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黑的婆子,多的也不記得了。”韓姨娘還是不停的哭,“我也是讀過書認得字知道禮義廉恥的,替自己的哥哥跑功名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我跟老爺提也不過是被家人煩的,想著提一提老爺一駁,我也就有話說了,我真的沒有偷名帖啊。”

    “唉……你哥哥不認得那個人,這事就麻煩了……”

    “太太……我被人這麽冤枉,竟然還有人說我在外麵有奸夫,我拚著命活下來,就是為了等太太,太太最是慈善英明不過的,定能還我一個清白,現在這樣,我就是死了也不能閉眼啊。”

    劉氏小聲地安慰著她,吳怡在那裏疑惑著,韓姨娘跟劉氏是你死我活的情敵關係,韓姨娘就這麽信得過劉氏?是了,在吳憲已經厭棄她的情況下,劉氏是韓姨娘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根本是不信劉氏也得信了。

    她正這麽想著,韓姨娘說著說著又暈了,有眼尖的丫環尖叫著,“姨娘流血了!”

    吳怡一看,韓姨娘雪白的裏褲上,緩緩的滲出血來……這迴韓姨娘有的可不止是救命稻草了……

    劉氏帶著吳怡避了出去,大夫很快來看了診,韓姨娘果然像是吳怡猜的那個懷孕了,而且已經三個月了,這孩子實在是命大,竟然這麽掙騰著居然隻是懷相不穩罷了,一碗安胎藥下去,竟然止住了血。

    劉氏讓人把吳怡送迴了自己的院子,很快盤算了起來,韓姨娘懷孕了,為了吳家的子嗣她都要得到優待,三個月了,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連吳憲把她關起來不給她吃喝時都不說,是為了怕有人害她吧,她等自己迴來怕是多半是為了孩子……還有,這孩子保住了,一碗飯一桶水……居然保住了……看來她在府裏的時日雖短,也交下了一兩個忠仆啊。

    有孩子,韓姨娘就有翻身的希望……

    這個小女子,竟然沒有真的傻到底,留了這麽一手底牌。

    她說的名帖不是她偷的,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呢?還有那個婆子……

    吳怡迴到自己的院子,狠灌了一杯花草茶,古代版金枝欲孽啊,這內宅裏的鋒火不比電視劇裏的皇宮裏少,而且更加的隱蔽高明。

    她這是穿成了嫡出的小姐,要是穿成了劉氏或者姨娘們,真的是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就拿韓姨娘的事來說吧,快趕上羅生門了。

    在這件事裏,韓姨娘不管有沒有罪,都已經是快要死定了的人物了,竟然懷孕了,有了一

    線生機,以她的品貌將來未必沒有打鹹魚翻生的一天。

    劉氏呢?劉氏是真慈還是假慈呢?她會不會趁機整死韓姨娘?古代女人從懷胎到生產可是處處是關口,劉氏想要整韓姨娘太容易了……

    吳怡想了一下,覺得不會……如果韓姨娘不犯這次的大錯誤,在她囂張過份的情況下,劉氏很有可能對付她,現在韓姨娘成了有罪之身,又失去了吳憲的寵愛,隻能徹底倒向劉氏,依附劉氏,劉氏不是打落水狗的人,有美貌、有才情、未來還有孩子,還有黑底子的韓姨娘成為劉氏聽話的棋子的可能性,大於被劉氏弄死的可能性。

    這麽說來,韓姨娘一定要等劉氏,是有道理的。

    可是吳憲會不會留著她呢?吳憲現在是在氣頭上,冷靜下來他也一樣寧可相信自己的姨娘是被人利用了,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寵愛錯了人……這關係到他的麵子問題……

    再說內宅的管理權在劉氏手上,韓姨娘順利產下孩子,再養個一兩年風聲過去了,又是一番光景了。

    姨娘們就像水葫蘆,有吳憲這個汙染源,禁是禁不絕的,對劉氏來講,危脅更大的是背後的那個人吧。

    那人見韓姨娘竟有了生機,必然會再次出手……出手就必有破綻。

    吳怡躺在床上打滾,跟正在看一部精彩的電視劇一樣興奮。

    韓姨娘有孕的消息一傳出來,本來就像是一鍋熱油一樣的吳家立刻像是被扔了塊冰塊一樣的炸開來了,原本以為太太迴來就要死定了的韓姨娘,竟然鹹魚翻生了,太太把她挪到了正院旁邊的西跨院裏,派了心腹服侍著,竟是要幫她保胎。

    在姨娘們中反應最大的就是馮姨娘,她本來就著了韓姨娘的道,成了府裏的笑話,韓姨娘倒台最開心的就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韓姨娘竟然懷上了……

    馮姨娘摸著自己依舊幹癟的肚子,活吃了韓姨娘的心都有,比她進府早的,比她進府晚的一個個的都有了兒女傍身,隻有她一個人沒個孩子,吳憲許是因為韓姨娘的事傷了心,許是因為小別勝新婚,自從太太迴來了就一直戀著太太,一直宿在正房裏,她見不著吳憲,拿什麽去要孩子?再說她也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生育能力了。

    所以馮姨娘對這事的反應是拐著彎求劉氏準許,讓給韓姨娘保胎的王老大夫能順便替她診診脈,看看怎麽到現在還沒懷上。

    至於其他的姨娘,一個個都表麵上都平靜的像是沒有這迴事似的,如果她們沒有在服

    侍劉氏時旁敲側擊的佯裝關心的問韓姨娘的情形的話。

    “韓姨娘這胎命可真大啊,竟然保住了。”王姨娘一副慶幸的樣子。

    “是啊,聽見這事我後怕得要死呢,早知道這樣老爺大發雷霆要處置韓姨娘的時候,我拚死也要勸阻一二啊。”孫姨娘的表情更是誠實。

    “就是,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孩子肯定是個有福的。”馮姨娘用帕子掩了嘴說道。

    “這也是托太太的福,要不是太太及時請了大夫,這胎保不保得住還不一定呢,像太太這樣賢良的主母,真的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小孫姨娘繼續扮眼太太最貼心小棉襖的角色。

    “唉,也是這孩子命大啊,聽大夫說還是有點不穩,得靜養,還得慢慢溫補著。”劉氏低頭扒拉著首飾盒子,快到秋天了她在替吳怡挑秋天的首飾。

    “這些小攢子、小珠花很精巧啊,怕不是現今的手藝,自從劉老匠人死了,打這些小東西打得好的匠人就沒了。”王姨娘對這些東西是最眼尖的。

    “這些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我嫁人的時候我母親裝了一大盒子給我,我說我這些花樣太稚嫩,我母親說你難道就不生女兒麽?這是給我外孫女備下的……鳳丫頭不在我跟前養著,老太太預備的東西比我還齊備,這些東西倒便宜了怡丫頭了。”

    “親家太太想得真遠啊。”王姨娘點頭,姨娘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誇讚親家太太的活動。

    “你們別忙著誇,我不在家少爺和姑娘們秋天的衣服首飾可做得了?冬天的也要預準著做了。”

    “做得了,都是按著舊例做的。”孫姨娘迴話。

    “可不能都按舊例,二姑娘、三姑娘管家辛苦,傳我的話每人多加兩套新衣。”

    “是。”孫姨娘想起了自己留在京裏的七姑娘,可是又不敢多問,太太迴來時隻一句七姑娘病了,留在京裏養病就把自己給打發了,看太太那表情似是惱了七姑娘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跟孫姨娘有話說。”太太做厭倦狀,打發走了別的姨娘。

    孫姨娘更加的擔心了,“太太,七姑娘不會有什麽事吧?您大人有大量……”

    “柔丫頭也是我女兒,她在京裏我比你惦記她,她也沒惹什麽事,就是著了涼,在京裏老太太是她親祖母,還能虧了她不成?”劉氏看著自己小指上的指套說道。

    “是。”孫姨娘一陣的心酸,姑娘們都是太太的,跟她

    這個姨娘自然是沒什麽關係。

    “我留你是為了問你二爺的事你可有章程?”

    “二爺的事自有老爺太太操心,我哪有什麽章程啊。”實際上孫姨娘還沒從吳柔身上把心思轉過來,她也沒有想到二爺有什麽事。

    “他也不小了,十四了吧?”

    “他生日小,虛歲十四,周歲才十二多點。”

    “嗯,冬月初六的生日,是小了點……我聽老爺說他在書院頗得先生們的賞識?”劉氏自然是記得老二吳承平的生日,吳承祖是臘月二十八的生日,他過兩周歲生日的時候劉氏開了恩讓姨娘們停了藥,沒多久王姨娘跟孫姨娘就懷上了,孫姨娘轉過年冬月初六生的吳承平,王姨娘冬月二十生的二姑娘,因為生日小說歲數的時候都是賴一歲,說十三。

    “托老爺太太的福,他也是個知道感恩的,讀書頗用功。”

    “嗯,知道感恩就好,他現在住書院,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廝,終究不盡心,我記得他院子裏還有幾個丫頭是吧?你挑一兩個送去服侍他。”

    “這事妾沒辦法擅專,還是得太太做主。”孫姨娘知道這是要給二爺挑屋裏人了,可是二爺才多大啊……若是挑了淘氣的丫頭去,勾引的他移了性情……可是孫姨娘明知道這是太太挖的坑,她閉著眼睛也得往下跳。

    “嗯……我素日瞧著碧桃、黃杏都不錯,讓她們去吧。”

    這兩個人都是吳承平房裏原有的丫環,也都是奔著升姨娘去的,現在都十六了,早已經是盛開的兩朵花了,挑她們去,她們自然沒有耐心等吳承平長大,等自己變老……

    “我替二爺謝太太了。”孫姨娘手攢得緊緊的,指甲深深的插進肉裏,可是臉上還得帶著笑。

    “二爺是我兒子,有什麽謝不謝的,我乏了,你下去吧。”

    “妾身告辭。”

    劉氏冷笑的看著她,孫姨娘是個老實的,吳承平除了讀書讀得太好也沒有什麽缺點,四姑娘也是個書呆子,可是誰讓她有吳柔呢?

    如果要是讓吳承平有了大出息,吳柔不定怎麽囂張呢,說不得,隻有犧牲吳承平這個庶子了,他要是個有定力的,也算他造化大,隻是他這個年齡的男孩,有幾個是真有定力的?

    七丫頭以為她裝病躲在京裏,攀上二太太,順便攀上老太太就能成事了?他們娘幾個的命都在她手裏攥著呢,她就是孫悟空,也休想翻出她這個如來佛的掌心。

    七丫頭隻是疥癬之症,那個隱藏在幕後無論是“幫”韓姨娘盜名帖的,還是栽贓韓姨娘的,都是吳家的心腹之患。

    她猜的沒錯的話,那個人快要沉不住氣了。

    殺人不見血

    齊童生名齊鵬字天賜,是家中三代單傳的獨子,靠著祖上留下來的幾十畝田產,倒也活得滋潤,他父親亦是讀書之人,早年中過舉,在上京的路上因為水土不服病死在了半路上,他的寡母帶著他相依為命,齊鵬幼時極為聰穎,是有名的小才子,十歲時就過了童生試,當時縣令大人都曾經親自來看過他。

    誰知道在由童生到秀才這條路上,卻是極為不順,屢屢碰壁,不過二十歲的童生並不算老,在不遠的村子裏有一位童生已經六十歲了,孫子都成親了,還在考。

    這些日子齊鵬一直在忙著四處串連,打算召集今科秀才跟童生的聯名上疏朝廷,痛陳揚州知府吳憲,寵妾徇私,操縱院試,勿必要將吳憲扳倒。

    齊母楊氏一直對此頗為反對,這一日見齊鵬滿頭大汗的從外麵迴來,連忙遞上汗巾,讓他擦汗,“兒啊,所謂民不與官爭,那吳憲是揚州知府,你不過是小小的童生,你得罪了他,豈有好下場?”

    “母親,你不必再說了,我必然要替將此事一鬧到底。”齊鵬自小被讚為天才,其母因為憐他自幼喪父對他也是極為寵愛,因此也把他寵成了孤傲不通庶務的性子,齊母此時再想勸他,他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草草的吃了飯,換了件衣服,就又出去了,齊母擔心的看著他的背影,卻不知應該如何歸勸兒子。

    她雖然隻是鄉下老太太,但是這些年經過見過的太多了,所謂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雖然吳憲這個官在揚州地麵上官聲不錯,雖說不上清如水,但也是個愛惜羽毛的,做事並不狠絕,但是自己的兒子這一次卻是要將他得罪的狠了,能坐上知府的位子的,有幾個是真的好惹的?

    楊氏越想越心驚,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兒子晚上迴來之後,那怕打折他的腿也不能再讓他出去惹事了。

    這也是因為吳憲平日禦下極嚴,官場中人雖知道他的底細,普通小民中知道的卻少,若是楊氏知道吳憲的父親是當朝一品大員,嶽父是前任劉首輔,連襟是皇帝的胞弟安親王,到揚州渡金的成份更多一些,等到兩任任滿必然高升。

    恐怕在齊鵬一開始想找吳憲麻煩的時候就直接把他關在家裏了,可是她並不知道這些,這也讓她悔恨終

    生。

    卻說齊鵬獨自一個人走在鄉間的土路上,心中躊躇滿誌,他自幼學的都是聖人文章,卻無人告訴他這人間險惡,並不是每個人都遵循著聖人的教導生活著。

    此時已經是八月末九月初,秋老虎卻厲害得狠,齊鵬盡量躲在樹萌下走,卻也熱得滿頭大汗,眼見路邊有一樹大樹,樹下有幾塊石頭,他趕緊快走兩步,走到了樹下,坐到石頭上。

    他從懷裏拿出已經密密麻麻寫了十幾個簽名的條陳,心中美滋滋的,這將是他做成的一件將會轟動江南甚至轟動京城的大事,也許皇上也會因此而接見他……

    齊鵬半閉雙眼靠在樹杆上,眼前已經是他站在金鑾殿上麵聖,侃侃而談得到聖上嘉許的場麵。

    就在此時,遠處遠遠的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齊鵬睜開了眼,向哭聲傳來的地方望去,他是當地人,自然熟悉這一片的情形,傳來哭聲的地方分明是一片墳地。

    他初時有些害怕,後來一想如今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時哭的必然是人非鬼。

    他壯著膽子循著哭聲走了過去,在走到那片墳地時,遠遠的就看見一個渾身素白,頭戴白花的女子,跪在一處新墳前哭泣。

    那女子身形纖瘦如弱柳扶風,眉目清秀可人,一雙杏眼哭得紅腫不堪,臉上猶帶著淚痕,見了有男子過來,當時驚得用扭身隻給了吳鵬一個背影,可這匆匆一瞥已經讓齊鵬心動神搖,這女子雖然沒有韓怡萍生得美,但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嬌弱可人,自有其惑人之處。

    “這位娘子,你因何獨身在此哭泣啊?”

    “我……”他關切的一問,那女子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奴家是在哭自己命苦……不瞞公子說,小女子新婚不到一年我那短命的夫君就喪了,婆婆罵我是克夫的喪門星,日日打罵,小叔又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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