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燈郎打掃完寺內外,他沒有立即迴家,而是繼續留在山上,想再仔細找一找。吃了早飯,便陸陸續續有人上山來,燈郎留神在人群中仔細尋找,從清早尋到晌午,從晌午又看到日落,但見山上人來人往,姑娘們個個如花似玉多似流雲,卻認不出是哪一個?他好不泄氣!迴到寺中又見到蠟女,蠟女笑問道:“小哥,今天找到人沒有?”燈郎歎氣道:“唉,我找了一整天,跑遍了整了山崗,累得滿身是汗,腿都跑酸了,仍未找到!”蠟女暗笑,問道:“蠟女是你什麽人?”燈郎謊道:“她是我親妹妹。”蠟女抿嘴一笑,道:“既是親妹妹,怎能不認識?”燈郎又謊道:“原是幼小分離,故見麵不認得的。”蠟女笑道:“小哥別著急,今天找不到,說不定明天就能找到。”言談中從側麵又巧妙地將燈郎的家庭身世及個人情況打探的清清楚楚,心中更加有數了,卻仍然不露聲色。第三天,燈郎又找了一天,仍未找到,心中便有些灰心,打算迴去。蠟女道:“小哥何必泄氣,自古道,誠心感動天地,隻要你真心找下去,總有一天會找到的。”燈郎道:“我在這兒閑得慌。”蠟女笑道:“這幾天我這裏正缺人手,你幫忙給寺裏幹點活,順便尋找你妹妹豈不兩便?”燈郎道:“如此甚好,大姐有事盡管吩咐。”蠟女道:“這院牆和房頂有破損失修之處,請你幫忙修補修補。”燈郎道:“正好我小時候跟父親也學了點雕建的手藝,今日剛好用上。”於是他看屋脊房簷牆頂有哪些地方損壞了,便照原樣修補複原,和新建的一般,有些地方還動巧思增加新式樣,並開始動手要給寺門外雕一對大石獅子。蠟女看他既勤快手藝又高,心中暗自高興,隻是絕不能輕易失了女兒家身份,外表仍和往日一樣,顯得很平靜。燈郵白天在寺內幹完活,晚間便在燭光下讀書,留心尋訪蠟女,不覺又過了幾日,終無消息,心中不免有些焦慮。這一天夜裏,他讀書到三更,忽然抬頭看見明晃晃的燭光中,一位婷婷玉立的姑娘,正深情的站在自己麵前,默默地陪伴著自己,有一首寫燭光中這一位少女的詩雲:

    未識瑩瑩一支光,

    誰解玉人女兒腸?

    多情隻埋心深處,

    意深默默竟無言。

    燈郎看這姑娘恰似白天所見的那位姑娘,心中一陣歡喜,責怪道:“妹妹就在眼前卻不認我,讓為兄把你找得好苦啊!”說著忘情地用手去拉她,手伸到燭光之中,不料火焰燒疼了手,清醒過來,麵前仍是那根明晃晃燃燒著的蠟燭,別的什麽也沒有,再將這支明亮的燭光反複觀看,越看越象白天那位婷婷玉立的少女,她默默無言地站在麵前,溫柔而不動情,可敬而不可及,燈郎心中一陣溫暖,似有所感,轉念又灰心起來,看看自己如此窮酸,姑娘那樣秀麗,覺得自己差得太遠了,想要攀她,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思緒煩亂得象一團麻,剪不斷,理更亂,責怪自己不該生此妄想,迷迷糊糊便睡著了。睡夢中蠟女跑來找他,正是白天那位姑娘,邀他一塊上山去玩,姑娘拉著他的手,一同向山頂跑。好大的一座山喲,奇峰異樹一片蒼翠,四麵絕壁陡峭,深穀綠樹蔥濃。兩個人在山上一前一後互相追趕,盡情的欣賞著大自然的美景,采集著路邊盛開的野花。燈郎覺得這是有生以來最痛快的時刻,忘卻了往日遭受的種種挫折和屈辱。蠟女一個勁地朝前跑,燈郎在後麵趕的氣喘籲籲,眼看她攀到了一座高高的峰頂之上,不住地向燈郎唿喊招手,催他也趕緊攀上來,燈郎使出全身的力氣,使勁向上攀,前麵橫著許多巨石,路又陡又滑,他繞過巨石,眼看快要爬到峰頂,腳下一滑又溜了下來,然後繼續向上爬,又溜了下來,如此反複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急得蠟女不住的在峰頂抱怨。燈郎灰心的說:“妹妹,我攀不上去呀!”蠟女木然,燈郎再仔細看姑娘,姑娘已變成一根玉柱擎天,閃閃發光流著蠟淚,燈郎又急又驚,心中一陣難受,大喊一聲:“蠟妹——!”不覺驚醒,原是一夢。

    且說蠟女夜裏來看燈郎,忽聽他在夢中叫自己的名字,心中既羞慚又難過,後悔由於這幾日自己沒認他,也太難為他了,正暗自難過,忽見燈郎醒了過來,羞得麵紅耳熱。燈郎睜開眼晴,見蠟女正好站在麵前,一時不知是清醒還是仍在夢中,等定下神仍心跳不息,滿腹狐疑,道:“大姐,莫非你就是蠟女?”蠟女含羞道:“小妹正是。”燈郎埋怨道:“妹妹為何不早說,讓為兄找的好苦啊!”說著情急之中伸手來拉蠟女,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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