會情緒低落,這樣一來他就因為受打擊而提不起創作的興趣,便會失了靈感,失了靈感就無法和我一起創作出好的曲子,創作不出好的曲子就會讓我們一蹶不振,如此一來我們就無法心有靈犀,不能心有靈犀就沒法和聲了,和聲不了就無法做到完美的表演,然後我們的演唱會也就泡湯了,演唱會泡湯就不能給那些受刑的犯人帶來歡樂,那麽這些犯人就會因為刑罰太重又很無聊而心灰意冷,然後便會放棄苟且偷生的意念,選擇咬舌自盡,結束自己悲慘的一生。他們這樣淒慘地完結全都是因為——你不讓我用縫紉機做衣服!”


    “嗷!”


    男人和雪豹抱在一起痛哭,無厘頭的長篇大論最後終於艱難地指責到我的頭上來。


    我實在是驚訝地無言以對,不隻是因為這男人能夠氣也不喘地九曲十八彎拐來拐去、生拉硬扯地造出他所謂的邏輯,最後拐到我身上,還因為這男人竟然能夠找到這麽一頭雪豹,並且做到“狼狽”為奸,我覺得我的樂觀精神已經被他們消磨殆盡了。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給我做衣服’這件事會導致‘犯人悲慘的人生’,你們倆想哭就去哭吧……我要去吃早飯了。”


    “別生氣嘛!”


    我感到身子被一股力道鉗製住,低頭一看竟看到阿紮裏奧和布魯斯一人抱我一個大腿。


    “這不正愉快地談笑風生嘛!別破壞這麽溫馨的氣氛啊!”


    “哪裏愉快地談笑風生了!”我扭動著身子,想要一下子將他們甩出去,結果倒黴的是自己。


    “嗷!”布魯斯靈巧地一躍,將我接住。


    “好了,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吧!”阿紮裏奧站起身子,撫了撫額邊飄逸的劉海,再次搬出嚴酷。


    我肩膀一垂,放棄般的坐在布魯斯的背上,任憑它背著我。


    就是因為這倆家夥兒總是這個樣子,把人快要弄瘋下一秒又收手,我才無法真正討厭他們。


    ****


    “我不要!”堅決的吼聲響透宮殿,尾音利落地到達第三天的各處。


    北方正在受刑的犯人們聞聲了然地發出歎息,她又被那家夥兒欺負了……


    我每天早上都陪著阿紮裏奧和布魯斯去給犯人們開演唱會,自然已經成了熟麵孔,可是最無可奈何的是我也成了大家一致同情的對象。


    兩腿快速地交替著,我在長廊裏飛馳般行走,身後的兩個身影卻也不落後地死纏爛打。


    “阿蘇,你聽話啦!”


    “不要!”


    “我第一次拜托你哎!”


    “不要就不要!”


    “那就不拜托,當命令好了!”阿紮裏奧和布魯斯泰然自若地追在我身後,我明明是狂奔,他們卻明顯是在散步。


    “我才多大啊,你就讓我當媽媽!還是一群男人的!”


    “不是媽媽,就是管理他們,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男人,是花美男哦!收一群花美男當小弟不是很帥嗎?而且還有保鏢的功能呢!”


    “我才不要!麻煩死了!”


    “阿蘇,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我敢……”這問題已經被他問爛了。


    我身子一閃,大門一關,好不容易才躲進了房間裏。還沒喘夠氣,剛一轉頭就又對上這一人一豹。


    “唿……唿……為什麽要我來?”


    “家人……你不想要嗎?”


    我一怔,就這麽一句反問輕而易舉地在瞬間平息我的唿吸紊亂。


    “那,我試試吧。”我嘟著嘴,嚐試著在他吊兒郎當的眼神裏找尋剛才的認真。


    ****


    花美男?


    這就是他所說的花美男?


    開什麽玩笑啊!


    “阿紮裏奧!”我的怒吼聲穿透他宮殿的牆壁,到達第三天的南北各處,甚至就連顆粒塵埃也為之瑟縮了一下。


    受刑的犯人們聞聲相視一笑,她又被那家夥兒激怒了……


    我“砰”地一聲推開大門,風塵仆仆地衝到阿紮裏奧和布魯斯的麵前,卻見這兩家夥兒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我熟知他倆慣用的伎倆,一手一個將他們分開。他們扭動著試圖擺脫,結果口中的雞腿掉在了地上。


    我大怒,“可惡!我跋山涉水翻山越嶺披荊斬棘飽經風霜曆經苦難千裏迢迢度過山窮水盡經過鳳凰涅磐就是為了找到你倆,結果你們竟然在這裏吃雞腿!”


    “我餓了嘛!”


    “嗷!”


    我氣得直打哆嗦。


    “找我有事嗎?或者,你也要吃一口嗎?”


    “花美男!”我大喝一聲,口水變成雨水淅瀝。


    “我知道我長得挺美的,但也不用吼得這麽大聲啊……”


    “嗷!”


    我感到渾身無力,卻死咬著不鬆開手,就怕這倆人,不,是一人一豹趁機逃走。


    “你跟我說的那群花美男在哪兒?”


    “我一大早就讓他們在你房裏集合了呀!”


    “嗷!”


    “那是花美男嗎?明明是糟老頭子啊!而且為什麽是在我房裏集合?應該等在外麵吧!”想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一群老男人圍觀,我就感到心頭泛起一絲涼意。


    “哎呦,這些小事就別計較了嘛!女孩子就是這麽容易大驚小怪……”他搖搖頭,一副長輩看不慣晚輩的神態,把代溝表現得淋漓盡致。


    “嗷!”布魯斯跟著附和。


    “你!”


    “好了好了,趕緊迴去吧!你不在,他們指定都亂成一鍋粥了。”


    “嗷!”


    “你!”


    “安啦,我請你吃雞腿。”


    “嗷!”


    “嗷個屁!”我給他倆一人一個爆栗。


    從此,就這麽不負責任的,當然、是在阿紮裏奧不負責任的情況下,我和一群畫家老頭結下了緣分。


    ****


    “稍息。”


    “立正。”


    “向右看齊。”


    “向前看。”


    “報數!”


    “1!2!3!4!……”


    這充滿氣勢的規整聲音雖然已經是長久練習出來的、非常難得,但我還是心懷怒氣。


    “拜托!為什麽集合整理隊形這種事兒要在我的宮殿大廳裏進行啊?”


    我看向一旁躺在沙發上的阿紮裏奧,他枕著交疊的手臂,雙腿隨意地搭著,而布魯斯則是趴在另一張長條沙發上,舒服地打了個哈欠。


    “要不去你房間?我挺想念你那張床的。”


    “別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好嗎?你什麽時候睡過我那張床了?”


    “哎呦,這不是體現我們感情好嗎?”


    “我才不要!”


    “大姐頭,少了一個人。”有人忽然舉手。


    我看過去,是達.芬奇。


    “缺了誰?”


    “文森特.梵高。”


    周遭瞬間一陣七嘴八舌,各種字眼都有,數“紅頭發瘋子”的頻率最多。


    我厭惡地挑眉,然後用聲音蓋過一切,“好啊!臭小子,又是他!”


    解散了那群老男人們,我摩拳擦掌,說話間就要離開去找他。


    阿紮裏奧閉著眼眸不說話,嘴角畫起一漣碎雲緩驚流、荒荒掩霄風的淺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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