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一激靈,下意識把自己腦袋挪了一下,皇上的手落了空,皺眉看著她:“躲什麽,朕瞧瞧。”說著又伸了過來。

    林杏急忙往後退了一步:“奴,奴才不敢。”

    皇上眸光微沉,看著他:“朕叫你過來,你想抗旨?”語氣已經極為不耐。

    林杏心說這位不是真看上自己了吧,這他媽不有病嗎,宮裏這麽多美人,一個個幹的難受,天天眼巴巴望著乾清宮,盼著承接點兒皇上的雨露,可這位偏一滴雨都不下,把一個個美人都弄成了欲求不滿的怨婦,這位倒好,撂著後宮的美人不管,倒惦記上小太監了。

    即便惦記小太監,你也選個真的,弄自己這麽個冒牌貨做什麽,林杏真想離這變態遠點兒,可一想到變態的身份,林杏那點兒本來就不多的勇氣,哧溜泄了個無影無蹤。

    她可不是什麽貞潔烈女,跟命比起來,別的都是毛,更何況,老大目前也不過隻是摸摸自己的臉罷了,摸就摸誰怕誰啊。

    想開了,就蹭到了皇上跟前兒:“奴,奴才抹了藥,是怕髒了萬歲爺的手。”

    皇上哼了一聲:“這麽說你倒是替朕著想了,抬頭。”

    林杏隻得聽話抬頭,對上皇上的目光,林杏頗有些尷尬,可尷尬的是皇上的手,竟然從她的臉滑到了脖子上。

    林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個男人的手在自己脖子上來迴摩挲,這種感覺林杏都不知該怎麽形容。

    脖子可是敏感區域,以林杏的經驗,如果由著一個男人碰觸自己的脖子,那就相當於邀約共度春宵了,而現在這種情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心裏琢磨就算這變態看上自己了,不是立馬就要幹什麽吧,就自己這小身子板,看上去整個一少年兒童,莫非這位還有戀童癖。

    越想雞皮疙瘩越多,忙道:“那個,萬歲爺,您還得上早朝呢,時候可不早了。”

    皇上仿佛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終於把手收了迴去。

    林杏心裏鬆了口氣,再讓這位摸下去,說不定真摸出事兒了,忽聽皇上道:“你脖子上的傷像是掐的,你不說跟李長生玩鬧嗎,若是玩鬧,他至於要掐死你嗎。”

    林杏這才想起脖子上的傷是劉玉那死太監掐的,昨兒晚上,死太監可不要掐死自己嗎,真不知自己怎麽得罪他了,是殺了他全家還是怎麽著,這麽大仇。

    劉玉的事兒自然不能說,李長生如今已經發落到灑掃處,就是看在成貴的麵兒上,

    也不能再落井下石,眼珠轉了轉道:“那個,其實就是寸勁兒了。”

    寸勁兒?皇上哼了一聲:“你倒心軟。”說著瞥了成貴一眼,成貴忙低下頭,心裏知道林杏幾次三番的為長生脫罪,自己這個人情欠大了,見皇上站起來,忙叫人上來伺候著更衣。

    林杏見早膳沒怎麽動,隻得叫撤下去,一會兒皇上下了朝,再用些點心也就是了,剛要退出去,卻聽皇上道:“小林子站下,其他人下去吧。”

    林杏疑惑的望了皇上一眼,忍不住道:“萬歲爺還有什麽吩咐奴才的嗎?”

    皇上哼了一聲:“你這狗奴才的耳朵長哪兒去了,朕罰了李長生,你的罰還沒領呢,就想跑嗎?”

    林杏這才想起,貌似剛才皇上說罰自己抄幾天經,一想到就在皇上跟前抄,汗毛都豎起來了,皇上要是有什麽想法,豈不有了現成的機會,忙道:“那個,萬歲爺,奴才能不能迴去抄,萬歲爺放心,奴才一定認真誠心的抄寫經文。”

    皇上挑挑眉:“你這奴才慣會偷懶,迴去抄,誰知道你心不心誠,就在這兒抄,朕眼皮子底下,量你這狗奴才也不敢懈怠。”見林杏還要說什麽,臉色略沉:“再說一個字,就是抗旨。”

    林杏急忙閉嘴,心裏暗罵這家夥不是個東西,以權壓人,算什麽能耐,卻也隻能敢怒不敢言的乖乖去耳房抄寫心經了。

    皇上唇角揚了揚,往外走,出了暖閣,吩咐了一句:“一會兒把上迴番邦進貢的那個化淤膏找出來。”

    成貴忙應著,心說,皇上這是真把林杏當小黑了啊,連禦用的化淤膏都用上了,隻不過,小黑是隻兔子,林杏可是活生生的人,皇上把對小黑的心態移到林杏身上,怎麽想怎麽有些不妥當,萬一皇上對林杏生出別的心思,豈不麻煩。

    皇上卻沒想這麽多,隻是覺得林杏這奴才越看越像小黑,故此,也越看越順眼,一想到那張白淨的小臉,修長的頸子上青紫的傷,臉色就不大好看,側頭看了成貴一眼:“李長生徒弟收的不妥,迴頭再調教一個知道進退的才是。”

    成貴汗都下來了,忙道:“是老奴教導不力,一會兒去慎刑司領十板子,就當給老奴長個教訓。”皇上這才邁腳進了大殿。

    成貴抹了把汗,心說,李長生啊李長生,咱家都差點兒讓你這蠢貨害死,心裏知道皇上這是堵住了李長生再迴禦前的路,說白了,李長生從此得在灑掃處刷一輩子馬桶,這就是得罪了林杏的下場。

    想到此,成貴真有些不寒而栗,皇上自來不是什麽好性兒,冷歸冷,淡歸淡,要真是較真兒了,誰也甭想好,這個林杏怎麽就入了萬歲爺的眼呢。

    林杏自己也鬱悶呢,本來想的好好,混到禦前一是為了摸摸定天石的底,再有,也是想過幾天好日子,畢竟在宮裏禦前的差事最肥最輕鬆,也相對最安全。

    隻不過,林杏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皇上竟是個變態,對自己這麽一個發育不良的冒牌小太監動了心思。

    林杏寫了幾個字,忽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皇上其實沒那個意思,就算皇上有龍陽之好,宮裏比自己漂亮的小太監多了去了,不說別人,就是順子跟死太監劉玉就比自己好看。

    劉玉?林杏忽然想出一個損人利己的主意,劉玉不是非讓自己把他弄到乾清宮嗎,自己就成全他,把他直接送到皇上跟前兒來,想想劉玉那俊美的小臉蛋兒,可比自己有風情,加之跟他幹爹本來就有一腿,輕車熟路,反正伺候誰不是伺候,依林杏看,伺候皇上比伺候劉禿子那頭肥豬強多了。

    如果皇上看上劉玉,不管死太監想魅惑皇上,還是禍亂朝綱,都跟自己沒關係了,他自己上唄,自己到時候功成身退,如果不能穿迴去,就拿著金銀珠寶出宮,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等出去了,弄他十幾八個美男伺候自己,加上可心的順子,在旁邊端茶倒水,這小日子比現代都熨帖。

    正美滋滋的想著呢,忽聽皇上的聲音響起:“琢磨什麽呢,這麽樂,跟朕也說說。”

    林杏忙迴過神,發現皇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下了朝,就坐在自己旁邊,手臂撐住小榻圍過來,仿佛要抱自己。

    林杏嚇了一跳,急忙要下去要跪,剛一動就給皇上按住了:“不許動。”

    林杏感覺脖子一涼,仿佛有什麽東西抹在了上麵,接著,便是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很是好聞。

    皇上:“這是番邦進貢的翠葉蘆薈膏,去淤青最快。”

    光聽名兒就比萬升那個高大上多了,也不黏膩,隻不過藥再好,讓個男人在自己脖子上來迴摸索,對林杏也是挑戰,尤其,這可是一隻如假包換的男人的手,還是自己絕不能碰的男人的手。

    雖說皇上也長得不賴,可林杏很明白隻要自己還想過消停日子,招惹誰也不能招惹這位,尤其自己什麽身份啊,就死太監哪兒透出的信息,林杏非常肯定,自己跟眼前這位老大,最好離得遠遠的

    ,越遠越好:“那個,萬歲爺,奴才自己抹就好,萬歲爺萬金之體,奴才擔待不起。”

    皇上不是不想放開,是有些舍不得,這奴才脖子的肌膚太過滑膩,觸感太好,好的讓他舍不得移開,心裏琢磨,這奴才這一身細皮嫩肉也不知怎麽養出來的,記得這奴才之前可是在灑掃處當差,莫非那個地方格外養人。

    感覺手上的藥膏沒了,又意猶未盡的挑了一些,見林杏想躲,哼了一聲:“怎麽,朕給你個奴才擦藥,你還嫌棄了。”

    林杏忙道:“奴,奴才不敢。”

    “不敢就好,再動,朕就把你的衣裳都脫了。”

    林杏嚇了一跳,忙不敢動了,卻聽皇上輕笑了一聲:“怎麽跟個女子似的,朕逗你玩呢,你這麽個奴才,脫光了有甚看頭,朕這宮裏美人不知多少,朕莫非稀罕看你個奴才的身子不成。”

    林杏渾身都出了一層汗,心裏暗罵,你他娘的不稀罕,拿這個嚇唬人,再說,兩個大男人離這麽近做什麽,你不膈應,老娘還膈應呢。

    終於等到脖子的手放下了,林杏一咕嚕趴到地上:“奴才萬死。”

    皇上皺了皺眉:“跟你說過幾次了,不許說萬死,怎麽還說。”

    林杏暗道,誰他娘樂意說萬死啊,不是沒轍了嗎,真得把劉玉快點兒弄過來,不然,這位一旦饑不擇食,非要跟自己那啥,自己拒絕是殺頭,不拒絕,曝露了底細一樣活不成,這簡直就是怎麽都是死啊。

    自己還說到了禦前,日子好過了,怎麽又落到這種境地了呢。

    好在有大臣求見,變態皇上大發慈悲,讓他明兒再繼續抄經,林杏這才得以脫身,從暖閣出來,抹了把額頭,大冷的天生生出了一身汗。

    側頭見成貴跟了出來,忙道:“總管大人,咱萬歲爺是不是該招寢娘娘了,奴才來了這幾天兒,都沒見著後宮娘娘們侍寢啊,有道是陰陽調和,方為正理。”

    說著,越發湊近低聲道:“這男人沒有女人就容易上火,這邪火一竄上來,就不知竄哪條道兒上去了。”

    成貴聽他這話不禁愣了愣,暗道,這小子莫非看出了皇上的意思,才跟自己說這些,便道:“你來禦前的日子短,皇上的秉性還吃不準,咱們萬歲爺自來對這方麵就淡,一月裏能招個兩三迴都是多的,幾個月獨寢也是常事兒。”

    林杏:“萬歲爺正是春秋鼎盛,按說一天招一個都不多,這幾個月都不招娘娘,莫不是身上

    不好吧,要不招太醫來瞧瞧,若龍體違和也好盡早調養。”

    成貴:“太醫日日來請平安脈,都說萬歲爺六脈平和,龍體康健。”

    康健個屁,就那幫庸醫,林杏就不信,一個二十八正常的男人,會連著幾個月沒有女人,也不是那些民間的窮漢子,娶不上媳婦,後宮的美人一拉,都能拉出一連來,怨婦都紮堆了,盼著皇上廣布甘霖呢,可這位偏偏一嘀嗒不下,不是有病就是變態。

    想到皇上對自己動手動腳的樣兒,林杏把成貴拉到一邊兒拐彎抹角的道:“總管大人,您是皇上跟前的老人兒,自打皇上當太子的時候,就在跟前伺候,皇上的心思您老拿的最準,您老幹脆好好琢磨琢磨,萬歲爺喜歡什麽樣兒的,就照著給找幾個不得了,若是伺候好了,萬歲爺通體舒泰,咱們當奴才的日子也好過不是,奴才瞧萬歲爺的意思,可上火了,這火要是不泄了容易傷身。”

    成貴咳嗽了一聲,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這奴才的話音兒,莫非是讓自己給皇上找男寵,這小子倒真有膽子,遂隱晦的道:“如今萬歲爺膝下並無皇子,若有閃失,隻怕不是你我能擔待的。”

    林杏翻個白眼,心說虧這老家夥還是禦前總管呢,這點兒事兒都看不明白,小聲道:“奴才也通些醫理,這方麵也知道一些,其實,偶爾幾次不妨礙子嗣,萬歲爺心情舒暢了,說不定還有利,說白了,皇子這種事兒就得心情好才行,再說,皇上對後宮娘娘們也不是淡,估摸是沒有瞧上眼的,之前的雲貴人,萬歲爺不是連著招寢兩迴嗎,這說明皇上對娘娘們還是很喜歡的,隻不過如今有了些別的念頭,就忽略了娘娘們,總管大人若是怕擔待不起,也容易,讓娘娘們稍微打扮打扮,有事兒沒事兒在皇上跟前晃晃,說不準,萬歲爺就相中了哪位,一招寢這邪火沒了,咱們的日子也好過了,您老說,奴才說的在不在理兒。”

    林杏一番話,倒把成貴給說樂了,成貴看了他半晌:“怪不得長生不是你的對手呢,你說你小子這腦袋瓜兒倒是怎麽長的,這種主意都想得出來。”

    林杏嘿嘿一笑:“奴才這不是著急嗎,怕萬歲爺憋的日子長了,憋壞了龍體,這大禹治水還講究個疏通呢,更何況咱們萬歲爺了。”

    成貴笑的不行:“咱家瞧著,你是怕萬歲爺瞧上你吧,才這麽變著法兒的想招兒。”

    林杏訕訕一笑:“總管說的什麽,奴才怎麽聽不明白呢,那個,您老忙,奴才先迴了。”說著剛要走,忽想起什麽又轉過身:“

    總管大人,奴才還有件事兒得求您老幫個忙,奴才有個交情不錯的哥哥,如今在禦花園當差,以前幫過奴才,奴才一直記著呢,如今奴才到了禦前,想起過往的交情,就想著還還情,給他謀個好些的差事,您看成不成?”

    成貴又不傻,林杏一開頭,他就知道是想把人弄到禦前來,以林杏如今的地位,宮裏都能橫著走了,給太監換個差事算什麽大事兒,若不是想弄來禦前,自然不會知會自己。

    想著自己欠他個大人情,加上李長生一走,禦前的確差個人,既然他開了口,自己就還個人情吧。

    想到此,點點頭:“禦茶房正好缺個人,這麽著,你把名兒告訴我,迴頭咱家把人調過來就是。”

    林杏大喜,忙躬身作揖:“奴才謝總管大人了,迴頭事兒成了,奴才擺席再謝您老。”

    成貴也不推辭:“那咱家就候著林公公的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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