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咱們這些親戚,早就拴在一根繩上了,跳也跳不開。”

    “要說沾親,歐陽家跟皇室聯姻也不是一兩樁了,聖上自己還跟歐陽家沾著親呢,二妹的婚事聖上也清楚,不會拿這事為難咱們的。”

    “聖上清楚,別人呢?我現在一看見我的那幾個侄子頭就疼,倒是太子憨憨的可愛。”

    姐妹倆個相對苦笑,太子憨憨的可愛可實在不是什麽好的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又沒想出章節名——索性就不想了

    96、風霜刀劍

    宋氏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的揚眉吐氣過,相公爭氣,兒女伶俐,走在吳府的迴廊上她都覺得自己走路有風。

    可是走過分隔了東西兩府的月亮門之後,宋氏的笑容斂了斂,無論怎麽樣大房都壓著他們一頭,這讓她的揚眉吐氣多少打了折扣。

    現在的吳家雖說是大房的天下,然而基本上是半分家的狀態,大房不管二房這一邊的事,二房也不用交錢到公中,隻是這公中的收益總應該有個說法,倒不是說宋氏動了分家的主意,畢竟現在老太爺還在,分家實在太說不過去了,然而大房這些年都是外放,任著肥差,不多吐出點銀兩來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宋氏心裏打定了這個主意,直奔劉氏的正房而去,這些年劉氏的正房都沒有什麽變化,隻除了伺侯的丫頭們換了一撥人,然而劉氏的左膀右臂卻一直沒有換人,一個是秦普家的,一個是珍珠,隻不過現在珍珠已經榮升了管事,就是一直沒有嫁人。

    宋氏上下打量著出來迎接自己的珍珠,也許是因為沒有早早嫁人的關係,珍珠現在是看不出年齡的漂亮,出去說是哪一家大官家裏剛滿十八的姑娘也是有人信的,可是宋氏不信,宋氏信珍珠跟吳憲有一腿,隻不過劉氏為了留住左膀右臂一直睜一眼閉一眼罷了,否則怎麽會留著珍珠一直到二十多還不嫁人呢?

    “珍珠姑娘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一般會稱大丫環為姑娘的都是下層奴仆再有一種情況就是這個大丫環不是什麽普通的大丫環而是通房丫頭,宋氏這麽說,顯然是意有所指了。

    珍珠隻是笑了笑,“二太太謬讚了,大太太正在屋裏等您呢。”

    “我隻是替你覺得委屈罷了。”宋氏也笑了,“屋裏還有誰在?”

    “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都在。”

    吳怡跟吳佳在倒沒什麽,她們現在正跟

    著劉氏學管家,吳柔也在就顯得不尋常了。

    宋氏沒有說什麽,直接進去了。

    吳家未嫁的姑娘們現在以吳怡最年長,她正坐在右邊第一個椅子上跟劉氏說著些什麽,見宋氏進來了,吳怡趕緊站起來,吳佳、吳柔也反應很快地站了起來。“給二嬸請安。”三個女孩同時請安的聲音如同珍珠落玉盤一般的好聽。

    “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快都坐下吧。”宋氏慈愛的說道,她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這幾個姑娘,單論相貌無疑是吳怡最標致,打扮的也最精致,大嫂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真的是毫不吝惜銀錢的在打扮,吳怡上身穿著繡了寶相花紋秋香色的收腰窄袖杭綢長襖,露出的小半截裙邊卻是上好的淺藍羽紗,因為隻是在家,吳怡梳了圓髻,隻戴了一隻點翠小鳳釵跟幾隻梅花小攢用來固定頭發,胸前常年配戴的瓔珞長命鎖之外再無別的裝飾,耳朵上戴著水滴形藍寶石的耳墜,手上戴著切割完美的藍寶石戒指,手腕上的冰種佛頭手串更是明晃晃的晃人的眼。

    吳佳的打扮比吳怡的差了一層,卻也隻是差了一層罷了,全套的珍珠家常首飾在陽光下閃著光暈。

    在這兩個女孩子的對比之下,吳柔就顯得素淡的可憐了,頭上梳了倭墮髻的她隻戴了一隻珠釵,耳上也是水滴形小珍珠耳環,除些之外身上能稱為首飾的隻有手上掛著的蜜臘佛珠了,素淡灰暗的長襖,月白色的裙子,若不是吳柔正值不用打扮依舊美麗的青春年少時光,皮膚是近乎透明白色,五官柔美精致的話,她這身打扮簡直能把她埋起來。

    劉氏注意到了宋氏對吳柔的長時間注目,不由得笑了,“她啊,就是不愛打扮,衣服一箱子一箱子的做,又一箱子一箱子的原樣抬出來,咱們家倒像要修出了個觀音來。”

    “這大齊朝禮佛的人家多了,也沒見過要把自己弄成個尼姑樣的,老七這樣真的是——”宋氏說著竟然有些哽咽了。

    “唉,她就是說不定的。”劉氏說道,指了自己對麵的位置請宋氏坐了,“不知道弟妹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串門子?”

    “我這是有事來求大嫂了。”宋氏嘴上說著求,臉上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家相公是什麽樣的人大嫂您也是知道的,是個隻管花錢不問錢從哪裏出的主兒,如今迴了京聽起來風光,收入卻少了,應酬卻比往日多,四皇子再過幾日就要過壽了,卻沒有什麽像樣的壽禮……”

    “二弟前日不是剛從帳上支走了兩千兩銀子嗎?”

    “那是老爺子許了他在部裏的人情來往的,真不怕大嫂笑話,我昨日也曾問他銀子哪裏去了,他卻說早花光了。”

    吳怡差點沒笑出來,兩千兩銀子,可不是現代的兩千塊錢,折成人民幣就算是一兩等於一百也是二十萬呢,更何況按照大齊的購買力價值遠超二十萬,幾天的功夫就花光了?他們還真的不拿公中的錢當錢啊。

    “你這麽說我可就為難了,公中的現銀本就不多,二弟要得急了,我賣了幾樣常用的東西這才湊齊了銀子,這會子又說沒了……”劉氏暗地裏也是極為惱火的,這對夫妻說是發達了,卻是除了奉祿銀子,一分錢都不往公中交,就是那些奉祿銀子也是一轉眼就被他們以各種名義要了出去,全家的吃喝穿戴全是公中的,還都要上好的,就這樣還整天挑惕個不停,如今更是三天兩頭的要銀子,真拿他們夫妻當冤大頭了。

    “大嫂,這是在救急啊,四皇子那邊……”

    “四皇子是潛心禮佛的,聽說為人儉樸得很,壽禮送得過厚反而不美,所謂難得心頭好,我庫裏有百年前高僧手抄的金剛經一部,正打算送給四皇子呢,如今你既然來了,就以二弟的名義送吧,我們夫妻的賀禮隻能另想辦法了。”

    百年金剛經……宋氏來此要的可是現銀,劉氏竟然要拿隨便一部經卷打發她,宋氏心頭隻覺得堵得慌,可是她本來就是以四皇子做壽的名義來討要銀錢,若是說不要,倒顯得她是來要錢的……

    宋氏終究還是要臉麵的,隻得滿麵堆笑的應了,“那就多謝大嫂了,我明兒就派人來取。”

    “不用了,我明兒個派人給你送去。”劉氏說道。

    宋氏暗地裏銀牙快要咬碎了,卻也隻得告辭,在走之前她又多看了一眼吳柔,素衣布衫也難掩的美貌讓她心中微微一動,想起前日吳鳴迴府跟自己說過的話。

    宋氏對吳柔微微一笑之後,走了。

    以吳柔的玲瓏心思自然看出了宋氏想要跟她再結交的心思,可是吳柔此時卻並不想理會她,她的全副心神都在曹淳身上,曹淳給她寫了首詩,曹淳送了她一部寫滿批注的詩經,曹淳特意穿著她為他做的衣衫在院門外一閃而過……曹淳……

    “老七啊,你也聽了你二嬸的話了,不能再一心隻想禮佛了,你也不小了,應該打扮打扮了,你身上穿的這些衣裳都收了吧。”劉氏的聲音像是從異常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一樣。

    “女兒穿這樣的衣裳舒服。”吳柔笑了笑,她知

    道為什麽劉氏不喜歡她出現在她麵前,更不喜歡帶她出去交際,她這樣穿戴的庶女,隻會給劉氏減分,她這樣在劉氏跟前晃,隻會增加劉氏對她的惡感,可是她既然已經撈不迴劉氏的好感,為何不幹脆反其道而行之呢,年長日久,劉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懶得關注吳柔了,如果這次不是吳柔來請安,順便提出要上山禮佛半旬的請求,劉氏根本已經快忘了她這個人了。

    “既是如此,禮佛你也不用去了,把那些經卷啊、佛像啊,先收了吧。”劉氏的話語淩勵了起來,“吳家沒有無緣無故出家的女兒,也不是庵堂。”

    吳柔站了起來,向劉氏福了一福,轉身走了。

    劉氏氣得手直發抖,忍了半天卻沒有發作,“怡丫頭,你帳算得怎麽樣了?”

    “跟帳房算的沒有什麽出入。”吳怡說道,心裏卻氣得不行了,劉氏沒有欠她吳柔的,吳柔憑什麽一副判逆的樣子?真的要劉氏再找藉口打她一頓嗎?或者直接找個紈?子之類的把她嫁了?

    吳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觀鼻鼻問口,口問心,裝聾作啞,心裏卻暗暗的冷笑,吳柔真的是活膩了。

    吳怡迴到自己的院子裏,第一件事就是找侍琴,“你有個表妹在七姑娘的院子裏?”

    侍琴愣了愣,但是反應很快地接了下句,“隻是遠房的表妹。”若是近支也不會被安排進吳柔的院子那個冷灶。

    “沒事常找她聊聊。”

    “是。”侍琴家是幾輩子的家生子了,自然明白吳怡話裏的意思。

    侍書送上來一杯茶,“姑娘熄怒,犯不上為那起子不知足的小人生氣。”

    “我是怕她在吃裏扒外搞出什麽夭蛾子來。”吳怡真的是不理解吳柔,不明白她怎麽把一局好棋下成現在這樣的將死之局,劉氏可不是什麽真菩薩,惹急了劉氏吳柔早夭也不是不可能的,劉氏留著吳柔,想必是要多一個能牽製麻痹今年就要下場的吳二吳承平的籌碼,現在看來籌碼的作用越來越小,負麵的做用倒是越來越大了。

    吳柔並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吳怡現在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吳柔已經使了手段,搞出些什麽事來了。

    偏偏現在吳柔不能死,吳承平在吳憲跟前還是很有市場的,如果今年下場得了舉人功名,做為男丁的吳承平想要脫離劉氏的掌控也不是不可能,能穩住吳承平的唯一手段就是讓吳承平覺得劉氏還想用他,劉氏心慈麵軟,連當麵頂撞她的吳柔都好好的留在身邊

    ……留在吳府的好處遠大於脫離吳府的……

    一旦吳柔夭折了,吳承平必然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脅,到時候徹底叛逃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年月,庶女不可怕,可怕的是庶子……

    吳怡猛然迴過神來,自己竟然在這裏很認真的算計著另一個人的生死……她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人?

    她正在愣神之間,侍書又帶給她一條爆炸性的消息,“有件事奴婢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跟姑娘提,姑娘今日既已經如此了,索性奴婢也就告訴姑娘吧。”

    “什麽事,說。”

    “紅裳的弟弟二牛現在在四爺身邊做事,紅裳跟我說四爺身邊的人,跟七姑娘的人走得很近。”

    吳承業向來是視庶子、庶女們為無物的,竟然跟吳柔的人走得近……吳怡本能的嗅到了危險。

    曹淳是嫡子,家敗之前家裏也有幾個姨娘,隻不過都沒有生育,在父親亡故之後,這些姨娘自然沒有守節的道理,一個個的都或被送人或被賣掉了,對於嫡庶之別他雖知道,但沒有切身的感受。

    當他看見經常來往於吳柔身邊的靜寧師太轉送給他的佛經裏夾帶的詩時,他鼻酸了。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霜刀劍嚴相逼……

    “七姑娘言語上不慎,得罪了太太,太太命人把七姑娘的經書收走了大半,衣裳、手抄的經書也被收走了幾大箱子,我去的時候七姑娘正在佛堂撿佛豆,嘴上卻說不知道能熬多少時日了,我看她的臉色,她是病了。”

    曹淳跟吳柔之間的來往自然不能總指望身為嫡子的吳承業,除了偶爾的幾次之外,多數是由這些出家人傳遞消息的,靜寧師太出家前也是大家族的庶女,對吳柔的遭遇感同身受。

    “你讓她等我……一定要等我。”曹淳望著窗外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又讓吳柔剽竊了

    97、吳齡來了

    吳家的門房一直是優差,但也不是誰都能幹的,五官端正幹淨利索是基本要求,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雙利眼跟好記性,京城無論是積年的世家還是新貴豪門出來做事的有頭有臉管事家人就算隻見過一次也要知道來龍去脈,更不用說往來親眷了,見到來往人士穿衣戴帽要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是做什麽的,做官的官居幾品,是否有功名,逢人先帶三分笑,莫要冷語傷人替主人結仇。

    但是今天吳家的門房遇到了挑戰,眼前這個人讓他有

    點琢磨不透,這人臉堂黑中泛紅,臉頰上有一道疤,五官卻是莫名的眼熟,人長得高高壯壯的,身上穿的衣裳幹淨利索料子在民間是上好的卻不十分名貴,身上有一股洗不掉的腥味,但不是魚腥,更像是往日七舅老爺常帶的家人身上的海腥味……

    可是這個人一上來就直接說要找吳敏。

    京裏的人都知道吳三爺不住在吳府,在外麵另過,三爺的朋友更是知道這點……“對不起您了,三爺不住在這邊大宅,住在京西蜜棗胡同,第三家名牌上標著吳宅的就是了。”

    “吳憲可在?”

    這下門房可有點掛不住笑臉了,這人無論是什麽來路,也不能當街直唿二品大員的名字啊,“我家大老爺在衙門裏做事。”

    “告訴裏麵能管事的人,說是他們要找的吳齡來了。”

    門房一下子愣住了,趕緊打發了一個伶俐的小廝往裏麵傳信。

    吳敏終於知道什麽叫得來全不費功夫了,他感覺自己手在發抖,嘴巴發幹,喉嚨發緊,準備了幾百次的兄弟相見時要說的話,竟然都忘得一幹二淨。

    他當一踏進門房,看見在裏麵端坐喝茶的人時,整個人更是抖得不行了,吳齡看起來不像是戲子,更不像是小倌,高大健壯的像是一個體力勞動者,身上穿的衣服在普通人中卻是上好的,更不用說他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了。

    “你是吳齡?”吳敏吸吸鼻子,無論整個人怎麽被曬黑,眉眼卻是變不了的,吳齡的眉毛眼睛鼻子,吳敏每天都能在鏡子裏看見。

    “我是吳齡。”自稱是吳齡的男人表情有些冷漠,“是劉七爺讓我來的,這次你們看見我了,就不用滿世界的找我了。”

    “四弟,我是你哥哥啊!”吳敏捉著吳齡的胳膊說道。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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