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土匪這種沒有前途的職業,每日刀口營業,指不定哪天就見祖師爺了,所以別的東西不多,備用棺材倒是不缺。


    尕娃心有戚戚,打開酒壇封泥,倒了碗酒,澆在棺材跟前。


    眾匪陪著站了一陣,挨個燒紙,念叨著兄弟走好。


    和山寨大多數土匪一樣,鋼蛋也是光棍,灶王爺貼腿上——走到哪都是家。陳青沒有看到親人披麻戴孝哀嚎痛哭的情景,稍感欣慰。


    待眾匪迴到議事堂,又紛紛對陳青敬酒致謝。


    “在坐的各位,都是放個屁能崩坑的漢子,陳爺,咱還是那句話,以後但有吩咐,咱別的沒有,腦袋鐵得很,管他天王老子,背刀扛槍往前懟就是了!”


    烏壓壓的土匪們,端著酒碗,舉過頭頂,仰了脖,咕咚咚喝下。


    陳青飲了三碗,心緒慚慚平靜下來。


    自從處理完妖蛇,接了【不老】任務之後,看到係統提示,對那位長者的評價甚高,讓他陷入深深的焦慮當中,一心想爆肝任務,結果應了那句老話,欲速則不達,隨尕娃他們來到山寨,不僅沒有找到有用的任務線索,還耽擱了一整天。


    眼下,見眾匪熱情高情,心裏也覺痛快,終究不算做錯什麽,也不想讓土匪捎什麽信去三羊鎮找老猴了,一切都心平氣和的解決吧,讓別人帶話,還不如親自出馬好。


    這座牛姥姥山,位於許縣和泛城交接處,明日一早,就帶著來福騎馬迴去。


    酒至酣處,陳青問尕娃關於馬匹的事。


    尕娃一拍桌子,“陳爺,之前那個帶畫的老雜毛,偷了山寨的糧食,半夜三更,兔子一樣的逃了,馬也不要了,陳爺迴許縣,正好可以騎著它哩。”


    陳青點頭。


    筵散之後,困意襲來。


    他數日勞累,加之屬性值提高時,汙血穢物順毛孔排出,又在陷坑裏摸打滾爬,渾身髒得像個土耗子似的,打聽到山寨附近有眼溫泉,冬天熱氣騰騰,不禁眼睛一亮。


    尕娃領著陳青,還有一撥沒有醉倒的土匪,在山寨後方那眼溫泉處,跳到熱泉坑裏,美滋滋地泡了個痛快。


    而後,瘸子裏麵挑將軍,好歹找了件幹淨衣服換上,若將氈帽下拉,把白淨臉一遮,猛一瞅,還真認不出來。


    躺在床上,又查看了係統欄,操作界麵右下角代表聲望值的標記還在閃爍,說明聲望值仍在增加,心念所及,聲望值具體數字立刻浮現在眼前。


    41265/80000,


    41299/80000,


    41336/80000,


    ……


    聲望值,說白了,就像是前世的粉絲值一樣,粉絲值越旺,偶像的影響力就越強。係統這個聲望值的設定,就是告訴陳青,做了好事別藏著,讓越多人知道越好,不僅有獎勵,還有氣運增益buff加身。


    不過,氣運這種東西,沒有具體量化值,不曉得自己現在到底有多少了。


    ……


    次日,暖烘烘的陽光,透過窗紙,照在陳青臉上,陳青醒來,穿上衣服,走出屋子,已有土匪早早起來做事,見了陳青,臉露喜色,請了安,嘴裏叫著陳爺。


    旁邊一個小匪,跑到議事堂,告訴大當家的,陳青醒了。


    少頃,尕娃和幾個糙漢子快步趕來。


    另一個喂牲口的老土匪,把一匹高頭駿馬牽到跟前,咧著皴巴巴的嘴,說道:“陳爺,這匹馬我看了看牙齒,不超過五歲,剛進入壯年期,真是良駒。”


    正說著,這匹棗紅色的馬,突然又踢又跳,老土匪拉緊韁繩,馬兒安靜了少許,又翻著大眼珠子盯著眾匪,頗為不服。


    老匪尷尬地笑笑,“說起來也怪,起初這馬兒老老實實,聽話得很,就在昨夜喂草時,我一摸脖下麵,有個鼓鼓囊囊的東西,藏在毛裏,扒開一瞧,卻是一顆木榫,還以為是馬兒不小心刺進去的,就拔了出來,哪知道,這木榫是降它的東西,一沒有這玩意,它就上竄下跳,根本管不住。”


    正說道,馬兒毫征兆地,張嘴朝他腦袋咬去。


    陳青一看不妙,一巴掌拍在馬臉上。


    馬兒吃痛,勃然大怒,掉了個身子,揚起後蹄,狠狠踢向陳青。


    這個動作並不似之前那麽快,眾匪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禁驚唿,這要是踢上,半條命都交待了。


    兩條後腿將要挨著陳青衣服時,陳青兩手一抓,然後順勢後拉,馬兒重心不穩,咚的一下,伏在地上,痛得長嘶,又想掙紮起身,陳青握著馬腿一翻,整個馬背著地。


    凡是四蹄牲口,最怯後背觸地,這一下,暴躁馬變成了老實馬。


    “陳爺好手段!”眾匪目瞪狗呆,雖然大家心裏都有譜,眼前這位像書生一樣的少年,會施法術,但萬萬沒想到,僅僅憑力氣,就能吊打在場所有人了。


    馬兒打著響鼻,最終屈服在陳青淫~威之下,重新站起來之後,低眉順眼。


    陳青心裏犯嘀咕,這馬鞍韁繩,看起來就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脖裏還有類似木槜一樣的東西降著它的性子,也不知道那攜畫老漢是從哪裏竊來的,然後施了小伎倆,暫時降了馬兒的性子。


    自己力氣大增,摔個馬兒跟摔個三歲小童似的,如果這攜畫老漢不事先埋坑下套的話,自己絕對有把握把他像馬兒一樣製服。


    那幅畫,跟白坡村有密不可分的關係,而自己的神秘任務【血脈之謎】,隻達成了【初級】階段,任務目標就是尋找白坡村血脈的隱藏功效。


    若是遇上這老家夥,先撂倒再說。


    騎上了馬,把來福也拉到馬背上。


    尕娃挽留不住,和手下們相送老遠。


    出了山寨,陳青從另一條道下山,遠是遠了些,卻沒有陡坡,牲口可以緩行,不多時來到官道,直奔許縣。


    走了一陣子,景觀漸漸熟悉,乃是前日方潤開車所經之道。


    陳青繼續策馬疾馳。


    暖陽照在身上,異常舒服,來福吊在馬背上無聊得直打哈欠。它從喪家之犬,成為有主的狗,加之九竅玉的滋養,狗毛比從前亮了許多。


    終於,看到了縣境界碑。


    再行二十餘裏,進了縣城。


    心裏惦記方潤他們,先去了席府。


    還未到大宅門,被一排衛兵攔住,問陳青做甚。


    陳青自報姓名。


    陳青大名已傳遍了許縣縣城,是以,眾人俱是一愣,爭先目睹風采。


    衛兵隊長首曾隨席子泰去招待館找過陳青,仔細一打量,果然不假,連忙躬身迴答,“席帥不在府上,”然後讓了行。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摻和的,還得席府門房盡盡迎賓之禮。


    那門房一聽來者是陳青,吃了一驚,人老成精,雖瞧眼前這小夥子衣衫破舊,但氣精神甚旺,兩目如電,又偷眼打量了不遠處的來福,這才點頭哈腰說道:“原來是陳爺大駕,眼下席帥不在府上,去翟縣了。”


    席子泰管著許縣、翟縣、鈞縣三地,來迴往返,都有宅院。


    他不在,陳青就順著打聽起方潤下落。


    門房老頭笑著說道:“席帥去翟縣,方公子自然也跟著去了。即使陳少爺不問,我也得將方公子的話轉交給您。”又拿出一個沉木匣子,“這個東西,方公子留下來的。”


    陳青一瞧,正是之前席子泰送自己那兩處宅子的鑰匙和地契收納盒子,打開之後,不僅僅有這兩樣,還有存款收據,以及一張便條。


    肯定是方潤對門房說過了,自己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後麵跟條狗,所以門房剛剛才有那種舉動。


    陳青賢弟親啟:


    愚兄幸不辱使命,平安歸來,你的現洋,愚兄已存到銀行裏了,自家兄弟,就不用謝我了,還有,那一家白臉賊也重新關到監牢,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去探監。對了,你要是先讀我這封信還沒有去三羊鎮的話,建議你去原住宅看看,一群自稱你兄弟的人,被打成了豬頭。


    兄方潤留字


    陳青讀罷,微微一駭,老猴他們幾個發生了意外?這接骨眼上,正需要他們出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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