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攜陽緩緩而下,餘暉印照在這小小的十裏亭裏,將四人的身影都拉長。


    陳樂一笑,說道:“我叫陳樂。”


    柳雲氏點了點頭,說道:“陳兄,剛才見你對我們所言所說,不屑一顧,莫非陳兄也是飽讀詩書之人?”


    “他?柳兄,你怕是高看他了,他隻是鄉野村夫一名,閑來無事,嘴上逞能罷了。”姬存希冷冷蔑笑,掃了陳樂一眼。


    陳樂一笑,說道:“飽讀詩書不敢當,隻是詩詞歌賦,還是能來兩句的。”


    “噢?”柳雲氏一聽,眉尖微微一挑,笑道:“我有一詩,乃有感而發所作,既然陳兄對詩詞有所心得,不如我念出來,讓陳兄評判一下,如何?”


    陳樂聽了,暗暗想到:小兔崽子,想考我不成?上學那會兒,閱讀理解的題我做得還是不錯的。


    想到這裏,陳樂開聲說道:“你但說無妨。”


    隻見柳雲氏麵色傲然,開口吟道:“蜂蝶伴雲入暮林,淚若殘紅落葉青。水如淡墨染石徑,碎風隨雨花常尋。”


    一詩吟罷,佯裝感慨狀,扼手長歎。


    李殊榮連連讚歎說道:“好詩,好詩,柳兄四句七言,卻是寄情於景,讓人驚歎。”


    姬存希也連連點頭,說道:“通篇不言情,卻又蘊藏情,真乃高人也。”


    一旁糟老頭聽了,“噗嗤”笑了,對著陳樂說道:“這一唱一和,倒真是像那戲台上唱戲的。”


    陳樂連連點頭,禁不住也大笑起來。


    三位公子哥見陳樂一笑,卻是怔了一下。


    柳雲氏微微一笑,說道:“陳兄,你看我這詩,如何啊?”


    陳樂連連搖頭,說道:“矯情,真矯情,堂堂七尺男兒,寫個娘娘腔的詩歌,我真是欣賞不來。”


    三人一聽,頓時臉色大變。


    隻見李殊榮冷哼一聲,說道:“鄉野村夫,當然欣賞不來,怕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胡扯幾句,嘴上逞強。”


    柳雲氏此時也有些許憤怒,說道:“陳兄,此詩乃是我有感而發,你卻說矯情?”


    陳樂說道:“不是矯情是什麽?你們這些書呆子,天天風花雪月,做出來的詩,浮華不堪,絲毫沒有一點豪氣。”


    “好,好,好。”柳雲氏冷冷一笑,說道:“既然這樣,要不請陳兄來一首,也好讓我等看看陳兄的豪氣?”


    姬存希蔑笑著說道:“柳兄,你讓他這樣一個叫花子來作詩,還要豪氣?估計可是難為他了,我看他鬥大的字不是一籮筐,莫說是作詩了,估計就是寫個自己的名字,都寫不來。”


    陳樂絲毫不以為然,淡淡了看了這三人一眼,心中想到:不就是背首詩嗎?我小學語文課本上麵學的唐詩,秒殺你們三個人綽綽有餘了。


    想到這裏,陳樂開口念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陳樂詩一念完,一旁的糟老頭怔了一下,說道:“臥草……小子,你真會念我的詩?”


    陳樂一臉得意,撇了一旁的糟老頭一眼。


    再看另一頭,三名公子哥都怔住了,目瞪口呆。


    陳樂剛才所念的這首詩,大氣,磅礴,豪邁。


    從詩歌的創作手法上,運用了比喻、誇張和想象,構思奇特,而且寥寥幾句,不僅將一副奇美壯麗的景觀極致渲染,描繪得活靈活現,更是意融於詩。


    光聽到此詩,麵前就如同馬上出現那樣一番秀美壯麗的景象一般,如蓬萊仙境的山川、繚繞的雲霧、奔騰的瀑布,這些景象栩栩如生,讓人禁不住感慨讚歎。


    心境之上,簡直強過了柳雲氏的詩歌千百倍,若是兩者對比,陳樂的詩歌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所作,而柳雲氏的詩歌充其量就是一個凡夫俗子自怨自艾罷了。


    陳樂看著那三位公子哥,說道:“如何?我這詩,要不你們也來評點一下?”


    三名公子哥麵麵相覷,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評點?評點個鬼啊!


    這首詩簡直完美無缺,改動詩裏的任何一個字,都會毀掉整首詩的意境。


    單從整首詩的藝術價值上來說,形同無價。無價的瑰寶,又豈是這三人能夠妄自點評的?


    柳雲氏呆滯了半天,才開口說道:“陳兄這詩……確實……入情入境,氣勢磅礴,跟陳兄這首詩比起來,我那首……簡直不堪入耳……”


    這一頭,姬存希和李殊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頓了片刻之後,卻見姬存希冷冷一笑,說道:“柳兄,你莫要給這小子騙了,估計是他從哪裏看來的詩,隨口念出,就當成是自己的了,你看他這副模樣,又豈是像個飽讀詩書之人?”


    柳雲氏怔了一下,看了看陳樂,不禁皺了皺眉頭。


    陳樂此時此刻,還穿著原先穿越而來時候穿的衣服,簡單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看在這三人眼裏,確實是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陳樂一臉鄙視,看著三人,說道:“說你們三人是呆子,還真是呆子,如此以貌取人,莫非是你們聖賢書上麵所學來的?”


    姬存希蔑視一笑,說道:“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觀人行為舉止,可得一二分判斷,兄台這副模樣,確實讓人嫌棄。”


    “嫌棄我?”陳樂一個晃神,說道:“你小子這副模樣,我還嫌棄你呢!有本事念首詩來聽聽。”


    姬存希冷笑,說道:“好,那我也作一首,請陳兄評判一下。”


    陳樂連連點頭,說道:“好,好,你說。”


    姬存希說道:“當年我有一同窗好友,名叫陳子康,此人一心為國,先入官場,卻因造人妒恨陷害,後從軍而戰,離別之時,我心有感慨,便將他的名字,融入這詩詞當中,以表達我思念之意。”


    李殊榮和柳雲氏聽了,微微一怔,安慰說道:“姬兄莫要悲掛,子康兄有你這樣一位好友,即便是在那大漠沙場,也必定心有慰藉。”


    姬存希連連點頭,隨口吟道:“陳年老酒十裏香,與子同飲汨羅江。有心康濟王庸妒,報國無門赴沙疆。”


    “好詩,好詩。”李殊榮和柳雲氏同時感慨道。


    陳樂聽完,也怔了一下,這詩寫得好像確實有那麽點味道。


    思索之餘,陳樂看了一旁的糟老頭。


    糟老頭卻像是看穿陳樂在想什麽一樣,咧嘴一笑,說道:“小子,這人好虛偽,朋友被人擠兌,去了沙場當兵,他這詩寫得,卻是渾然有炫技的意味,強行悲壯添愁緒,一點都聽不出那種油然而生的感情,這樣的垃圾作品,你還愣神什麽?趕緊懟他。”


    陳樂也不知道這糟老頭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不過這糟老頭既然是李白,他這麽說,都有點他的道理吧?


    想到這裏,陳樂也不猶豫,開口懟道:“什麽狗屁不通?”


    話音剛落,姬存希頓時怒了,氣憤地說道:“你說什麽?”


    陳樂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你這詩,強行悲壯添愁緒,我說你狗屁不通,難道不是?”


    李殊榮譏笑道:“如此說來,陳兄也作一首關於思念的詩詞?”


    陳樂拍了拍手,說道:“這有何難,你們聽好了。”


    說完坐直了身子,腦子裏卻是不斷思索著自己小時候背過的詩詞。


    這一刻,陳樂的腦細胞以每秒超光速的狀態運轉,一下子就讓他想到了一首詩。


    隻見陳樂“嘿嘿”一笑,開口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陳樂這次背誦的,是李商隱的《錦瑟》,這首詩寄情於詩,情意綿綿,流芳後世被人傳頌。詩人追思過去,懷有思念之情,但全文詩歌之中,卻沒有點名道姓像姬存希那般直指某人。男女之間,常常以這首詩的最後兩句,來寄托思念過去的情感,但縱觀全詩,卻又讓人感慨唏噓。詩人表達的這一種“思念”,卻又不是明確的思念某人,更像是思念過去自己年少輕狂時所承載的情緒。


    三個公子哥聽了,頓時淚流滿麵,感傷無限。


    陳樂眉頭一皺,有些奇怪,問道:“什麽情況,你們?好端端怎麽哭了?”


    “陳兄這首詩,讓人追憶起過往,一時之間,情緒狂湧上心頭,止不住……止不住……”柳雲氏邊擦眼淚,邊哽咽著說道。


    姬存希和李殊榮更是不用說,兩個人驚歎於陳樂的這首詩的同時,也是完全被這首詩之中所表達的情緒心境所感染,也禁不住歎氣淚流。


    陳樂撓了撓腦瓜子,一臉懵逼。


    這古人這麽情緒化的?淚點也太低了吧!


    這簡直,比《中國好聲音》上麵演的還誇張。


    陳樂直翻白眼,卻又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安慰麵前的三個人。


    無可奈何之下,陳樂看了一眼身旁的糟老頭。


    糟老頭果然不愧是李白,見過大世麵,雖然沉浸在這首詩裏也感慨無限,但卻不至於出現淚流滿麵那樣丟人的模樣。


    見陳樂看向自己,糟老頭開口說道:“小子,你這背的是誰的詩?怎麽我聽都沒聽過……這寫得……太好了。”


    陳樂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想到:你當然沒聽過,這是李商隱的詩,他出生的時候,李白都已經化成白骨了。你要聽過,那還真是有鬼了。


    想到這裏,陳樂不禁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糟老頭子看著他這副樣子,嘟喃地說道:“看來在我之後,還出過不少的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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