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跪送四王爺等離去,吟雪手中握著那隻鳳釵,悵然若失的樣子,如意跑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又笑又跳,香如也走了過來,輕輕靠在她的肩上,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

    如意隻顧著高興,卻沒留意一塊錦帕從袖中掉了出來,一個中等身材的姑娘走過去將她撿了起來,正待交還給如意,卻覺得甚是眼熟,打開一看,竟然一下呆住。

    她忽然一把抓住如意的手說:“告訴我,這錦帕是誰給你的?”

    如意一驚:“是……是一個朋友送的。”

    “你那朋友叫什麽名字?”

    如意不知就裏:“不知道,應該就是那上麵的名字罷。?”

    “不對,不對, 你騙我。”

    “你怎麽了,什麽不對?”

    那姑娘低下頭:“這錦帕是我的。”

    如意也吃了一驚:“真是你的?哈哈……”

    那姑娘焦急地說:“我……我把它送給一個朋友了,快告訴我,是誰給你的?”

    如意嬌笑不止:“你是吳憐香?”

    那姑娘反而呆住了:“你……”

    吟雪亦忍不住笑了:“吳姑娘,這錦帕是你送給她的。”便將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那吳憐香聽她講完,滿麵通紅,目中含淚,一跺腳跑開了。

    吟雪迴過頭對如意說:“你倒是傷了她的心了。”

    如意嘟著雙唇:“我也不是有意的,這也是陰差陽錯。”

    吟雪點一點她的額頭:“你呀,下次再遇到她時,可要好好向她解釋解釋。”

    如意調皮地一笑:“是,姐姐”。

    這時見那婆子又叫了兩個丫頭拿來一些衣服,叫已經入選的秀女們換上,第二天要上京城。這些衣服都是鵝黃色,是最低等的宮女們得服侍,那婆子又要求各個秀女將頭發梳成統一的鴛鴦結,並係上鵝黃色的絲帶。

    經過這次初選,靈州選出的秀女有四十個,大家吵吵嚷嚷地把衣服給換上了。吟雪、如意和香如也先後收拾停當,又相互打趣了一番。這宮中的服飾卻與民間的不盡相同,下擺很長,所以走路的時候要輕提裙裾,但是又不能提得過高,不能露出腳踝。吟雪和香如倒也罷了,隻是這如意一向是輕裝打扮,這以來可害苦了她,她急得把裙裾塞到腰裏,眾人大笑不止。

    第二天一早,四十五名宮女便整裝待發,有的興奮不已,有的卻在輕輕啼哭,這一進了宮闈,就再難與家人相見了,入了宮闈,宮院深深,或許一朝能隨侍君王側,享盡榮華富貴,能夠“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但這六宮粉黛,能夠得承恩澤的畢竟少之又少,因此大多數宮女老死宮中,亦不能夠一睹聖顏者比比皆是,唐代詩人白居易在《上陽白發人》中曾對宮女的生活得淒涼生活有過生動的描述:

    上陽人,紅顏暗老白發新。

    綠衣監使守宮門,一閉上陽多少春。

    玄宗末歲初入選,入時十六今六十。

    ……

    上陽人,苦最多。

    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兩如何?

    君不見,昔時呂向美人賦,

    又不見,今日上陽白發歌!

    眾人被送上了宮裏派來得馬車,四個人同乘一張,可巧吟雪、如意、香如和吳憐香被分配到一張車上。如意笑著和她搭訕,她隻是不理,弄得如意好生無趣,便也不去理她,過了一會,笑道:“這到京城的路還長著呢,大家這樣坐著可不是辦法,我可要睡啦。”

    吟雪含笑看著她:“就你好像沒事人似的。”

    如意笑道:“哎喲我的好姐姐,我心裏難過,難道要學他人哭哭啼啼不成?那豈不是讓人把我解如意笑話了去。”

    香如原本在暗自啜泣,現聽到她這番話,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吳憐香仍然時麵如嚴霜。

    如意伸伸懶腰,不一會竟然睡著了,香如看她睡態可拘的樣子,笑著對吟雪說:“這如意姐姐真是不同於常人!”

    吟雪含笑答道:“她不過是心無城府罷了。” 見香如鬢角有些零亂,便將她輕輕捋了捋。

    香如靠在吟雪的肩上,那吳憐香依舊雙唇緊閉,隻是不理人,三人各懷心事,再無言語。

    微風將馬車的簾幕吹起,通過簾幕的一角,吟雪看到外麵已是一番卉木萋萋,千裏鶯啼綠的景象了,吟雪低頭看了看握在手中的扇墜,輕歎了一口氣,她的歎息無聲地淹沒於車輪的軲轆聲和馬匹的嘶鳴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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