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除了吳怡自己的院子、留給九妹妹的院子,吳柔的院子離正房最近,吳柔在這個家裏果然隻是比嫡女稍差。

    就怕她連這個稍差都不能忍呢……吳怡十分不理解吳柔這種掐尖賣乖力爭上遊的性子,不過也是,她是庶女,若是不爭就得做鋸嘴的葫蘆,誰都不懂誰的掙紮吧。

    吳柔的院子布置的不錯,極是清雅,屋子裏的擺設也是不俗的,往來的仆人丫環都幹幹淨淨利利索索,可見過的極不錯。

    吳家的後院因為劉氏這個正房的一家獨大,有兒有女,是極太平的,劉氏也樂得博賢名,對庶子庶女都不差,庶女大麵上的份例隻比嫡女差一級罷了,吳柔又是個會撒嬌的,連這大麵上的差一級都被抹了去,吳怡暗暗看著,不得不佩服這位妹妹的會鑽營,她若是穿越來站在吳柔的位置,她也是另一個鋸嘴的葫蘆罷了。

    “這是我從母親那裏磨來的六安茶,五姐姐可喝得慣?”丫環上茶之後,吳柔親自捧茶給她。

    吳怡暗自納罕,連忙接過茶喝了,她原本喝茶就是為了解渴,原本的吳怡年紀小也不愛喝茶,所以這很稀罕的六安茶,吳怡沒喝出什麽不同來,隻是點頭讚好,“母親那裏的茶自然是好的,隻是我不喜茶的澀苦,多半愛喝蜂蜜水多些。”

    “這茶要慢慢品的,隻是以你我的出身,對於這些東西還是要懂些個的,免得日後出醜。”吳柔做小大人狀,指點著“懵懂無知”的吳怡。

    “那是自然。”六歲半的小女孩,毛還沒長齊呢……倒學會裝腔作勢了,吳怡現在有八分肯定,自己這個妹妹不是穿的也是重生的,這吳家風水有什麽不同嗎?這麽吸引穿越人士?以吳怡對原本的吳怡腦中的記憶的整理,這吳柔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從不做白獻慇勤的事,這又是拿好茶給她喝,又是親自捧茶的,必是有大事了。

    “姐姐可聽說家裏要來新姨娘了?”

    “我這幾日病的糊塗,再說父親納新姨娘哪有跟人巴巴的到姑娘跟前說的,我自是不知道的。”

    “我也是在正房聽下人們跟母親迴事才知道的。”吳柔訕訕地笑了。

    “哦,是母親做主納的?外麵的還是家裏的?”

    “不是,是父親在外麵相中了,迴來跟母親說的,母親打聽了那人是良家女子,落弟秀才家的千金,是個身家清白的好姑娘,這才遣媒人上門,要按貴妾的禮納。”

    難怪吳柔對這事這麽上心,現在府裏的妾不

    是通房丫頭扶正,就是外人送禮,除了兩位王、孫兩位姨娘跟生了八妹妹的小孫姨娘,因為生子有功算是良妾,剩下的另一個大丫頭出身的馮姨娘算是婢妾,論資排輩也是生了二少爺跟四姑娘、七姑娘的大孫姨娘地位高些,如今抬進來一個貴妾,又是父親在外麵自己相中的,這些人都要退出一射之地了。

    “這是好事啊。”吳怡還是八風不動,現在劉氏已經三十二歲了,在古代算是中年了,十六歲嫁進吳家已經一十六年,生育了三子三女,雖然九妹妹的出生代表了劉氏還十分受寵,但是這些妻妾爭雨露的事她早已經處之泰然,左不過初一十五父親必在正房過夜,家中有事依舊隻跟母親商量,,嫡長女已經訂親、嫡長子也已經有了未婚妻,劉氏早已經在後院立於不敗之地,她這個女兒自然也是不著急的。

    “可是父親已經這麽大年紀了,也不缺子女,再納妾的話豈不是傷母親的心?我看母親最近吃的少了睡的也少了,麵上高興心裏苦……”

    “父親納妾是父親的事,來了新姨娘為吳家開枝散葉你我無論是添了弟弟還是添了妹妹都是好事,應該開心才對。”要是放在現代她能罵一句父親老不休,禍害青苗,在古代這在官宦人家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再說了,她怎麽看著吳柔占著挑撥的意思,是了,吳怡仔細迴憶起跟吳柔有關的幾件事,原本的吳怡年紀小性子單純,脾氣又不好,經常是吳柔挑撥兩句就鬧起來了……她不想宅鬥啊,吳柔怎麽逼著她鬥?無風也要起浪?

    “你……算了,是我想左了。”吳柔張張嘴想要再說什麽,看見旁邊的丫環不停的給她使眼色,也就沒再說什麽,“姐姐還學女紅不?”

    “不學了,你也聽母親說了,之前我貪多嚼不爛,我隻慢慢在房裏練字就好了,女紅上先慢慢練精已經學了的簡單的針法就行了。”

    “那趙繡娘豈不是閑了?不瞞姐姐說,我的女紅是姨娘教的,正想請名師指教呢。”孫姨娘原來做通房丫頭之前就是管著當年的吳憲吳大少爺房裏的針線的,手藝極精的,平日也是她帶著幾個庶女學針線,但是跟外麵請來的趙繡娘一比就差了一層,不說別的,隻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吳柔眼饞趙繡娘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我迴了母親,就讓趙繡娘先教你吧,等我身子養好了再跟趙繡娘學。”這六安茶真的是不能白喝的,不光要防備這個七妹妹拿她當槍使,還要送上女紅師傅。

    吳柔達到了目的,對吳怡更加奉承,吳怡虛應幾句就帶著老媽子跟丫

    環走了,吳柔派劉氏所賜的大丫頭冬梅送了出去。

    “這五姑娘,生病倒病的精乖了不少。”吳柔抿了口茶,對跟在自己身旁的另一個大丫環秀兒說道,秀兒是家生子,親娘跟孫姨娘當年一樣都是在還是少爺的吳老爺院子裏伺候過,長到十歲上可以當差了,送進府裏原來在孫姨娘的院子裏□,吳柔分院單住的時候被孫姨娘送了過來,是吳柔的心腹,而冬梅是太太送的,吳柔到底對太太有防備,從不跟冬梅說真心話,隻是供著,專挑露臉又有油水的好差給冬梅,是以冬梅雖然查覺吳柔防著她,也沒有別的話說。

    “可不是,不過奴婢掂量不是她精乖了,而是夏荷不好惹,原來的秋紅人太老實,春蘭精是精了,可是私底下卻是個心大的一心想做姨娘,太太把她從正院調到姑娘那裏,她不服氣,這次五姑娘生了病,太太惱她伺候的不經心,姑娘半夜發熱她個守夜的奴才天亮才發現不對,把她打發到了莊子上配小子,又把身邊一等得意的夏荷給了五姑娘,你看這五姑娘行事就開始有章法了。”

    “唉……我要是太太親生的,姨娘又是麵捏的性子,何必整日自己謀劃不停,小意奉承……”吳柔不由感歎自己命不好,“前日讓你打聽的未來大姐夫人品如何,你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這事又不是什麽秘密,太太巴不得人人都知道大姑娘結了這門好親呢,未來的姑爺是首輔公孫大人的嫡長孫,親家老爺因為礙著公孫大人的首輔身份沒有外任也沒有任實職,隻是在翰林院做頂頂清貴的編修,咱們姑爺不過十七歲已經是舉人了,隻是聽說首輔大人壓著不許他下場考試,要拘到二十五六歲再放出來,姑爺上頭有一個嫡親姐姐嫁進了王府做正妃,他又一表人材,要不是咱們家老太爺跟首輔大人有同門之誼,這門親還輪不到咱們大姑娘呢。”

    “哦。”嫡長女,嫁首輔家的嫡長孫……吳柔不由得暗暗想起穿越前看過的穿越小說了,若是這位大姐姐短命,說不定……

    “秀兒你又亂跟姑娘講外麵的事。”此時確是冬梅迴來了,她隻聽見秀兒嘰嘰喳喳的講什麽姑爺大姑娘什麽的,沒隻見是吳柔主動問的,以為隻是秀兒在講八卦。

    “大姐姐的婚事,我聽聽也沒什麽,隻是不知道姐姐是在揚州出嫁,還是在京裏出嫁。”

    “自然是在京裏出嫁,大姑娘在京裏老宅住著,大姑爺家也在京城,揚州不過是咱們老爺任上,哪有千裏迢迢折騰迴揚州,又嫁迴京裏的。”冬梅笑道。

    “

    那母親豈不是要迴京裏操持姐姐的婚事?”依照大齊國的律例,外官無召不得擅離職守,像是這種兒女成婚出嫁的事,自然得是夫人迴老家操持。

    “可不是,不過也沒什麽事,大姑娘的嫁妝從她一落草開始老太爺老太太並老爺太太就開始備下了,京裏又有老太爺、老太太操持,太太也不過是張羅著讓人在揚州買些上好的繡品,打些時興的首飾,過了年就讓人送了些寶石、珍珠到京裏珍寶齋,定了圖樣,等到新姨娘進了門,大姑娘的好日子是八月,夫人怕是過了端午就要進京了。”

    “不知母親要帶誰進京。”京裏的老宅對於吳柔來講是傳說中的存在,她想的是大姐姐出嫁,祖父母那裏必然膝下空虛,太太這裏她算看明白了,表麵上對她再好,私下裏最心疼的還是親生的幾個,到了京城裏她可是祖父母的親生孫女,祖父是三朝元老,如今雖隻是掛個閑差,半賦閑在家,但資曆擺在那裏,若是討好了兩位老人,未來未必沒有大造化。

    “三少爺、四少爺、五姑娘、九姑娘必然要帶去,太太那麽疼姑娘,把姑娘也帶去也未可知。”

    吳柔聽了麵上一凝,冬梅說的都是嫡出的少爺、小姐,而她這個在太太麵前受寵的庶女,隻在冬梅那裏得了個也未可知的評語……不由得心中暗暗含酸,臉上卻努力做平和狀,“母親能帶我去是最好了,不然我在家也挺好的。”

    她的心思自是沒有瞞過冬梅,冬梅也懶得跟她細說,吳柔離京隨父母赴任的時候還小,自是不知道老太爺老太太的做派,老太爺麵上不顯,心裏隻把嫡出的幾位少爺當成寶,最重視的自然是自家嫡長孫,庶出的二少爺、五少爺隻是麵上情,老太太更是心裏隻有大姑娘,老太太年輕時在姨娘身上吃過虧,折過一個嫡出的姑娘,防備姨娘跟庶子庶女跟防狼似的,把嫡出的大少爺大姑娘留在京裏,就是防備幾位姨娘在揚州做妖,特意留的一手,七姑娘想要在老太爺老太太那裏做文章,難。

    吳柔若是知道冬梅心裏想的事,恐怕要罵自己穿越來的環境險惡了,太太地位穩固人又外柔內剛,精明強幹,便宜爹又謹守禮教心中嫡庶分明,好不容易覺得京裏的老太爺、老太太是靠山,他們又是那麽傳統保守,難道她真的要等傳說中的大姐短命她嫁去做填房?

    新姨娘的來曆

    吳怡迴了自己的院子,又命秋紅替她卸了身上的首飾跟外出的衣裳,換了日常的半新不舊的襖子來穿。

    “姑娘可真是大了,七姑娘說老爺要納姨

    娘的事的時候,奴婢還以為姑娘又要像原來似的跟老爺或者太太鬧一場呢。”夏荷對於吳怡的成長頗感欣慰。

    “唉,我吃了她那麽多次暗虧,又有你們提點,再笨也學乖了。”原本的吳怡也不是不知道七姑娘拿她當槍使的事,隻是本性使然,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的,事後又後悔。

    “也不知道這七姑娘爭什麽呢,她再爭能爭得過大姑娘?五姑娘跟九姑娘?”

    “她可不是爭贏了我,我跟她年歲差的小,過去總覺得母親偏心她不疼我這個親生的,這次我生病時才看明白,母親對我是真心疼,偶爾教訓幾句都是為我好。”這話吳怡可不是說的假話,她剛醒過來意識朦朦朧朧的時候正聽見劉氏在哭,後悔自己對女兒愛之嚴責之切,結果把女兒逼得病了,到最後甚至哭得昏了過去,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姑娘繞過這個彎子就好。”夏荷笑道,“不過這姨娘的事姑娘還真得知道知道。”

    “哦?”吳怡知道夏荷的來曆,在正院的時候這夏荷差不多可以當母親的半個家,劉氏連她都給了女兒,可見愛女之深。

    “這要新納的姨娘家裏姓韓,父親是屢試不弟的秀才,靠著家裏的幾畝薄田過活,倒也安穩,家裏還有一個哥哥,也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讀書人,讀書比他老子還不如,到了如今十八歲了還是個童生,本來他們這樣的人家,把女兒嫁到莊戶人家都不會與人為妾,誰知這韓姑娘是個命苦的,十四歲上訂了親,十五歲時還沒等過門那未婚夫婿就死了,那秀才是個迂的,一心要讓女兒守望門寡,替家裏掙個貞潔牌坊迴來,誰知那韓姑娘心大,竟然打聽到了老爺日常去衙門的路線,瞞著家裏跑到半路上的書肆買書,又趁機在老爺跟前露了臉,她生得麵若桃花,老爺一眼便相中了,打聽了之後要明媒娶她,那秀才迂,可是秀才娘子和那個童生哥哥不迂,巴不得巴上老爺這個父母官,哄著那秀才答應了,我們這才有了這未來的韓姨娘。”

    “這樣的人想必進門也不會安份,母親為何……”這不是典型的小三嗎?搞不好還是小白花型的。

    “她那心思夫人哪能不懂,她這樣心空眼大的,若是太太駁了老爺,日後怕是又要生事,她又是良家出身,萬一有了醜事,豈不是要害了老爺的前程?是以夫人寧可把她娶進門,放到眼皮底下看著,反正夫人有子有女,立身極穩,老爺又不是寵妾滅妻的,那韓姨娘再能,在內宅也翻不起大浪來。”

    “哦,多謝姐姐提點了。”吳怡自

    然知道夏荷跟她說這些的用意,一是要讓她對這位未來的姨娘有個清醒的認識,免得素來單純的她被姨娘哄去,二是要讓她對這內宅中的爭鬥有個大體的印象,免得日後嫁人後吃虧,夏荷卻不知道這吳怡是個懶人,能不動就不動的,她聽夏荷這番話就知道劉氏是宅鬥高手,她這個女兒在大樹底下乘涼就好,打定了主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隻盼著像穿前的老神仙說的那樣,她好好活完這一世,就迴原來的身體裏去。

    “姑娘啊,還是小,嘴上應著,對這些事就是不上心。”秋紅忍不住說道。

    “我上心幹什麽?左不過有母親跟哥哥們在呢。”吳怡打了個哈欠,卻知道自己不能睡,又不是午間,堂堂的揚州知府家五姑娘沒病沒災的大白天的在床上躺著,瞧著不像,“侍琴、侍棋、侍畫、侍書,你們幾個把那些勞什子東西都收了,母親說暫不讓我學。”原來的吳怡真的是個有誌向的,下決心學琴、棋、書、畫,竟然把四個二等的丫頭全改了名字。

    吳怡正在煩要不要接著學那些才藝呢,誰想到這邊剛瞌睡劉氏就送了枕頭,她正好拿了雞毛當令箭,不學這些古代才藝。

    “姑娘還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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