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堂堂慈航靜齋傳人秦川那足以殺人的目光,白少棠表現的十分冷靜。


    沒有心虛。


    亦沒有害怕。


    尤其是當李密和候希白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


    麵對六道如刀一樣的眼神,白少棠則是柔和的解釋道:“這已經是我能夠在最近的距離內找到能夠飽腹的唯一食物了。”說到這裏,白少棠的語氣停頓了一下,目光在李密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官軍的進攻,已經讓我們征集了最近地方百姓手裏的糧食。”


    征集糧食。


    這本該是官軍行軍打仗會做的事情。


    但是在瓦崗寨與張須陀部的交戰之中,李密在那之前就下達了征集糧食的命令。


    瓦崗寨並不缺糧。


    李密之所以在瓦崗寨裏的聲望變得極高,更是震動了翟讓的大龍頭地位,使得他有底氣進行爭奪龍頭地位的原因便是蒲山公李密在軍師沈落雁的輔助下攻破了洛口倉。取得了那裏的糧食。


    事實上,瓦崗寨是不缺糧食的,反而是有著很大的富裕。


    然而之所以下達這樣的命令,正是身為軍師的沈落雁的提議。


    征集糧食不是目的,攜裹百姓加入瓦崗寨壯大軍力才是沈落雁的最終目標。


    在這份命令下,瓦崗寨四周方圓百裏的百姓幾乎都被攜裹到了瓦崗寨之中,隨波逐流的成為了義軍中人,可謂是很多人都是稀裏糊塗加上強迫,就這樣成為了義軍的一員。


    很多時候,真正想要造反有著野心的人並不多。


    造反的士兵中,要麽是活不下去,為了祈活的蛾賊,要麽就是在脅迫中不由自主的成為了其中一員,被人推著朝著未知的方向走下去。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句話對蛾賊來說,才是最佳的形容。


    “那戶人家上上下下翻遍了就隻有這麽一點的果腹之物,剩下的便是一些野菜了。”白少棠用一種很低沉的語氣形容了一下那戶人家的家境,從了解中他知道這戶人家真是當初被瓦崗寨征糧的人家。


    隻不過對方沒有加入義軍,而是硬生生的頂住了瓦崗寨的脅迫。


    畢竟……


    在軍師沈落雁的計劃中,她要這些百姓自願的加入瓦崗寨義軍之中。在這過程中,已然有著不少的百姓加入了義軍,而且她算是斷了張須陀大軍征糧的打算,搞不好這群百姓還會成為官軍的累贅。


    “我留下了一錠銀子,這才換來這果腹之物。”


    “這已經是我現在能夠找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聽到這裏,蒲山公李密此刻當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能說自己的命令有問題嗎?


    沒有。


    可現在在自己失敗之後,當初那份沒有問題的命令,此刻對他已經產生了影響。


    至於秦川和候希白兩人也明白了過來。


    一時間竟然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將手上的葵花籽分成四份,第一份自然給他白少棠現在假扮的侍衛名義上的主公李密,第二份則是給了多情公子候希白,剩下的兩份則是一份遞給了秦川,最後的那看起來最少的那部分才是屬於他自己的。


    可以說蒲山公李密,慈航靜齋傳人秦川,多情公子候希白三人一般情況下都是高高在上的人。


    行走江湖之類的,可以說從未體會過真正的困難。


    大魚大肉。


    上好的瓜果之類的。


    對他們三人來說,這才是常態。


    至於葵花籽這一類的玩意兒,對他們來說並不罕見,隻是擺在他們麵前一般情況下不怎麽去吃的東西,因為這本就不是果腹之物。


    然而今天……


    蒲山公李密不做表態,而是慢條斯理的拿著瓜子開始磕了起來。


    看那熟悉的動作,很明顯李密頗擅此道。


    候希白見狀也拿起瓜子磕了起來,他的動作同樣熟稔。


    畢竟在他當初逛青樓的時候,那裏麵的姑娘很多人都會在她們的房間裏擺上那麽一份特質的瓜子,閑來無事他候希白便會與這些美人兒琴棋書畫中磕著玩。


    一邊。


    “……”


    秦川瞅著李密和候希白那熟稔的動作,一時間隻覺得心頭那份剛剛壓下去的懊惱又升了起來。


    見狀,白少棠有些尷尬的說道:“要不,姑娘,在下幫你剝!”畢竟,秦川的兩顆門牙是倒在他的額頭下的,直到今天早上,他那額頭上的兩顆牙印這才消失不見。


    “哼!”


    一聲有著濃重鼻音的哼哼聲,秦川直接拿著瓜子轉過身,自己開始低頭剝了起來


    很快。


    四人便陷入了沉默。


    唯有三道接連不斷,上下起伏的嗑瓜子聲在荒郊野外響起,其中夾雜著一個不合群的剝瓜子聲。


    在逃亡的過程中,四人也不是沒有選擇藏入百姓家,但是官軍注意力最大的便是百姓的家中,在確定了他們逃亡的大概方向之後,官軍可謂是進行了地毯式搜索。百姓家,那是注重點之一。


    為了不牽連百姓,大家一致決定在野外逃亡。


    至於其中有沒有人有其他的心思,這便不得而知。


    但在白少棠的這段時間的了解中,隻怕李密有著打算。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打算,是因為李密站的位置和秦川與候希白不同,他本就是梟雄,是一個有著類似負他人卻不能負自己的人。


    一時間,大家都默不作聲,各自做著自己的動作。


    白少棠,李密和候希白三人則是磕著瓜子,彼此打量的目光都在各自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大家都不由的發現對方在這一道上很有水平。


    尤其是蒲山公李密和多情公子候希白。


    反倒是白少棠差了不少。


    至於秦川……


    她先是慢慢的剝了一小堆的瓜子,然後一把直接塞進嘴裏,如同倉鼠一樣咯吱咯吱的吃著。


    鼓著嘴,不斷的蠕動著。


    嘿!還別說!


    換一個方向,一口吃一把瓜子仁,給人的感覺非常之奇妙。


    吃著瓜子的秦川竟然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來。


    這,好像能吃飽。


    她以前沒有體驗過。


    這簡直是全新的體會!


    ……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


    瓜子全部被四人徹底的吃完,留下一地的瓜子殼。


    隻是不同白少棠,李密和候希白三人全部吃完的打算,秦川倒是頗有一種防備心思。


    她在吃完一部分的瓜子之後,還將剩下的一部分瓜子剝好放在了自己身上所攜帶的香囊裏,至於香料之類的東西早就被她給倒了出去。


    很明顯。


    秦川這是在防備接下來的被追殺的過程中饑渴難耐。


    至少必要的時候,可以一顆一顆的瓜子仁來望梅解渴。


    身為慈航靜齋傳人的秦川十分清楚接下來的逃亡過程將會更加的艱難。


    因為眾人在這一刻,再度聽見了不遠處那傳來的匆匆腳步聲。


    追兵,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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