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件事這個人在我的腦中漸漸的淡了下來。直到那一日,我又在南茗閣碰到了他。

    “大叔?”我欣喜的喊道,已然忘記了金子瑜的囑咐。

    “嗬嗬,小汐今天心情不錯啊。”看著眼前笑得無憂無慮的女子,金權不禁露出慈愛的微笑。

    “因為能見到大叔哇,我可找了您很久呢!”

    “你找我幹嘛?”金權好奇道。

    “找您聊天呀,跟大叔聊天很開心呢。”

    “你這丫頭嘴倒是甜。”

    “嗬嗬,大叔您到底在哪當差呀,我問了好多人都找不著您?”

    “我在府裏幫主子做一些比較隱秘的事情,所以恐怕不能告訴你。”

    “是這樣呀,沒關係。”心裏卻暗道怪不得金子瑜不肯告訴我。

    “大叔,您認得這株花嗎?”

    “這是悠蘭。”觸及開得如火如荼的紫色花兒,男子的眼神現出愛戀和愉悅的光芒。他說這株悠蘭是嫣妮親自種的,實際上,這園中大多數的花都經過她的手,不過她最愛的是這株悠蘭。因為他們的相遇正是因一株悠蘭而起……

    “你在這幹什麽?”金子瑜忽然出現,厲聲喝道,不是對我,卻是對身旁的男子。

    “我來,看一下悠蘭。”

    “你有什麽資格?少在這惺惺作態了,反正她也看不到。就是看到了她也不會稀罕,你這種朝三暮四不知情為何物的人!”

    “我——”大叔麵對這樣的叱責一時語塞。

    我卻看不過眼了:“金子瑜,你這人幹什麽這種態度!這位大叔思念亡妻礙著你了?”

    “大叔?”金子瑜譏諷的笑著,“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憑什麽替一個陌生人說話?”

    “我管他是誰,你這樣說話就是你的不對!”我義正嚴詞道。

    “你——你跟我迴去,以後不許你再和他見麵!”說得我好像在跟情郎偷偷約會似的。

    “金子瑜,你不要太過分!雖然我是你的丫鬟,但這並不表明我沒有跟其他人見麵的權利和自由。”

    “其他人?嗬——對,他是其他人,他不配做我爹。”平日溫暖如春的麵容此刻冷若冰霜。

    “爹?你們——你們是——”我看了又看一左一右的兩個男子,果然發現有些相像。特別是他們的眼睛和鼻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沒有這樣的爹!”金子瑜硬拽住我的手把我拉走。

    我從未見過他那麽生氣,一時嚇得噤了聲。

    身後兩道痛苦而無奈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瑜的背影……

    “少爺——”

    “你不用說了!”金子瑜負手於窗前,硬生生的打斷了我。

    “咳!”我低歎一聲掩門而去。他是真的生氣了,他很少跟我這樣較真的,頂多板一下麵孔,最後先示好的還是他。究竟這父子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竟讓他如此。據那天的對話推斷,好像是因金老爺做了什麽對不起金夫人嫣妮的事。我記得小洇曾跟我提過一些,我這就找她去。

    結果沒找到小洇,倒是碰到了剛出門的金子泫。

    “啊——你,小少爺要出去呀?”我有些尷尬的打招唿,沒想到這時候他還在府裏。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看不出是喜是悲:“你有何事?”

    “沒——沒什麽,我來找小洇,她好像不在。”我努力解釋道,“我這就迴去。”

    “等等,你就這麽不想見我?”無波無瀾的語氣竟然多了幾分酸楚,長長的睫毛覆下來,遮住濃濃的憂鬱。室外強烈的陽光映得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否認嗎?還是承認?

    無論如何,似乎都……

    “上次是我魯莽,我沒想到你這麽討厭我。”

    上次?我的臉微微一紅:

    上次他說:“做我的貼身丫鬟。”

    微微翹起的嘴角,閃閃發亮的黑眸,讓我多添了一抹笑意,一時起了玩心,跟他開了幾句玩笑。具體已經不記得了,但我當時並沒有確切答應他那“玩笑”的要求就是了。

    後來不知又說了一句什麽,他便使勁的盯著我看。吻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他的唇,意外的柔軟溫暖,在我的唇上徘徊留戀。趁我驚愕之際,他的舌已經靈巧的滑進我的嘴裏,開始了堅定的、毫不猶豫的掠奪。我又羞又氣,一把推開他,紅著眼說“我討厭你”便跑了出去,倒是忘了再給他兩耳光。

    現在迴想起來,還覺得那場景實在太戲劇化了。可是,任何一個女子在被突襲的情況下,都會這樣的,不是嗎?

    “對不起,以後來找小洇的時候不用再刻意避著我。我過兩天啟程去聖離國,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迴來的。”

    “什麽?”這麽快?聖旨不是還沒下嗎?

    “哥很喜歡你,他這樣看重和栽培你是有一番深意的。你切莫辜負他,哥他這些年過得很苦。”

    聽了他一番話,心裏騰的升起一股怒火。

    “什麽?你再說一遍!”什麽叫“你切莫辜負他”?那麽那個吻又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每個女子都可以輕易的得到?

    他沒有注意到我的不快,繼續道:“任誰都看得出來哥對你是真心的。自從娘走後,他從未正眼看過一個女子,除了你。所以……”

    “那你呢?”我逼視著他,眼裏淚光閃爍,他憑什麽憑什麽管我喜歡誰,憑什麽讓我去迴應別人的愛,他以為他是誰?

    “我?”他慢慢把頭轉開,語氣淡淡的卻有說不出的悲傷,“我喜歡上一個人,但是她並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

    濃得發藍的憂鬱綿綿不絕的從眼底淌瀉出來,刺得我的心發疼。

    “那個人是誰?”我顫抖著聲音問。

    “她就是——”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灼熱的目光在觸及她發上那支精致的簪子迅速黯淡下來,“你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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