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徐盈坐在浴缸裏,麵無表情,正在想著什麽,她拿著放著熱水的噴頭對著自己背、肩膀、手……水順著皮膚流下,成為一道道水痕,泛成圈,流進水裏。

    長時間的水泡得手都皺了,徐盈已經習慣每天長時間的洗澡,這也是必須的,隻有在水裏,她才感覺自己是幹淨的,然而每次處於水裏,她都會想起那個夜晚,呆呆的流淚。

    曾經無數的夜裏徐盈在午夜的夢中驚醒,聲嘶力竭。長長的頭發裏汗水滴下,每當這時她習慣性的爬到鏡子麵前看著自己臉,蒼白無色,想一個長發的女子詭異的笑著,那嘴角,笑的讓人感覺心在瞬間腐爛,恐怖的想把心抓出來,捏碎……徐盈會用口紅在鏡子上畫出一道道紅色的線,直到看不清那個女孩子的臉。

    這夜,徐盈洗完澡穿著一條白色絲綢裙子,打開音響,很小聲的音樂,緩緩的,很傷心。唯美傷心的音樂是徐盈的最愛,它有一種對愛情無奈又撕心呐喊的感受。

    徐盈蜷著身子坐在沙發上,關掉燈,看著眼前在夜幕下晃動的紅酒,然後輕聲流淚,然後安靜、滿足、釋然的笑……想對自己說,其實,我可以過的很好,沒有你,我也會幸福。

    沒有人懂得徐盈內心深處想要的幸福,隻有她自己知道,就在這暗夜裏……屬於自己的幸福。

    徐盈沒有關窗,藍色的紗縵隨著風的吹動慢慢飄舞,觸及在她的臉上,淚水一下子滑落。徐盈拿著一個閃著光的刀片按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刀一刀……

    溫柔的血液滑落下來,鮮豔的紅色,溫暖、奔放、自由……

    徐盈感到傷口很痛,鑽心的痛,可是卻很直接,是時間和藥物可以消除的。可是感情和那夜的遭遇卻讓她長時間毒藥般慢慢的隱痛,一直給與她折磨和難以覆滅的記憶。

    音樂的傷心氣息隨著傷口鑽進血管流遍全身,讓她掙紮、讓她流淚、讓她喊不出聲音……

    徐盈躺在血色的液體裏,眨著染紅的睫毛,笑了,自由的笑,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微弱的唿吸,聞著血液的味道,看著杯子裏紅酒的顏色,惡心的想吐……

    陳鬱然並沒有給予徐盈從悲傷中站起來的勇氣,讓她去自由唿救,反而因為他讓徐盈在血泊中彷徨。

    徐盈勇敢的去得到了陳鬱然,這個多年的夢,卻因為不能長期得到而遍體鱗傷,得不到陳鬱然真正的愛。她妄想著能夠穿著這被染紅的裙子去尋找屬於她的那份愛。

    徐盈想著和陳鬱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著陳鬱然和另外一個女人的幸福家庭,想象這一切都來源於巴黎的那個夜晚,她對自己無望了,她苛責命運的不公平,她竭盡所能喊出她所有的怨屈:“啊!!!!!!!!!!!!!!!!!!!!”隨後筋疲力盡失去知覺。

    這時徐盈的父母翹開門,看見這個場景,徐母立即嚇昏過去,一群人慌亂的打了急救電話,徐家立刻炸開了鍋。徐峰看血流了很多,怕失血過多,穿著睡衣把徐盈放進車裏,開著車向醫院飛馳而去,其他人也緊接著開著車尾隨其後。

    這個夜晚,陳鬱然家也不平靜,兩人本已紛紛睡去,孩子的哭聲驚醒了這個夜,陳鬱然的妻子林麗打開燈,陳鬱然正夢周公,睡的很香,可能是因為白天勞累的原因。

    林麗看看孩子,原來是尿床了,她換好孩子的尿布和床單,哄孩子睡下。正想把換下來的衣物放洗衣機裏,正看見陳鬱然竟然穿上了她最不喜歡的那件睡衣。

    這件睡衣是陳鬱然生日時徐盈送的。徐盈和陳鬱然的癡情故事圈子裏誰不知道?林麗想到這就火了,伸手便叫陳鬱然脫下。陳鬱然不耐煩的滾了一圈繼續睡去。

    “鬱然,把衣服換下來,你看都髒啦……”連哄帶騙,加上陳鬱然睡意正濃,全然忘了背上抓痕的事情。衣服一脫下,林麗傻了。陳鬱然雪白的背脊上有幾道很明顯的抓痕,這使林麗抓狂了。

    “陳鬱然,你給我起來!”林麗高聲吼道,狠狠的推了陳鬱然一把。

    “幹什麽啊……”陳鬱然突然發現事情不對,看見身上剝去的睡衣,以及林麗紅腫發怒的眼睛,手無意識的向背上摸去。

    “你竟然在這個時候背叛我,你知道我生孩子多辛苦嗎?”林麗流著眼淚拿著枕頭向陳鬱然砸去……

    “你幹什麽啊?莫明其妙……”陳鬱然無言以對。

    “你看你的背,你還狡辯啊?說,是誰?”

    “咱們明天再說好嗎?我現在要睡覺,咱們明天再說。”說罷,陳鬱然又鑽被窩裏去了。

    林麗無奈,拿著杯子去了另外一個房間,哭了一晚。

    醫院裏的徐盈因失血過多留院觀察,其他人由於穿的太少匆忙跑出都有些感冒。

    “媽,爸,你們迴去吧,我在這守著她。”徐峰擤著鼻涕說。

    “徐峰,你已經感冒了,快迴去吧,你還要照顧伯母伯父和嫂子,這就交給我吧,反正我沒事,一會讓劉嫂熬點湯送過來。”張馳說。

    “怎麽好意思,你客人……”徐母說

    “唉,什麽客人,都是自家人,讓他多陪陪盈盈也好,咱們先迴去吧。”徐父說

    “是,伯父,有事我隨時打電話。你們好好休息。”張馳弄懂了徐父的意思。

    張馳向病房走去,其他人都迴家了,張馳看見病床上虛弱的徐盈,有點心痛的感覺。

    這時,徐盈醒了,張馳說:“盈盈,你醒啦?”

    “我媽他們呢?”徐盈聲音微弱。

    “沒關係,他們已經迴去休息了。”張馳看著徐盈。

    “你怎麽不去休息啊?”

    “我守著你,你別說話了,休息一下吧。”

    “我有點難受,睡不著……”徐盈表情有點痛苦。

    “傷口還痛嗎?”張馳輕聲的問到。

    “痛,不過,沒什麽感覺了……”

    “盈盈,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請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人生有很多不如意,但你要相信上帝始終是公平的。”

    “嗬嗬,你才來我家一天,這麽照顧我有必要嗎?”

    “嗬嗬,你是個優秀的女孩,並且你很特別,你需要一個溫暖的屬於你自己的家和關心理解你的人。”

    徐盈表情無助,什麽都不想說,慢慢睡去,張馳不想給她壓力,趴在旁邊的病床上睡著了。

    這晚很快過去了,人群踴動迎來了又一個早晨,臨近中午田未雨還在和紫嫣在床上纏綿,接到電話聽說了徐盈的事情,依依不舍的和紫嫣道別,出門後以最快的速度朝醫院奔去。

    正值周末,陳鬱然沒有上班,這使陳鬱然第一次討厭假期,林麗正和陳鬱然鬧翻天,陳鬱然的電話響了,本不想接但一看是寧海兒打來的,想像著還可以遮掩一下。

    “喂,海兒,有事嗎?我這還有事呢。”陳鬱然語氣尷尬。

    “不僅你有事,徐盈也出事啦。”電話裏寧海兒焦急萬分。

    “什麽?徐盈出什麽事啦?”陳鬱然表情誇張。

    “沒事,聽說是割腕,失血過多,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你要去看看她嗎?”電話的聲音今天突然變得很大。

    “在哪家醫院?”陳鬱然的表情非常的心痛。

    “不準去!”林麗可能是因為剛生了孩子,還沒有度過情緒綜合期,態度突然變得非常火爆,用力的奪下電話,並狠狠的把電話摔在一邊,死死的盯著陳鬱然的眼睛。

    “麗麗,你這是幹什麽?你幹什麽發這麽大的火?”陳鬱然表情很無辜。

    “昨晚的事你現在當沒發生過?”林麗全然沒了眼淚,隻有怒氣。

    “昨晚……那天和同事去泡溫泉,我們單位兩個瘋丫頭,給我抓了一下,這有什麽,我道歉還不行嗎?”陳鬱然用最真誠的態度撒了結婚以來的第一個慌。

    “溫泉?瘋丫頭?陳鬱然你不怕得病啊?啊!”

    “你說什麽呀?麗麗,是我們單位的。”陳鬱然將謊言繼續。

    “你沒騙我?”林麗依然有點不信。

    “麗麗,我騙過你嗎?我知道你為我生了寶寶,很辛苦,我怎麽會對不起你呢?”陳鬱然態度誠懇的讓人辛酸。

    “鬱然,昨天我想了一夜,我知道,自從我懷孕你很寂寞,你是個健康的男人,你也需要,但是,你也不能去那種地方啊……”

    “麗麗,你在說什麽呀?你想哪去了?”陳鬱然真正感到無辜,他把話題無意間轉到了不堪的地方。

    “不行,鬱然,你必須去醫院檢查……今天,立刻就去……”林麗態度堅決。

    “麗麗,你這時幹什麽啊?你用的著嗎?你這是在侮辱我,知道嗎?”陳鬱然有些生氣。

    “誰侮辱你,你自己弄成這樣,背上出血了,那些地方的水又不幹淨,趁咱們兩現在還沒……如果沒有,這次我就原諒你……去。”林麗心裏退了一步,她明白陳鬱然的為人不會去那種地方,她想到徐盈這類的女孩子在鬱然身邊就深感恐慌,她不敢相信深入社會的丈夫依然那麽血氣方剛,她不想失去這個家,於是先忍了,不管這個女人是誰。

    “那好,我去醫院了,徐盈出事了……”陳鬱然垂頭喪氣。

    “她出事不會和你有關吧……”

    “行啦,你還有完沒?”

    “就你去嗎?我陪你去……“林麗起身。

    “別,還有其他同學在呢,你就放心吧,徐盈他爸是老領導,你這樣去不是添亂嗎?”

    “那你早點迴來……”

    “知道了,你注意身體啊。”陳鬱然穿上外套,摔門而去。

    林麗呆坐下,她感覺丈夫已經在慢慢變化,她想到當初丈夫是為了負責才和自己結婚,怕如今丈夫隻是把自己當作一種責任,留在家裏……想到徐盈,她如芒刺在背,危機重重。

    陳鬱然到了醫院,看見海兒和幾個人坐在那裏。剛一進去海兒就站了起來。

    “鬱然,你終於來了,快坐過來。”海兒起身,說道。

    “不,海兒,你坐下,我站著就行了。”陳鬱然表情有些緊張。

    “你怎麽來了?”徐盈虛榮的問道,語氣有點無奈。

    “我來看看你,你這是幹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陳鬱然的眼神憂鬱。

    “聽說你和你老婆吵架啦?”徐盈淡淡的問道。

    “沒事,別管她,你還一個勁的關心別人……”陳鬱然笑到

    “鬱然,對不起,我很想你,很傷心……”徐盈這話一出,嚇的在場的幾個人都不說話。

    “盈盈,你別這樣說,我不是來了嗎?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嗎?”陳鬱然感覺突然,這時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陳鬱然,隻有田未雨發著短信默不做聲。

    徐盈搖頭,閉上眼睛,暗示大家她想休息了。

    “盈盈,你休息吧,我們先走了,有事給我們電話。”接著對大家說,“我們走吧,她想安靜一下。”海兒說。

    “走吧,小陳你好好照顧他。”張馳說。小陳是護理。

    “走吧,咱們去吃點東西!”田未雨說話了。

    “我就不去了,我還是迴去休息吧……”張馳說。

    “好的,你小心。”張馳和徐峰走了。

    “你們去吧,我老公等著我去看媽媽呢……”海兒說。

    “海兒,你看你多幸福,你還是多勸勸盈盈,讓她也快點定下來……”田未雨話中有話。

    “知道啦!還是你好,你要是晚點結婚,我就找你啦……”海兒調皮的說。

    “現在找我也不遲啊,不過,我的座右銘是潔身自好……嗬嗬”田未雨總是喜歡這樣調侃美女。

    “算了,惹不起你……走啦。”海兒也走了。

    隻剩下田未雨和陳鬱然,氣氛尷尬,他們慢慢步行。

    “你怎麽打算的?“田未雨開口了,語氣並不和善。

    “打算?嗬嗬,我就知道你有話給我說……”

    “別廢話啦,自己想辦法,不要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讓一個女人總是死去活來不是一個男人魅力的表現……”

    “盈盈總是說你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有很多女人喜歡……”陳鬱然看著天空。

    “你說這個幹什麽?”田未雨的表情沒有變化。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明白我此刻的感受以及我的難處。”

    “別胡扯了,盈盈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但是很愛你,這個問題隻有你能解決。”

    陳鬱然低著頭沉思。

    慢慢,他們走到了田未雨的車前,田未雨開車離去,隻剩下排除的一道煙。

    陳鬱然低頭前行,走在街道的邊緣,他不知道改如何麵對徐盈,不知道改如何麵對老婆和孩子,接著他想起來什麽,返迴走向醫院,過了一段時間,拿著檢查單迴家了……

    迴到家,林麗看到檢查單高興萬分,兩人抱在一起在陽台上曬太陽,講著以前的往事,陳鬱然心不在焉,忐忑不安,林麗問:“鬱然,為什麽你的心跳那麽快?”

    陳鬱然說:“我想起了我們以前的日子很激動……”他滿腦子都是徐盈虛弱的麵孔。徐家很寧靜,大家在別墅的院子裏曬太陽,喝下午茶,陳玲玲溫柔的給徐母捏著背,徐母充分享受著兒媳的關心,聽大家聊天。

    今天討論的話題是盈盈為什麽會那樣做,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徐峰、張馳和徐父的表情猶為嚴肅。這時徐父開口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劉嫂,你給物管打個電話,請他們的那晚的那個負責人來一下。”

    “爸,怎麽了?”徐峰問到。

    “等他來了,我問問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文強過來了,並坐下。

    “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文強問到。

    “嗬嗬,沒什麽,想問一些情況。你們每晚巡邏的時候看家我們家有什麽異常嗎?”徐父問。

    “你們是指令千金這個房間嗎?”文強說

    “嗯……是的。”

    “很晚才睡,有時不關窗戶,有時在窗台澆花之類的,有幾次嘛還聽到了尖叫……”

    “哦,謝謝你……吃點東西再走吧。”徐母說

    “哦,不了,我那還忙……先走了。”

    劉嫂送走了文強。

    “爸,幹脆給盈盈找個心理醫生吧,開導一下她,或許她壓力太大了?”徐峰說。

    “心理醫生?她會不會有抵觸情緒?”

    “沒事,這事我去辦……你們放心吧。”徐峰說。

    “嗯,好吧。”

    張馳一邊和大家討論著國內國外的事情和見聞,心裏一邊想著陳鬱然,他聰明的頭腦和高貴的談吐使徐家邀請他多住幾日,他欣然答應,為了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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