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蘇漾本來想一筆帶過,忽然耍起了小聰明,碼字員的本色就是很能添油加醋,是撒嬌,也是試探,“對,有個流氓,躲在樓道裏襲擊獨身女子,非常放肆,可能還拿著把刀什麽的,差一點得逞!嘖嘖,說不定就是我們小區裏的人,害得我都不敢太晚迴來,就怕遇到。”

    岑戈抬了抬下巴,斜睨她,“我記得你號稱很有自保能力,且格鬥學得也不錯。”

    她卡殼,“呃……防不勝防嘛。”

    “我願做你的司機。”岑戈的語氣多了幾分認真,“聽著,無論多晚。”

    “你對我真好。”趙蘇漾脫口而出,顯得有點呆愣愣的,跟平時不同。

    岑戈恢複戲謔,“畢竟是我給你的‘興奮劑’。”

    “沒有興奮劑我也一樣考得上。”自負兮兮的。

    岑戈也不跟她爭,開門下車,舉著傘繞到另外一邊接她。雨很大,一朵朵水花在地上小水窪裏盛開,濺得人一鞋一腿的水。趙蘇漾緊挨著他,他也把傘的大半部分往她這裏偏,一種曖昧的氣息讓她的臉有點燥熱,小邪心又起。

    “哎呀,你那邊肩膀都淋濕了。”她叫道,伸手跟哥們似的去摟他的肩,一方麵是想把他摟近一點好避免一半身子淋雨,另一方麵完全出於想親近一點占人便宜的壞心眼。在她看來,在喜歡之人的麵前要什麽矜持呢,可……說真的,挺費勁,他太高,她好像一隻猴子要攀高枝。

    他有些不舒服地用手肘頂開了她邪惡的手臂,她還沒來得及尷尬和自慚形穢,右肩一熱,他摟住了她,無比迅速準確。

    趙蘇漾有些錯愕地抬頭望著他,沒顧得上腳下,踩進一個水窪,鞋子裏都進了水。岑戈又將她摟緊了些,她整個上身都貼著他一側胸膛,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肌緊實堅硬的質感,隨即,他比平時略微低沉些的嗓音從左上方傳來:“看路。”

    “……哦。”她移開目光。

    你想占他便宜?嗬嗬。

    如此一來,倒是讓岑戈確定了她對他的那點小心思。

    電梯到達她住的樓層,岑戈忽然問:“你聽過一首叫做《小兔子乖乖》的兒歌嗎?”

    趙蘇漾還沉浸在被他摟著走了一路的暗爽中,很久才迴答:“聽過。”

    岑戈按下一樓的按鈕,適可而止地告別:“再見。”

    趙蘇漾帶著幾分茫然,直到進了家門,才反應過來岑戈問她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迴來,誰來也不開。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就開就開,我就開,媽媽迴來了,我就把門開。

    ——原來是叫她沒什麽事別給人開門!

    趙蘇漾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再怎麽不清楚言情小說的套路也明白岑戈也在對她示好,至少,他不討厭她,否則一定出於什麽習慣把她整個人摔出去。

    “耶!!!”她一躍而起,在房間裏比著“v”的手勢一個勁而打笑大跳,她的私心成功了一半,還要繼續努力!平靜下來後,她特地找了《小兔子乖乖》的兒歌音頻作為自己的起床鬧鍾,感覺以後無論多困,隻要聽見這個鈴聲就能立刻精神飽滿。

    愛情啊,就是這般給人無限的勇氣和能量!哦耶!

    第二天上班時聽說,在銀本路附近蹲守的探員果然一無所獲,不知是因為昨晚的雨,還是因為罪犯經過幾天的揮霍想休養生息,並沒有可疑男人出現。

    接下來幾天負責這幾起連環強.奸案的幾個人幾乎天天出勤在外,隻有丁涵馨淡定地坐在原位,不是看雜誌就是上網,最多就是幫著去技術處拿點鑒定材料迴來。大家見她這樣,也很淡定,恐怕整個刑偵中心就屬丁涵馨工作最最輕鬆。

    趙蘇漾把頂著大太陽在外麵跑的工作狡猾地留給了霹靂哥,自己負責再次詢問幾個受害女。她覺得,這幾起強.奸案有幾個重要的疑點。

    一是犯罪地點。他們在銀本路兩側來迴走了好幾遍,沒有發現拖行、打鬥的痕跡,拆遷工地第一排的房子已經拆得隻剩一些柱子,不足以形成一個私密、沉悶的空間;正在拆遷的後幾排房子離銀本路大約一兩百米,裏頭石塊、斷磚遍布,還有一些鋼筋橫斜而出,似乎有幾分符合。

    二是小梅提到的“怪味”。其他兩個受害女子小關和小華則是直言那是一股“臭味”,且不是廁所的臭味。她們覺得自己當時身處室內,因為那時實在安靜得可怕,隻有男人的粗喘、咒罵和惡心變態的低吼。三人都沒有提到男人口中、身上有煙味,說明這個男人不抽煙。

    三是體力問題。工作餐時,她聽見幾個轄區所的探員議論案件說了這麽一句有點不雅的話——“那男的也太有體力了,換我,搞那麽幾次,嘿嘿,爬都爬不起來”。

    是啊,三個受害女子雖然不高,但小關和小梅屬於豐腴體型,在經過了幾次的發泄,罪犯為何把受害女子扛迴路邊拋棄?自己跑完800米,別說扛著一袋米走,拿幾瓶礦泉水都覺得費力。

    辦案講證據沒錯,因為大學時看過幾本犯罪心理的書,趙蘇漾腦中有幾個念頭一閃而過。

    生活中,他的錢完全不由自己支配,因此他無法嚐試嫖.娼,嫖.娼沒有征服感,隻能靠強.奸,強.奸時甚至連一盒套都沒閑錢買。一個男人的經濟能被掌控成這樣,說明他已婚,妻子是個強勢的母老虎,不給他多餘的零花錢。

    在犯下強.奸罪之前,他安分守己,不偷不搶,dna、指紋都不在係統的登記範圍中。作案後不曾拿走受害女子的財物,說明盡管身上沒什麽閑錢,他對錢仍不怎麽在意,進一步說明,他對自己妻子掌控財政大權一事並無怨言,甚至對妻子還有幾分真感情在。隨著年齡的增長,妻子經常對他的床上功夫表示不滿和鄙夷,可能揚言要出軌,導致他對此事積怨已久。

    這個罪犯就是在證明自己的“超強”性.能力!

    至於體力……或許他有個交通工具可以載人?三輪車?汽車?把受害女子載走,完事後再載迴來,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銀本路附近找不到拖行的痕跡了。

    “如此一來,排查的範圍就擴大了。而且,怕老婆的男人很多,一棟樓裏沒準有十幾個。你說的這一特征還不夠獨特。”明鵬叼著煙,為難地說,“我一直覺得,他就住在附近,所以很熟悉這一帶的情況。”

    霹靂哥說:“既然老婆是個母老虎,他絕對不會選擇在家的附近□□女人。萬一被發現怎麽辦?”

    由於案件的特殊性,為了保護受害女子的隱私,他們不能大張旗鼓進行摸排,走訪時還不能告訴群眾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一些閑言碎語還是傳開了,經過樓道裏七大姑八大姨的腦補,傳出了別樣的風味。

    她們說,銀本路一帶本就不該修路建房,因為在很多很多年前那裏是一片墳地,鬼節過後,一些色.鬼未按時入鬼門,專挑穿著紅色內衣的女子下手,拖到自己的墓穴中強行那啥。將來這些女子會懷上鬼胎,鬼胎一旦出生,就會大行兇殺之能事,等等。

    趙蘇漾聽得背後發毛,覺得這些八卦大媽的想象力比網站那些寫靈異文的作者們還豐富。更要命的是,小關心情平複後,聯係她說自己越想越覺得那天聞到的臭味是一種腐臭,就好像死老鼠爛在陰溝裏。腐臭

    、墓穴,趙蘇漾迴家時不由自主把這兩樣東西聯係在一起,半宿沒睡著。

    “悶熱,還有腐臭的地方?”轄區探員小楊聽到趙蘇漾的描述,撐著下巴在區域地圖上看了足足十分鍾,圈出了兩個地方,“這裏,垃圾處理站,任何一間作業室都滿足這個條件;還有這裏,海鮮交易市場,管理員的辦公室就在市場邊上,如果不開空調,八成也又悶又臭。”

    “從銀本路開車到這兩個地方,以汽車、摩托車能達到的六十碼為例,得花十到十五分鍾左右,路上能遇到至少三個紅路燈。”明鵬目測距離後說,“在這兩處的房間裏能不能被生鏽的鐵器擦傷?”

    “我覺得不可能。”趙蘇漾迴答,“罪犯為了確保自己不受傷,地上有這種東西的話,他會先移開,受害女子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不必擔心在整理地麵時女的會逃跑。除非這個生鏽的鐵器是固定的,動不了,但他完全可以移開點位置再下手。”

    “你再想想,還有什麽地方?”霹靂哥對小楊說。

    “不如這樣吧。”趙蘇漾靈機一動,“離第三起強.奸案過去也有十來天了,明天就是拜月節,接下來就是三天小假,我們碰個運氣,我當魚餌。”

    “嗯?”霹靂哥一愣。

    “這幾天晚上十一二點,我假裝醉酒女去銀本路和旁邊幾條沒路燈的小路上走兩遍,你們躲在暗處瞧著,怎麽樣?”

    “哈,是條捷徑!”霹靂哥眼睛一亮。

    明鵬想了想,點點頭,“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但你自己也要注意,有可疑人物或者車輛出現時馬上唿救,不要硬拚。”

    趙蘇漾比了個ok的手勢。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忻忻是星星不是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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